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相宜
饭局散去,几人在店外挥手告别,陈铁军忽然上前,贴耳对王珮悄声说道:“易欢是个好女孩。”
王珮心中一动,陈铁军这话几个意思?莫非他猜到了自己离去和黄菲有关?让自己不要辜负易欢?陈铁军眨了下眼睛,王珮从他的目光中得到了肯定的意思。
没错,陈铁军猜到了这事儿和黄菲有关。人生三欲,权、钱、色,王珮已至高位,他在工作上大概率是不会犯原则性错误的,即便是外人想阴他,事后王珮只要和黄克己说明白,那也问题不大。
但堡垒往往容易从内部攻破,既然不是工作上的事儿,他又被钟菊清指着大骂,那很可能与感情有关。王珮急着要离去,黄菲又联系不上,陈铁军年龄比王珮大了快十岁,生活的阅历让他猜到了答案。
王珮并不回应,裹紧了大衣拥着易欢转身离去。
杜恒看着王珮渐渐远去,搓了搓手哈了口气说道:“领导心里不痛快。”
陈铁军点了下头,回应道:“他喝酒的方式就是想让我们不再问。”
杜恒想了想问道:“领导是真走吗?我咋感觉不真实呢?”
陈铁军叹了口气,回应道:“我也不知道,等一等再说吧。”
风雪渐大,易欢挽着王珮的手臂,关心的问道:“喝多了没有?”
“没有,距离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还差的远呢。”
易欢笑了起来。
两人进来小区,路灯的照耀下,低矮的灌木上已经坐了一层薄薄的雪,王珮轻叹道:“年年岁岁雪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行,思路清晰,说明真没喝多。”
王珮笑了笑,停下脚步看着易欢,把她帽子戴好,说道:“有你真好!”
易欢笑道:“我也是。”
王珮又道:“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易欢品了下这话,问道:“怎么说了这首诗,意境不符嘛。”
“没什么,一时想起来随口就说了出来。”
易欢想了想说道:“基地的名字有些俗,趁着你诗兴大发,就为公司取个名字吧。”
王珮苦着脸道:“这真不是个好活,能死上亿个脑细胞。”
易欢笑道:“那得看谁,这点事儿对我老公来说,那都不是个事儿。”
王珮回应道:“你这是标准的捧杀。”
两人笑了起来,雪地、美女两相映,王珮亲了亲易欢的额头,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笑道:“我看就叫相宜吧。”
“什么意思?”
“你穿什么都好看,我想起了淡妆浓抹总相宜这话。相宜,我们做的事情对客户、对我们都是合适的。宜,还有一个意思,你对于我,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室宜家。”
易欢笑道:“你今晚喝的是假酒吧,嘴巴怎么这么甜?”
王珮顺势调侃道:“嗯,蜂蜜酒。”
两人笑了起来,易欢口中念道:“相宜,南都相宜,可以,好名字啊,就这个了。”
王珮说道:“不,是南都相宜集团,你是集团董事局主席。”
易欢补充说道:“的老婆。”
灯光在寒风中摇曳不定,易欢把王珮的帽子扣紧,说道:“明天你再喝点儿酒。”
“为什么?”
“你酒后说话很甜很动听。”
王珮哈哈一笑,搂过易欢的腰肢向前走去,易欢手臂环绕着王珮,嘀咕道:“不过最好喝葡萄酒,白酒味道不好闻。”
“好。”两人相互搂着,迎着朔风向家走去。
江城将要全域静默的消息在网络上铺天盖地的传播开来,钟菊清此时没心思关注这些。虽然出了通告让黄菲负责日常管理,但她联系不上,很多事情便转移到了钟菊清这里。
平日里钟菊清并不常在公司坐班,这两日公司内的事务如潮水般涌来,很多事情不熟悉情况,处理起来颇费精力。黄克己身边也离不开人,黄楠带着邓亚琪在病房内晃悠,这让钟菊清更是心烦。好在黄楠看着黄克己需以鼻饲的方式进食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主动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韦润章的电话打了进来:“钟总,有个事情跟你通报下,鉴于目前app的经营情况,我们决定不再往这块追加资金,我们想扩大电缆公司的规模,你看呢?”
