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行到水穷处
两人挂了电话后,林群芳想了想将电话打给了叶昭。
“我刚才想劝劝钟总,但她气还未消,你先别提王总的事儿,免得她反感。”
“我知道了。”
病房内,钟菊清站在窗户边思量,那张内存卡里的文件是谁提供的?目的是什么?这个问题钟菊清不是没想过,但黄克己住院导致她无暇他顾。从文件的内容看,这个提供者应该是冲着王珮来的,会是谁呢?
钟菊清在心中过滤着人选,对韦润章起了疑心,但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白怡彤给王珮送礼的时间、鸣康公司给王珮的回扣日期是去年,韦润章是今年来的,这对不上。
可集团内高层没听说谁和王珮有大的矛盾,基层人员也不太可能,最起码基层员工不太容易接触到这些信息。集团外部倒是听黄克己说过一嘴,原来的副区长现在的丹阳主要领导谭长伟和王珮不太和睦,会不会是他?谭长伟倒是有能力干监视的事情,但他怎么会有鸣康的转账单据,这说不通啊。
一个身影浮上心头,难道是他?不可能,他早被公司开除了,这两年也断了往来,他若在南都,很多人认识他,自己不会不知道。鸣康给王珮回扣的单据他也接触不到,奇怪了?……
钟菊清琢磨了一会儿,又看向昏迷不醒的黄克己,禁不住叹了口气。关心则乱,黄克己看到黄菲的视频冲动了!对于王珮,则是感情有多深,恨意就有多浓。
也许黄克己知道文件是谁提供的,但无论是谁提供的,这个提供者不安好心,让这个家处于不和谐状态,视频绝不能波及到黄菲……
手机响了起来,关俊杰的来电打断了钟菊清的思绪,钟菊清咳嗽了两声接了电话。
“关所。”
“钟总,你家是不是在森林假日住?”
“是的。”
“那就没错了,我们定位了黄菲的手机,就在森林假日。”
“啊?”
“我估计她是忘带手机了,人应该在市里,你找她的朋友们再问问。”
“麻烦关所长了。”
“都不是外人,不用客气。”
和光集团办公室内,韦润章关了办公室的门,接听了电话。
“钟总。”
“和光这边都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黄克己还没来,王珮也没有来。”
钟达云嘀咕起来:“不应该啊,快递单已经签收了,怎么会没消息呢?难道他没看?”
韦润章回应道:“我再打探下,一会儿给你回复。”
没一会儿功夫,韦润章兴奋的拨打着钟达云的电话。
“钟总,黄克己心脏病发作住院了。”
钟达云叫道:“你确定?”
“我刚才打给黄克己,钟菊清接的电话,我说要开会,钟菊清说黄克己住院了开不了,等下我再去医院看看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电话那端钟达云笑道:“好,好,王珮呢?”
“这个还不知道,有两天没看到他了。”
钟达云略微停顿回应道:“你见着钟菊清的时候提一嘴,看看她什么反应。”
“知道了。”
天寒地冻,冷风如刀,吹在脸上生疼。河堤上有人跳进水中冬泳,入河后受不住冰冷的刺激,嗷嗷的叫了起来。
王珮看到这一幕笑了,在河堤上来回走动着,见一避风的地方有一中年妇女在练太极拳,遂驻足观看起来。那中年妇女打的并不得个中三味,王珮看了一会儿,沿着道路向前走去。不一会儿,摸出手机打给了叶昭,电话很快接通。
“王总。”
王珮问道:“黄总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中,我这边忙完了再去看看。”
“嗯,你多照顾着点儿 ,需要我做什么你们及时通个气。”
什么叫你们我们,分的这么清楚,叶昭刚要问话,王珮又道:“黄楠和黄菲到了吗?”
