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婚前小波折
迟暮倒是信守承诺，过了几日特意来告诉迟素沈繁的原话。
大意是迟小姐不必心焦，你我是未婚夫妇，就算本身不相爱，但碍于情面也有有几分深情模样。
迟素听了这混账话，手中的丝帕都捏变形了。
好一个沈繁，倒是显得她上赶着巴结他似的。
迟暮把迟素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然后才假惺惺道，“阿素不气，气坏了身子不好。”
“哼，”迟素转念一想，“兄长，你老实告诉我，你有没有从中作梗。”
“怎么说话呢，”迟暮佯装恼怒，“兄长是那种人吗？”
迟素不说话，只是狐疑的看着他。
迟暮被看的心里发虚，摸摸鼻子，不自然道，“好了，不逗你了，沈公子确实没说那些话，他只是说嫁给他是委屈了你。”
“额，”迟素成了哑巴，心想：这沈繁莫不是脑子有病，觉得委屈了自己，可多年来并未像那日般大张旗鼓送礼给自己。
迟素揉揉眉心，“算了，反正我是琢磨不透了。”
“琢磨不透就别琢磨了，”迟暮道，“还有一个月左右就是你的生辰了，阿母的意思是让我带你去安心观求符。”
“嗯，”迟素没什么表情变化，而是慢吞吞的补充，“不只是生辰求符吧！”
“就你聪明，”迟暮没好气的回，“还有你婚期将至，一便求了。”
“好呢，”迟素笑了笑。
右眼角的小黑肉痣多了几分魅惑。
迟暮却是心里难受，一股酸涩感席卷而来，包围了他。
他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有些人，你连拥有的权利都不配拥有，还得作戏无所谓与祝福。
……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了一天又一天，随着迟素生辰将近，沈家送礼的频率也越来越高，礼品也越发贵重起来。
迟父迟母并未回大礼，而是隔三差五回小礼，更多的是决定为迟素添置一份天下人都艳羡的嫁妆，以及让迟素去安心观求符时顺带为沈繁求一张平安符。
迟素这段时间的课程随着生辰和婚期将至也越发繁重起来。
今日是她难得的清闲，可以和迟暮一同去安心观求符，放松一下自己。
去安心观的路上，迟素罕见的没有看书，而是掀起一个小角，津津有味的欣赏沿途的美景。
她很难有机会外出的，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府中学习，偶尔参加王孙贵族，世家小姐的宴会。
迟素是很寂寞的，在如花似玉的年纪，陪伴她的是一遍遍礼仪教学，而陪伴她的人自始至终只有迟暮。
迟暮在一旁专心的为迟素煮茶。
过了一会儿，茶香袅袅，马车里散发着一股清香。
迟素这才放下车帘，伸手接过迟暮递过的茶盏，“谢谢兄长。”
“不必，”迟暮为自己也倒了一杯，“客气就不像你了。”
迟素，“……”
真是她的好兄长，一张嘴巴除了会说话，别无优点。
迟暮好笑的看着迟素脸上风云变幻的小表情，“对了，好心提醒你，观里的饮食清淡，你暂且忍一顿。”
“啊，”迟素苦着一张脸，委屈巴巴的问，“不能吃肉嘎嘎啊。”
“你说呢，”迟暮好笑的反问迟素。
迟素才知道自己的问题多么幼稚。
到了安心观，迟暮先去交了香火钱，然后由观里的僧人带着游观。
是等午饭过后，迟素和迟暮才能去找观里高僧求符。
迟暮守在屋外，迟素一人进屋。
过了一会儿，迟素出来了。
她面色无常，迟暮从中窥探不出异样。
迟素向僧人们道谢，然后又朝里屋的高僧深深地鞠躬，“迟素谢过大师。”
回答她的是一声接一声清脆悦耳的木鱼声。
迟素把为自己和沈繁的符放进香囊里，别在腰间。
迟暮静静的看迟素做完这一切。
然后俩人又在僧人的盛情相邀下去后山看了美景，吃了点心才离开的。
回去的路上，迟素很沉默，指尖时不时摩挲在香囊上。
迟暮看的心烦意乱，忍不住出声，“阿素。”
他的语气不算太好。
“嗯，”迟素心不在焉的回，“有事？”
“没，”迟暮却像泄了气，“你嫁给沈繁以后，他要是待你不好，你只管告诉兄长，兄长会为你撑腰，做你的后盾。”
“兄长，”迟素认真的看着迟暮，红唇轻启，“你待阿素，是否像阿素待你。”
马车里的气温开始上升，弥漫着甜蜜的味道，有少女的娇羞，有少年的羞涩。