钟菊清脸上有了不悦的神情,说道:“合同上约定可以随时撤资吗?”
“钟总,合同上是注明了不能随时撤资,但我们投资是为了盈利,app公司能在两年内真正盈利就不错了,这与你们当初说的情况多少有些不符合吧。再说了,我们不是撤资,只是不追加这一块儿的投资,把钱投向电缆公司而已。”
“这个事儿我考虑下再说。”钟菊清咳嗽了几声,压下心中的不悦挂断了电话,表达着心中的不满。这韦润章怎么可以不按合同办事儿?没有一点儿契约精神!和光离了他,照样能发展,大不了就是独自支撑app或者把app公司撤了,这也没什么,机会合适了重来就是了。
扩大电缆公司规模的事情黄克己和自己提过,决定不和互为合作,待时机成熟由王珮引进城投和郑连昌的汇海公司,这个事儿现在不再考虑了。
钟菊清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合适,这韦润章虽然抽钱,但这钱投向了电缆公司,目前电缆公司做了好几个大客户,这些企业的账期都比较长,互为把钱投向这里对和光而言,还是利大于弊的,只不过得考虑app的发展去留了。
app目前前景难料,可电缆公司迎来了大发展,黄克己身体壮况还不好说,是不是集中力量把电缆公司打造成明星公司,也好给孩子们多留下些资本?……
钟菊清犹豫不定的交代了黄楠几句话后离开了病房,回家去拿一些换洗衣物。
办公室外,邵星灿敲了敲门。
这邵星灿是韦润章从互为公司里挑选出来的人,来和光担任了集团财务经理,彼此关系还不错。
“敲什么门呢,进来吧。”
邵星灿进来低声说道:“韦总,有个事儿要跟你商量。”
“啥事儿?”
“情况是这样的,江城那边要封城了,很多人在往外跑,外溢的风险很高。我想倒腾医用物品,卖给和光的医药公司。我们不用经手,直接从厂家发货,中间赚点儿差价。”
韦润章眼睛一亮,邵星灿的点子可以,自己怎么没想到借这个时机发财呢。不过,和郑书诚的关系不怎么好,怎么开口说这个事儿呢?
“咱们和医药公司那边关系不怎么好,恐怕不好办。”
“好办,我在财务部看到他们的采购价,只要我们价格低,他们应该会考虑。即便是他们不要,我也有别的客户。我找你是想借点儿钱,亏了算我的,赚了咱们平分。”
原来是这样,这邵星灿以前一直是做股权投资这块的,结识的客户应该不少,他说的话应该靠谱。韦润章略微思索,说道:“这个事儿我看行,需要多少?”
“至少一百万。”
一百万?!韦润章尴尬起来,别看自己现在人五人六的,可真没这么多钱。
“这样,我先筹措下资金。”韦润章耍了个滑头,待邵星灿离去,又仔细的衡量着这笔生意,觉得可行,但钱从哪儿来呢?韦润章很自然的将主意打到了钟达云身上。
韦润章琢磨了一会儿,将电话打给了钟达云,单刀直入的说道:“钟总,我想借点儿钱。”
钟达云眉头微皱,这是几个意思?是想借和光的事情拿捏自己要好处费,还是其它?
“借钱可以,你干什么用?”
韦润章将想干的事情说了一番,钟达云听明白了,只要他不是敲自己竹杠,那就好说。当前还指望他出力,该给的好处不能少了,随即答应下来。
钟菊清带着几件换洗衣物赶到医院,处理了几件工作上的事情,不一会儿,听得黄楠叫了一声爸。
钟菊清怔了下,慌忙走到黄克己床边,黄克己慢慢的睁开眼睛,眼神黯淡无光。钟菊清喜极而泣,说道:“老黄,你终于醒了。”言罢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黄克己双目无神的转动着眼睛看了看几人,问道:“我在哪儿?”