“黄楠应该回来了,黄菲不知道。”
“嗯,我决定不去公司了。和光目前的状态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不能让别人捣乱,你要维护好这种局面。”
叶昭不接这茬,问道:“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大家共同来解决。”
“我做了错事儿。”王珮说完这话就沉默起来。
这是说了句废话,要不是他有问题,钟菊清不会当面发飙。叶昭听他不说话了,回应道:“是人都会犯错误,谁敢说自己不犯错误?错了承认了就好了,黄总和钟总不是那没有肚量的人,气消了就没事了。”
“我已经决定了,就这样吧,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等你有空了咱们再聚聚。”
电话挂断了,叶昭眉头微皱,王珮到底犯什么事儿了,怎的去意这么坚决?
集团人事行政部一则通告下发到全公司,说明了当前重要事情报钟菊清批准,其它日常管理由黄菲决断。这通告只字不提黄克己和王珮,众人看了通告甚是诧异,都在猜测和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集团内与王珮相熟的人员纷纷拨打着王珮的电话,这令王珮不堪其扰,索性关了手机。不到下午,王珮要离开的消息在公司内流传开来。
广州,一间装修豪华的办公室内,钟达云对着电话叫道:“真的?”
电话那端韦润章回应道:“是的,我去医院看了,黄克己确实在住院,钟菊清说他吃了药刚睡着,后来我问了护士才知道黄克己是心脏病加脑溢血昏迷不醒,据说情况很严重。”
钟达云高兴的说道:“好。”
“还有,我试探钟菊清的口风,她现在对王珮很反感。王珮两天没来了,听说是辞职了。集团这边出了通告,紧要事情归钟菊清管,其它事情归黄菲管,可蹊跷的是公司内很多人在反映联系不上黄菲。”
“王珮辞职了?你确定?”
“我也只是听说,集团人力资源部没有出通告。”
毋庸置疑,这一定是自己的杰作起了作用,钟达云满面笑容的叫了声好,旋即问道:“电缆公司那边进展的怎样了?”
“卞东升的助理是个富二代,上下班开的都是奔驰、宝马,不好下手。产品出现技术问题的时候,杜恒这个人也能解决问题,估计是卞东升传授给他的,但是这个人是陈铁军一伙的,不好拉拢。”
“你召开公司股东会议,不再往app公司投钱,抽取他们的现金流。同时提议扩大电缆公司规模,租个场地、买些机器就能生产。规模扩大了,技术上必然招聘新人,机会就来了。”
韦润章明白这话的意思,电缆公司规模扩大,技术上就会招人,只要新进的人眼中有钱,那就容易被收买,核心技术自然就会被掌握。至于说租场地买机器的费用,以和光电缆公司现在的发展势头,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回本。钟达云极短时间内说出这些措施,看来是筹划了很久。
韦润章想了下问道:“钟菊清要是不同意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app公司最大的股东是黄克己,钟菊清的股份没我们多,黄克己这会儿又不能给她授权,那现在就是我们说了算。再说了,就算黄克己醒了,以app现在的业绩,我不同意再追加资金,他能怎么办?”
“当然了,这些话你不要命令式的给人讲,要好好说话,都是为了赚钱嘛,谁能忍受app公司长时间的亏损?你从现在开始限制我们参股公司的资金支出,抓住了钱也就抓住了人。”
“明白了。”
“明白就好,做事儿一定要谨慎,要确定王珮滚蛋了。”
中午时分,王珮回到家中,笨笨热情的摇着尾巴在门口迎接。餐桌上放着着四个菜,易欢正端着汤从厨房里走出。
“回来了。”
王珮应了一声,抚摸着笨笨的脑袋。易欢拿着抹布擦了擦手,递给他一杯热茶,问道:“你去哪儿?手机怎么关机了?快来吃饭吧。”
两人在餐桌上坐下吃饭,易欢打量着王珮的神色。
“怎么了?我是不是又帅了?”
