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恶魔在人间
“你是什么人？胆敢在这里撒野。行不行我把你们全部抓回去！”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警察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看到众人正在看着自己，年轻警察越发的来劲了，他索性将自己的身子一横，挡住了秦牧的路，秦牧不耐烦的露出鄙夷的笑容。
“站住！我说的话，你听到了没？你要再敢往前一步，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年轻警察眼看秦牧对自己视若空气，众目睽睽之下，他涨红了脸，第一次耍威风，没想到对方居然不买账，现在他下不来台。
“闲杂人等，一律离开。这是我的第一次警告！”年轻警察说着，摆好了戒备的姿势。
慕羽在心里暗暗叫苦：大哥你惹谁不好，偏偏要惹秦队长啊！你这不是自己作死吗？
但是，慕羽此刻并未上前阻拦这个耍横的警察，她故意使坏，隔岸观火。有时候，这种蛮横无理的人，就得吃点苦头！幸灾乐祸的慕羽躲在秦牧身后，她很想亲眼目睹秦队是如何教训这个飞扬跋扈的小警察。
“哦？是吗？”秦牧冷冷的盯着年轻警察的辅警编号，轻声笑道：“年轻人，我奉劝你一句，做警察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给人民抖威风的！”
“住口，小于，还不上来帮忙，将这人铐了！”气急败坏的年轻警察冲着同伴喊道。
叫小于的这个警察也是个二愣子，二话不说，就往前冲。
秦牧蔑视的看了两人一眼，对付这两个不谙人事的小家伙，他一只手就能将两人打的满地找牙。
“站住！住手，你们要干什么？”走廊里突然传来一个焦急万分的声音。
“你们两个二愣子，不想干了。这医院是你们吵闹的地方吗？”
慕羽顺着声音望去，一个黑黝黝的中年男子喘着粗气急步赶了过来。
“秦队长，对不住呀，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呀！都怪我管教无方，得罪了秦队长！”那人说着急忙握住了秦牧的手。
什么？他，竟然就是大名鼎鼎断案如神的秦大队长？这下，真是自己倒霉有眼不识泰山，惹怒了真神！两人顿时直冒冷汗，杵在原地，叫苦不迭。
刚才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两个年轻警察像泄了气的皮球，当场瘪在了原地，脸上紫一阵青一阵，简直比杀猪脸还难看。
慕羽偷偷的看着两人，不由得在心底偷笑，做人还是别太猖狂了，不然，总有人会收拾你。
“俞所长，你的手下好生威风啊！要不是你来得及时，我就要到你们所里蹲着喽！”秦牧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
“两个混账东西，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们！还不过来，赶紧给秦队长赔不是！”那人转过头，恶狠狠的盯着两个手下训斥。然后，很快他又转过头，对着秦牧满脸堆笑：“秦队长，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还望秦队长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回去之后，我一定狠狠的收拾他们两个不知深浅的家伙。”
看着眼前这个变脸如翻书的俞所长，慕羽不由得心生厌恶，难怪手下如此蛮横，原来是有这样谄媚的好上司。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俞所长，我怎么会跟年轻人一般见识呢？年轻人嘛，毕竟年少气盛。”秦牧冷笑着说着，突然话锋一转，他冷冷的盯着俞所长问道：“你们是怎么看管犯人的？出了这么大的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雷局追查下来？谁去解释？”
俞所长顿时焉了，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任由秦牧训斥。两个年轻的警察一看自己的领导被人家都训得像个孙子，自己在人家眼里，那岂不是小蝼蚁。
“秦队，事情发生太蹊跷了。谁知道这刘梅会闹这么一出，现在怎么办啊？到如今人还没醒过来？”俞所长低声下气的乞求：“秦队，算我老俞求求你了，这事，你看能不能暂时压下，等人醒了再往上报。”
三个小时过去了，突然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轻声喊道：“病人家属？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众人急忙上前，刘梅的父母颤抖着声音问道：“我是，我们是！医生，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命虽然是保住了，但病人失血太多，送来的时间又有些晚。病人的大脑由于供血不足，已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损伤。”医生顿了顿：“她可能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了，她的记忆力可能会出现下降，还望你们做好准备！”
医生的话，犹如一盆凉水狠狠的浇在了现场每个人头上，他们心里刚刚燃烧的希望火苗噗的一声熄灭了。
刘梅的父母听完，当场晕了过去。
其他几人只知刘梅的命保住了，却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脸上凝重的表情瞬间轻松了许多，暗暗的长吁一口气。
唯有深知此事严重的秦牧和慕羽两人，脸色瞬间煞白，浑身颤抖，嘴巴哆嗦着说不话来。
“秦队，现在，该怎么办？”坐在医院门口的椅子上，慕羽乞求的望着秦牧，说完她的脸上早已挂满了不甘的泪水。
秦牧痛苦的摇摇头，如果是其他可以挽回的事情，他一定可以力挽狂澜，可是这一次，他真的无能为力了。
“秦队，我不甘心——十年，整整十年，换来的竟然是功亏一篑啊！我爸爸的冤屈洗脱不了了，他白白牺牲了。”
秦牧痛苦的拿出香烟放在嘴边，却忘记了将它点燃。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和专案组那么多人辛辛苦苦日夜兼程换来的竟然是今天这样的结局。
“世事难料啊！难道人真的斗不过天意吗？老天爷，你真的是要了我的命啊！”秦牧仰望着满天星斗，痛苦的喊道：“唯一的证据，断了——”
慕羽低着头，一言不发的呆坐着，任由脸上肆意流淌的泪水啪嗒啪嗒的掉在地上。
秦牧失魂落魄的回到办公室，呆呆的坐在电脑前，他尽量不让自己去往坏处想，可是，大脑却不受控制，跟他偏偏作对。追查刘梅的旧事瞬间涌上心头，秦牧不由得红了眼圈，这是他从警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因为功亏一篑而落泪。
