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这一年的雪下的早，刚入冬，就来了一场大的。
褚南风窝在东方靖的怀里，两个人裹着被子，在临窗的炕上，透过轻薄的窗纸看着外头的皑皑白雪，空中还飘飘洒洒的飞扬着。
东方靖看见褚南风干净的肩头露在外头，把被子又往上提了一下，把褚南风整个人拢住。
褚南风侧过脸来，刚好贴在东方靖的下巴位置，“老爷他们说游山玩水，你当真就不管啦？”
“二姨太三姨太都陪着他呢，会照顾好他的，你就放心吧，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有什么不好，”东方靖扬起的嘴角一直都没下来过，“说不定，他在外头修身养性，身子骨要比憋闷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还要好。”
“那倒也是。”
“那你会不会觉得，一直和我待在这四四方方的院子里，太过憋闷。”
褚南风扭头看他，娇羞的粉红在他脸颊上，泛着幸福的光，“你每天那么多花样儿，我怎么会闷。”
东方靖情不自禁地在他脸上吻了一下后，坏笑着说：“那要不要再玩点儿不一样的。”
说着他和褚南风把头一缩，又钻进被子里颠鸾倒凤去了。
过年的时候，阿骏陪着何妈来留芳园给东方靖拜年，让东方靖好一通责骂。
他把何妈搀扶着坐下，瞪着阿骏说：“你真的只有年岁在长吗，理应是我去给何妈拜年，怎么这么冷的天还让何妈出门。”
自从阿骏陪在何妈身边伺候她，何妈心情好了，身子也慢慢恢复过来，她脸上透着红润，精神头极好。
她拉着东方靖的手说：“少爷，你别怪阿骏，是我坚持要来的，他还不让我来，这是过年，大日子，我应该来给少爷拜年的，天是冷，不过我一路走过来，心里头却是暖和的，这会儿见着少爷，我就更高兴了。”
“您高兴就成，”东方靖笑着在旁边坐下来，“尽管何青迟迟未归，总有书信寄来，您也不必挂心，何川么，他是有了心上人，就忘了老母亲了，等他回来，我帮您好好教训他一回。”
何妈笑着说：“他们不回来，倒也不妨的，我还有阿骏，这孩子比我那俩儿子还要贴心呢。”
阿骏被夸，不觉得意地朝着东方靖做了个鬼脸。
东方靖斜他一眼，“您喜欢就把他留在您那儿伺候着您，只管使唤，阿骏没别的什么本事，就是实诚，细心，保管您满意。”
大家说说笑笑，谁也没提到巧儿，阿骏去何妈那儿说要替巧儿一辈子伺候她，把该说的似乎都已经说完了。
阿骏是巧儿喜欢的人，何妈把他留在身边，倒不贪图他伺候，而是有他在身边，就像是巧儿在身边一样，在她的意识里，阿骏早就成了她那半个儿子了。
只是偶尔也会觉得阿骏这样太受委屈，几次三番地劝他，让他找个好姑娘成家，阿骏也并不回绝，不过他也说了，婚姻大事靠的是缘分，若遇到有缘人他不会把人拒之门外，但这并不妨碍他照顾何妈，他无父无母，只把何妈当成自己的母亲，就算成亲，她也是要上坐接受他拜高堂的。
何妈岂止是感动，直接把阿骏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疼了，所以何青何川两兄弟就算不着家，她心里也没什么遗憾。
不只是因为身边有了阿骏，而是她也希望孩子们能有自己的生活，只要他们能让自己开心，回不回来都不重要，偶尔寄来一封书信，让她知道他们在外一切安好，她就知足了。
荷花满塘的时候，东方靖带着褚南风去了旧时的棚屋区，那里经过两年修整，早就大变了模样，成了颇具规模的村子。
旁边他买的田地，也已耕种上了，除了生长的稻谷，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在田里劳作，戴着草帽，顶着太阳。
身上和脸上虽然都晒的黑黢黢的，可他们的脸上一直都挂着很满足的笑。
东方靖还给这个村子起了个名字叫礼唐，褚南风问他“礼唐”两个字的出处，东方靖含糊其辞，只说是在书上看到的，褚南风再刨根问底，他就顾左右而言他了。
这倒不甚要紧，所以褚南风也未深究，因为满塘盛开的荷花早让他忘却了这个问题。
东方靖在荷塘边的垂柳底下的大石头上坐下来，褚南风就躺着，枕着他的腿，共赏美景。
忽然褚南风问东方靖，“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没告诉我，说是时机不成熟，现在都夏天了，什么都熟了，你总该和我说一说了吧。”
“什么？”东方靖揣着明白装糊涂，忍着笑眺望着远处。
“老爷出门前，你和他说的那番话啊，是真是假，”褚南风不厌其烦的把这句话说了一遍又一遍，起初他还特地在心里头数着，看东方靖什么时候会败给自己的坚持，数到他已经忘了的时候，仍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东方靖把他额前的头发都往后拢着，笑着看他，“你是说，他们俩初识的那段吗？”
褚南风点点头，“总觉得这段有点儿刻意，像是某人杜撰出来的。”
东方靖抿了抿嘴，沉吟了许久说：“或许吧。”
“什么叫或许吧？”
“或许是假的，也可能是真的啊，就是这个意思。”
“你”
“这个很重要吗？”东方靖笑着说，“母亲的情意是真的，到死为止都念着他也是真的，如此，如何初识的还重要吗？”
褚南风不好意思的挪开视线，“那倒也不是，我就是好奇。”
“你好奇的事可真多，‘礼唐’的出处你好奇，连我父母亲是怎么相识的你也好奇。”
褚南风定睛望着他说：“关于你的一切，我都好奇。”
东方靖欣喜地捧住褚南风的脸，就吻到他嘴上去了。
由此经过的人无不捂着眼睛，急急走开。
也有睁大了眼睛，站住看的，都是半大的孩子，眼里充满了问号一样，下一秒，他们都被大人捂住眼睛带走了。
东方靖和褚南风已渐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