第26章 上门寻工的方有容
忍着痛。
方有容将慕晨自屋里取回的药水,均匀的涂抹在伤处。
嘴里不停向慕晨讲述着,今日的遭遇。
说着说着,当方有容说到,自游船回了岸边,拿着自宋四屋里,搜出的二十两银子,去了城里万永当铺。
而那当铺东家,死活不肯让方有容赎回棉被,因此和当铺东家夫人,动起手来时……累的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定是累坏了吧!
望着趴在桌上,嘴还微动着的方有容,慕晨不禁心里叹息。
他昏睡的这一日,没成想她方有容,能经历这么多事。
青了的左眼是在游船上挨的,那这右脸上的爪痕,以及下巴的伤,应该便是,在她没说完的万永当铺里受的了。
其实…
那床棉被,对他慕晨来说,从未放在心上。
可如今……
“罢了。”
慕晨自语着,挥手间便熄灭了院里油灯,独留下桌上燃着的白蜡。
如今这棺材铺,又多了一人,且还需吃人间五谷,还是省些吧。
至于独留下的这根白蜡,则是慕晨怕她半夜醒了怕黑,才留下的。
立秋已有几日了,夜里还是有些冷的。
慕晨想着,心念微动,勾织起秋风,自方有容身边,形成了道风墙,让秋风不得吹进。
做完这些,慕晨便将大门轻轻关好,估摸着时辰,去了趟平江府。
因不需进食,铺里除了些茶,便没什么吃的,如今多了的方有容,一日三餐,她必是要吃的。
自夜已深了,城里自是没有菜贩,慕晨便只能自还开着的酒楼,买了些菜与米面。
在酒楼,从掌柜到小二,还有后厨的异样目光相送下,慕晨拖着自酒楼借的板车,踏上了归途。
回铺子的一路之上,慕晨也没闲着,心中不停盘算起了花销。
每月三贯的工钱,不知她能否同意……
还有吃住,酒楼里的那些小二,掌柜倒是都管。
可,这棺材铺里,该不该管,便没人能来告知慕晨了。
反正听那方有容说,现在平江府里,可是没人愿租房给她,也没人卖吃的于她。
若是不包吃包住,她便只能流落街头,靠捡食残羹过活了!
嗯………
心里还没盘算完,慕晨便回到了铺子,轻手轻脚的进了门。
将菜与米面放进伙房收好后,慕晨看着后院不大的地,堆放的棺木,摇了摇头。
便又到了前院,打量着前院空地,慕晨比划了一番,心里十分满意。
明日便自前院,种些菜,这样能省些。
一夜未觉着冷。
方有容随着照进院里的第一束晨光,缓缓睁开了眼,迷糊着看清了,桌上已燃尽的白烛。
这是昨夜困了,自桌上睡着了吗?
伸了伸腰身,本以为会浑身酸痛的方有容,不但没觉着一点疲累,反倒觉得……神清气爽?
怪了?
心中奇怪,方有容撑着桌,站起身来,双眼自院里环视了一圈,也没见着慕晨。
“啊…”
打着呵欠,方有容刚准备去后院,寻下慕晨,便一下呆在了原地。
左眼!
左眼能睁开了!
左眼不停一睁一闭间,毫无异感,上手轻触了触,也不觉痛的方有容,直接捋着左边眼框,摸了个遍。
还是没一点痛的感觉,赶忙又摸了摸下巴,也不痛了!
不但是不痛了,连结出痂的触感也没有。
仿佛,脸上从来没有伤过…一样!
可昨日,那挨的每一下伤,都还历历在目,才一晚,怎么可能!
莫不是,还在梦里?
方有容想着,赶紧狠捏了把脸。
“啊…痛!”
不是做梦!
捏红了脸,方有容不可置信的小跑到后院,借着井中模糊影子。
双手不停自伤处摸着,眸中满是惊喜之色。
左眼的淤青没了,好像还更嫩滑了,脸上还有下巴也是。
这怎么可能!
这……这…怎么办到的。
双手不停揉捏着脸,井中水影也跟着映照着动。
难道是!
昨夜慕晨道长给的药水!
方有容一下想起,昨夜那涂抹在伤处的药水。
本以为,就是个寻常的止血化淤药……
可却不曾想到,竟是仙家的灵药…
如此这般的功效,想来定是弥足珍贵,不知用了何等灵药仙材!
方有容指尖不停轻滑着之前伤处,感受着那种,只有布料店中,上等丝绸方有的那种,连水都难沾分毫的丝滑。
爱美,本就女子天性,或说人之本性。
那个不想肌如白玉琉璃,嫩滑至稠墨不沾,就是她方有容,不想着再嫁,却丝毫不耽误,她也有着颗爱美之心。
也不知,那药水慕晨道长,还有没有,若是能……
“啪,啪,啪!”
这等昏了头的贪念刚起,方有容便双掌狠抽了几下脸。
心中责难起。
方有容!你怎能生出这等想法!
慕晨道长,一片好心。
可你却,却动起了那药水的主意!
仙家灵药,何等的……
盘算着方有容快醒的慕晨,刚自伙房出来,便看着,方有容扶在井边,摇着脑袋,有一句没一句的,自言自语着……
名字?还有…什么厚颜无耻?
看了半天,也听了半天,可慕晨还是搞不明白,她这是怎得了。
回头又看了眼炉上,从酒楼买来,已杀好的公鸡,煲了半夜的汤,应是快得了。
再炖下去,只怕便有些老了…
思量着,慕晨轻唤道:“有容姑娘,你醒了。”
不停自省的方有容,着实被慕晨这一声轻唤,吓了一跳,转过身,双手整理着额间青丝,眼神飘忽着,不敢直视慕晨,嘴里结巴的应着些胡言乱语。
“嗯。”
并未理会方有容的奇怪,慕晨只说了句:“去前堂稍坐会,面好了,便给你端去了。”
慕晨说着,便转身回了伙房。
院中,目送慕晨回了伙房,方有容长舒了口气,全当自己没露什么异样。
坐回大堂。
方有容四下看着,不论院里还是大堂,角角落落的一尘不染,一时之间,也不知能做什么,只能无聊的低头看看鞋尖,或抬头看看屋顶。
右边鞋头,沾了些泥,左边……还有这屋顶,有空帮着……
“有容姑娘,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