悲愤交加的慕羽受不了这巨大的绝望，早已哭的不省人事，要不是潘彤陪在她身边谆谆善诱的开导她，绝望的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今晚，注定是个难眠的夜！
赵正和陈佳，还有两个年龄稍长的警察，根据线索一路追了过去。经过一番周折，在当地警方的配合下，他们终于找到了劫走女孩的第四辆黑色轿车。
他们盯着停在小区楼下的汽车，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赵正屏住呼吸，悄悄的溜到车前确认了一遍，没错正是那辆车！
三个男人正喝着酒，突然门外传来了阵阵敲门声。
“谁呀？大半夜的不睡觉，啥事？”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
“我们是小区物业的，刚接到住户投诉，说你们的车挡住了通道，麻烦你们尽快将车挪走。”
“明天了再说吧，这会都睡下了！”
“不行啊！有人急着用车，你们还是赶紧将车挪开吧！”
“真他妈的事多，等会，马上就来了。”里面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那人刚一打开门，众人瞬间鱼贯而入。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干什么？”那人愤怒的问道。
赵正冷冷的掏出证件：“警察！麻烦你们配合。”
古原市公安局里，赵正望着对面这个满脸横肉的男人愤怒的问道：“你们，将失踪的孩子藏哪儿了？”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什么女孩？”那人装起糊涂来。
“看看，这是什么？”赵正愤怒的将失踪孩子的照片，案发现场的车辆照片，以及男人驾车时被拍的照片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
一看铁证如山，那人当场就全部撂了出来。赵正一听，震惊得睁大眼睛，愤怒的喊道：“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恶魔！”
古原市的一家私人医院里，三楼的医生办公室里，一个身着西装，长得文质彬彬的男人正悠哉哉的抽着烟。
“白医生，辛苦你了。我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找到肾源。哈哈哈。”男人发出爽朗的笑声。
“李老板，您交代过的事情，我怎么敢忘。哈哈哈哈，放心吧，只要手术过后，你的孩子立刻就能活蹦乱跳了。”坐在对面正盯着电脑屏幕的老医生笑着说。
“好好好，这就好。有你在，我很放心。”男人微笑着点点头：“白医生，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医院一楼最东边的一间病房里，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她的胳膊上扎满了留置针。女孩嘴唇很干，她时不时的咽口吐沫，女孩稚嫩的脸上挂满了泪水。
忽然，女孩睁开眼睛，望着正在扎针的护士问道：“姐姐，如果我没有了肾脏，我会不会马上就死？”
护士侧过自己的脸，清了清沙哑的嗓子：“孩子，怎么了？”
“我想，我好想在临死之前再看看我爸爸妈妈。”女孩虚弱的说：“我常听人说，人死了以后，就会到天堂。可我知道，这都是骗人的，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了。”
护士愣了一下，但她还是迟疑片刻后将针扎进女孩的身体。
“姐姐，我好后悔，没有好好听爸爸妈妈的话，好后悔没有好好学习，跟我的同学一起努力。姐姐，你能让我再看看外面天上的星星吗？姐姐，今晚有没有星星？我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见到星星了。姐姐，我好后悔，没有好好爱爸爸妈妈。姐姐，我，没有机会了！”女孩的泪水早已打湿了枕头，但女孩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因为她知道，此刻停下，便是终止。
“姐姐，我好困，好——困——姐——”女孩说着说着便沉沉的睡了过去，女孩的手死死的抓着被子，她不愿放开唯一抓住的希望。
“哎，我说你好了没有？”外面一个粗犷的声音喊道。
女护士偷偷的抹去自己的泪水：“王哥，好了好了，马上就好了。”
“那我可进来了。”门开了，三个身着手术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王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放过这个女孩？”女护士望着正在收拾东西的男人轻声乞求。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怎么？心软了？我可告诉你，你要是心软，就有人要咱们的命！”
女护士痛苦的低下头，缓缓的收拾着女孩的衣服。虽然以前她遇到过很多次这种情况，但是她没有像今晚如此的难受痛心过。
“唉，你呀！少发善心少慈悲！咱们这些小角色，注定就是替别人卖命的刀。”男人说着，将女孩推了出去。
四楼手术室的灯亮了，白医生只露出一双冷酷无情的眼睛，他望了一眼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的女孩，转过身对助手说道：“一切正常，准备手术吧！”
助手轻轻的点点头，将锋利无比的手术刀递给了医生。
白医生丝毫没有迟疑，握住手术刀对着女孩的腰部轻轻的划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手术室的门突然被人一脚狠狠的踹开了。
“举起手来，不许动！”正义的声音响彻云霄。
白医生当场就被吓得呆若木鸡，握着手术刀的手愣住了，他惊恐的睁大眼睛，他看到了，门口早已站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察。
“喂！你好，李晓芸妈妈，孩子找到了！”一个悦耳的女声传来了天大的喜讯，瞬间冲散了笼罩在李家所有人心头的阴霾。也因这句话，顷刻间将坠入地狱的李家人魂魄拉回了人间！
李晓芸的父亲脸上挂着喜悦的笑容，眼里却流出了眼泪。李晓芸的妈妈灰沉沉的脸上突然有了光泽，她哇的一声抱住丈夫嚎啕大哭。
“孩子平安，人现在就在塘州市医院，你们马上过来吧！”女声顿了顿说道：“你们，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好好好，我们这就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