易欢微微一笑,说道:“已经帅到宇宙极限了。”
王珮笑了起来。
“好几个人都给我打电话,问你离职是不是真的。”
“你知道了?放心,我没事儿。”王珮喝了口水回应道:“工作上出了问题,和黄总起了矛盾,上午在河边走了走,不想去了。”
和光集团的母婴公司、电缆公司、集团管理是王珮费尽心血打造出来的,这让他引以为傲,哪能轻易放下。易欢见他不说话了,略微停顿了下顺着他的话说道:“不去就不去,你在家休息两天,没事儿带着笨笨去基地转转。”
“嗯,谁再打你电话,你就说我去厦门了,不在家。”
易欢答应下来。
雪花飘飘扬扬的洒落,天色渐黄昏,城市的灯光亮起,温暖着来去匆匆的行人。王珮正包着饺子,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笨笨摇着尾巴叫了起来,王珮以为是易欢回来了,开门后见陈铁军和杜恒站在门外。
“你们怎么来了?”
“你怎么不说你去凯旋门呢,还厦门!”陈铁军抚摸着笨笨,回应着王珮的话。
王珮笑道:“快进来吧。”
几人进来房内,杜恒轻车熟路的去泡茶,房间内弥漫着一股韭菜的香气,陈铁军上前溴了溴饺子馅,说道:“好香啊,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王珮回应道:“我掐指一算,晚上有贵客到来,所以包饺子。”
几人笑了起来,陈铁军在沙发上坐下说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不说这事儿,大家动手,晚上在这儿吃饭。”
“吃饭也得说啊,来就是为这事儿的,所有人都在关心这个事儿,赵总躺在医院里还让我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王珮无奈的说道:“这事儿你们还是别问了。”
“钟总平时对你挺不错的,有点儿矛盾也不至于这样啊?”
“我忙着基地的事情,影响到和光这边的工作进度了。”
陈铁军略微思索,回应道:“你这胡扯呢,以前怎么不影响,这会儿来影响了,机器人和食品项目黄总还投资呢,影响什么?”
王珮被他刨根问底问烦了,说道:“你别问了。”
“你是嫌我烦呢,还是你心中有事儿?”陈铁军看出了王珮有难言之隐,缓了缓又道:“这是酒不到位,走,下楼喝两杯去,喝多了你就说了。杜恒,你去安排,就楼下那个饭店,今晚天气冷,咱们吃火锅。”
杜恒笑着见王珮不拒绝,随即转身出了门。
陈铁军喝了口茶水,说道:“就咱俩人了,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若是真的该走,那我绝不拦着。”
王珮有些意动,要不要和陈铁军说呢?算了,说了也于事无补。
“我能有什么事儿?别瞎想了。”
陈铁军撇了撇嘴,没情况钟菊清能在医院那么对待他?!
“行,你嘴硬,走吧,吃饭了。”
王珮懒的搭理他,快到饭点儿了,家里也没那么多菜,随即和陈铁军一起出了门。两人下到楼下,陈铁军对着王珮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酒菜备齐,众人碰了下杯,杜恒拎着酒壶给王珮倒酒,说道:“领导,你这也太突然了,出啥事儿你说一声,我们……”杜恒注意到陈铁军摇头示意,随即止住了话语。
王珮想了想说道:“基地确实很忙,我精力有限,一个人不能干两家事儿。以往的工作出现了纰漏,黄总大度不予计较,可要都像我这样,在公司干活还想着自家地里的事儿,那队伍还怎么带?我只是不在和光办公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人听了这话默不作声,这话说明了离职的原因,但不能解释钟菊清为什么发飙。
陈铁军沉默着说道:“换大杯子。”
杜恒拿了三个大杯子,陈铁军转移着话题问起了基地的发展情况。几人边吃边聊,王珮举杯的频率不自觉的多了些,陈铁军绝口不问辞职的事情,等到易欢到时,三人已经喝了大半瓶白酒。
一顿饭吃完,王珮外出结账时,陈铁军瞅准机会问着易欢:“他走的很突然,怎么回事?”
易欢低声道:“他说和黄总闹矛盾了。”
“不可能,黄总对他很器重,即便是有矛盾,也不至于立马就要走。”
“我没详细问,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
陈铁军品了品这话,对易欢竖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