迟暮怔住，顿顿道，“你不是一直知道吗。”
他的嗓音涩涩的，说这一句话仿佛十分费劲。
“嗯，我知道的，”迟素依旧目不转睛盯着迟暮，“可我想听你亲口承认。”
“阿素啊！”迟暮的情绪变得不对劲，整个人似乎在隐忍。
“兄长，”迟素加重了语气，“阿素只要知道就好了，不需要结果。”
“可……”迟暮欲言又止。
迟素不给迟暮喘气说话的机会，“有的人，是放在心里的。”
“我……”迟暮不知不觉已经红了眼眶，双眼雾气蒙蒙的。
“兄长，”迟素微微一笑，“我们都长大了，该知道责任了，不可以在肆意妄为了，以后只做对方心中人，而我也会履行好一个妻子的职责。”
可我的阿素啊，你从未肆意妄为过，你的一生都在小心翼翼的报答养育之恩中度过。
迟暮终究说不出口这句话。
迟素又缓缓道，“兄长，有的人是有缘无分的，阿素看来，你我恐怕就是那种人，而阿素既然是要嫁给沈公子，自然是不能辜负他。”
说完，迟素一直紧盯着迟暮看。
迟暮的拳头捏起，又放下，这样反复几次，顿了好半天，他叹了一口气，“阿素，我知道了，你不必反复点我，我不会做出大逆不道的事。”
“好，”迟素舒了一口气，“既如此，阿素就放心了。”
迟暮苦涩一笑，“阿素，你总是这样冷静，很少有情绪变动。”
“是吗，”迟素惊讶的道，“可我对着兄长不是这样的。”
“嗯，”迟暮低下了头，“以后也要这样，对着兄长不必掩藏自己。”
“嗯，”迟素莞尔一笑，“阿素记得了。”
“好。”
回府后，迟素先去洗漱了一番才出去用膳。
迟暮他们已经坐好，就等迟素了。
迟素朝迟父迟母微微行礼，然后坐在迟暮旁边。
迟父开口了，“阿素的生辰也要到了，我看平安符就当头给沈公子。”
“老爷说的有理，”迟母习惯性的先替邱意夹菜，然后又替迟素夹菜，“阿素怎么看的。”
“可以，”迟素含笑点头。
邱意咋呼起来了，“阿素，你喜欢沈繁吗？”
此言一出，席间顿时安静，尴尬的沉默笼罩着众人。
开口打破沉默的是迟素，她放下筷子，拿丝帕擦擦手，笑看邱意，“意意，什么是喜欢。”
“啊，”邱意被问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小声的说，“大抵是愿不愿意嫁给他。”
“哦，是这样啊，”迟素嫣然一笑，“那照意意所说，我大抵是喜欢沈公子的。”
迟暮的指尖抖动了几下。
迟父迟母闻言，松了一口气，他们就是怕邱意单纯，自以为委屈了迟素，而不依不饶的闹起来。
一旦事情闹大，有些事情也不好掩藏了。
邱意苦恼的双手托着下颚，嘟着嘴巴，“好复杂，我不懂。”
“意意说笑了，”迟素道，“日后意意有了郎君便懂了。”
“阿素，”邱意羞红了脸颊，娇嗔一叫。
迟素淡笑不语。
迟母见状，立马说起别的事，“对了阿素，婚服你可有意见，可以说出来。”
迟素摇摇头。
迟暮皱眉，“阿母，这事你让阿素怎么说，众目睽睽下她不害羞才怪。”
“哎呀，”迟母敲敲头，“是我疏忽了，阿母私下来找阿素商量此事。”
“嗯，”迟素的眼里星光闪闪。
“姑姑，”邱意叫唤起来，“我也要替阿素挑选。”
“好好好，意意也一起，”迟母笑呵呵的夹了一块鱼肉在邱意碟子里。
邱意眉眼弯弯，笑的一脸开心满足。
迟素却是低了低头，神色晦暗不明，双眸里星光黯淡下去。
“阿母，”迟暮加重了语气，厉声道，“阿素的婚礼，阿素的婚服，与意意有何干，她出什么意见看法。”
“暮儿，”迟母脸色一差，面上挂不住，“姐妹之间，不谈这些，倒是弄得生疏了。”
“阿母，”迟暮语气坚定，“此事与意意无关，意见只需要听阿素的。”
“可，”迟母还是不甘心，她看着邱意眼巴巴的望着自己，一脸渴望就心疼。
“阿母，”迟暮的语气已经充满了不耐烦，“就听儿子的。”
“暮儿，”迟母还想再争取一二。
迟父开口了，他看出了迟素隐藏着的不愿和迟暮的坚决，怕生事端波折，一家人离心，“夫人。”
迟母看向迟父。
邱意又眼巴巴看着迟父。
迟父故意避开邱意渴求的眼神。
他道，“此事听暮儿的，意意确实不该插手阿素的婚事。”
“是，老爷，”迟母没再反驳，而是无奈的看着邱意。
邱意失魂落魄的低垂着头。
迟素面上没有变化，可心里却实打实高兴，如同吃了蜜饯。
迟暮用余光看了看迟素，心疼至极。
于是一家人几个心眼子的想法，勉勉强强用完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