钟菊清答道:“你在医院,心脏病复发了,已经昏迷四天了。”
“水。”
钟菊清忙端着茶水,扶着黄克己喝下。黄克己喝了一大口,缓了缓回过些神来。门口处邓亚琪拎着一袋水果走了进来,将那水果放在桌子上,走到黄楠身边旁若无人的打起了游戏。
黄克己看了看邓亚琪,转头问道:“她是谁?”
钟菊清又是一阵咳嗽,回应道:“她是黄楠的朋友,先不说这个,我去叫张主任。”
黄克己问道:“黄菲呢?”
“她出去给你买东西了。”
黄楠疑惑的问道:“妈,我姐啥时候来了?”
钟菊清冲着黄楠摇头示意,黄楠明白过来却更是疑惑,钟菊清只说让去找黄菲,可她为什么要离家出走,钟菊清总是不说。
黄克己将钟菊清的表情看在眼里,问道:“你眨什么眼?黄菲到底在哪儿?”
钟菊清怕他担心,欲言又止,看着他关切的目光,无奈的说道:“那日她走后,就联系不上她,她手机没有带,放在家里了。”
黄克己叹了口气,钟菊清的电话响了起来,黄克己听出来是陈飞询问支付款的事情,等她挂了电话,黄克己问道:“我睡了多久了?”
黄楠回应道:“我妈刚才都说了,你昏迷四天了。”
黄克己定了定神,对钟菊清说道:“快去找黄菲。”
“已经和她身边的朋友都说了,佳宁在帮着找。”
黄克己呼吸急促起来,说道:“快去找黄菲,一定要找到她,千万别出事,王珮……”黄克己说到此处闭口不言,钟菊清听他提及王珮,明白了他未尽之言,回应道:“佳宁已经问过他了,黄菲不在他那里,我让王珮离开公司了。”
黄克己出了口浊气,沉默不语。冷不防邓亚琪抬头说道:“你们两个可真有意思,女儿不在身边,儿子在床前伺候,还不满足,还想着让闺女当家作主,有你们这样的爸妈吗?”
这话有些深意,黄楠看了眼邓亚琪,扭头看向一侧,保持沉默。黄克己和钟菊清对视了一眼,这是黄楠的想法吗?!钟菊清这两天一直在隐忍着,此时见黄克己醒来,心中大定,遂道:“这是我们家的事,不用你操心。”
邓亚琪回应道:“呦,还不让说了,有你们这样当爸妈的吗?”
“你出去。”
邓亚琪说道:“我又不是你邀请来的,凭什么听你的?”
黄楠喝道:“你少说两句。”
邓亚琪怼了过去:“凭什么我少说两句,她看我不顺眼,你看不出来吗?我是为你说话,你还敢说我?”
黄克己皱了皱眉,再次问道:“她是谁?”
钟菊清回应道:“黄楠带回来的。”
邓亚琪听了不爽,叫道:“什么叫黄楠带回来的,带回来的什么?黄楠是我新交的男朋友,怎么了?”
黄克己沉下脸看向黄楠,黄楠感受到了压力,侧脸看向一边,不敢和黄克己对视。黄克己正要说话,邓亚琪看着黄楠说道:“你躲什么躲?说话呀。”
黄楠回应道:“你少说两句,我爸住院呢。”
邓亚琪骂道:“窝囊废。”
黄楠沉默起来,黄克己插话道:“黄楠,你先去找张主任。”
黄楠答应着,拉着邓亚琪往外走。
黄克己轻飘飘的一句话让邓亚琪感到颜面无光,气道:“你当我想来啊,不是黄楠在屁股后边一直追我,我能看上他?你们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爸的公司比你们大一百倍。看看你们那样,怪不得你病重女儿都不来,活该!”
邓亚琪说完这话扭头就走。钟菊清脸色难看,咳嗽起来。黄克己撇了撇嘴,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跟这种二傻子货计较什么?公司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