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女帝,楠木情殇
楠木情殇当太子的这三年里,楼妆没少给她添堵,可不过是芝麻大小的事,她压根不放在心上。
三年来由于楼妆屡屡派人刺杀楠木情殇,导致自己严重损兵折将,原本好好利用,懂得韬光养晦,还能有一点复国希望的火花被楼妆狠狠掐灭。
楼绝只能是干着急,楼妆架空了他的势力,除了一些自己的心腹,无人听他所言,原因也是简单粗暴,就因为楼妆说他对楠木情殇余情未了,没复国之前所言不可信。
楼妆出于担心楼绝私下行动,竟然日日亲手端给了楼绝一碗虚身汤药。
一如当初楼绝与楠木情殇刚成亲那会儿,楼妆派人给楠木情殇下慢性毒药,楼绝有所察觉,换成了与此症状相同,却只令身体受寒的汤药。
如今看来,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今年是楠木情殇当太子的第四年。
一连几日阴雨绵绵,楼绝时常头痛手软,浑身乏力。
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光秃秃的玫瑰树,有片刻失神。
楠木情殇喜爱玫瑰,这事楼妆也知道。
她看见楼绝在院子里栽了玫瑰树,瞬间发狂,失去了理智,痛骂楼绝死性不改,还在想着楠木情殇。然后急忙叫人拔了玫瑰剪了枝叶。
楼绝偏过头,叹了一口气,他知道他的身体异常和楼妆有关。
最近外面流言不断说顺和帝病重,恐怕没有多少时日了。
楼妆知道他姐姐肯定是蠢蠢欲动,想在楠木情殇登基当天行刺她。
可楠木情殇是个怎样的女人,楼绝再清楚不过了,她狡黠聪明,懂未雨绸缪,知任人唯贤,会揣测人心,善随机应变,是天生的帝王。
楼妆总认为楼绝沉迷于儿女私情,却不知楼绝只是看出了楠木情殇的帝王之气,是一位能造福百姓的好君主。
至于其它,楼绝爱她是真,想杀她也是真,但他与楼妆不同的是他想让楠木情殇受尽折磨,慢慢死去,这样一来既能用尽她为帝王的能力,又能报灭国杀亲之仇。
平心而论,楼绝承认他比楼妆更卑劣无耻,可楼妆永远不会理解他。
楼绝叹叹气,他给楠木情殇下的寒毒已经足够折磨她余生了,想来她的身体已经在渐渐显症了。
他想撑起身体去找楼妆,却怎么也办不到,楼绝有预感,顺和帝的确是大限将至。
他不能让自己的姐姐身处险境,楼绝想告诉她其中的利害关系,却是徒劳无功,重重的摔回床上。
楼绝预料没错,顺和帝确实是大限将至了。
此时顺和帝正费劲的和楠木情殇说事。
病痛折磨的原本精神抖擞,雄姿英发的男人极度衰老,骨瘦如柴。
顺和帝呼吸微弱,他拉着楠木情殇的手都在轻轻颤抖,“琐琐,还记得这个小名的由来吗?”
“记得,”楠木情殇红着眼眶,努力憋回想要夺眶而出的泪水,“父皇说过,儿臣是你的宝贝,要一辈子锁在身边的。”
“是呀,”顺和帝欣慰的看着楠木情殇,“父皇这一生只有你母后一个女人,只可惜她先我而去,跟着我,是她受苦了,孕育三子并不容易。”
“琐琐啊,”顺和帝抓紧了楠木情殇的手,“父皇想你母后了。”
“儿臣也想母后了,”楠木情殇轻声的回。
“还好,父皇就要见到你母后了,”顺和帝开心的笑着,“琐琐,你切记不可沉迷美色,后宫与前朝的关系要维持好国家才能运转好。”
“儿臣知道了,”楠木情殇死死咬着下嘴唇,舌尖已经品尝出了血的味道也不肯松口。
顺和帝眼里蓄满了水花,也有藏不住的慈爱,“琐琐可以不宠幸他们,却要依据朝中地位与影响力给予他们该有的尊荣。”
“好,”楠木情殇吸吸鼻子,忍不住落了泪,“儿臣听父皇的。”
“傻孩子,”顺和帝费劲的伸手摸摸楠木情殇娇嫩的脸蛋,“琐琐不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
“好,琐琐不哭了,”楠木情殇急急忙忙的擦干净眼泪,对着顺和帝勉强扯出一抹浅笑。
“傻琐琐,”顺和帝摸摸她的脑袋,“去叫你大哥二哥进来,父皇和他们说说话。”
“嗯,”楠木情殇起身,“父皇稍等一下。”
她一步三回头的去叫人。
待人进去后,楠木情殇就倚靠在大门上,发呆出神的看着阴沉沉的天。
似乎一场震撼人心的暴雨即将到来……
过了好一会,楠木情殇脚麻了,刚动动身子,想换个姿势,不曾想手中一直拿着的丝帕却掉落在地上。
楠木情殇盯着月牙色的丝帕被污水玷污,染上一个个墨点。
与此同时,殿内传来她大哥和二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其中的悲痛伤感唯有楠木情殇能够感同身受。
她不敢相信的猛回头,死死看着里面,断线珍珠不听话的在脸颊上横冲直撞……
永安二十四年,顺和帝驾崩。
永安二十四年,楠木情殇无父亦无母。
永安二十四年,金国即将迎来第二个女帝。
顺和帝的丧葬处理好之后,紧接着就是楠木情殇的登基大典。
登基大典的前一晚,楠木情殇本在寝宫里看现场布防图,可突然一股霸道强劲的寒气向她袭来。
楠木情殇摔倒在地上,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嘴皮发白,脸色发青。
青升和碧落听见动静,立马进屋,看见楠木情殇在地上缩成一团,惊慌失措的跑过去连连追问。
楠木情殇忍住疼痛,咬着牙,抓着自己大腿,一脸阴沉,“想不到我千防万防还是着了他的计。”
“楼绝?”青升小声的问。
楠木情殇点点头,“这几年来本宫身体时常发寒发冷,便悄悄找太医瞧过,是中了寒毒,虽不致命,却终身相伴。”
“楼绝真是好歹毒的心思,”碧落气愤道。
“他若不狠毒,就不是楼绝了,”楠木情殇示意青升和碧落扶自己起来,“对了,本宫若是没猜错,明日的登基大典怕是热闹的紧,你们多加派人手,保证登基大典万无一失。”
“是。”
楠木情殇的手心被寇丹扎破,鲜红的血珠子钻出来看看这美丽的人世间。
……
楠木情殇果真没猜错,在大典的最后一项,新皇游街时,意外发生了。
楼妆原本想的是新皇登基,百姓处于好奇兴奋状态,现场会处于喧闹嘈杂的环境。
而楠木情殇也会因初登皇位而骄傲自满,从而放松警惕,因此在她看来这是最佳时机。
她虽心急,却也知留一手,带了所剩的精兵强将,却把暗卫留给了楼绝。
她想,若是她回不来了,还有楼绝在,他总归是要去完成自己的使命的……
一场惊心动魄的厮杀就此展开。
楠木情殇就安安静静的坐在轿中品茶看戏,没有一点慌乱失态,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一脸的胜券在握。
青升和碧落就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护她安全,周围更是围了一圈武力高强的暗卫。
渐渐的,楼妆他们处于下风,再过了一会儿,楼妆惨败。
楼妆所带的人手全都死了,只剩下一身血迹的她单膝下跪,手捂胸口,恶狠狠的瞪着楠木情殇。
楠木情殇放下茶盏,撑着额头,“来人啊,挖了她的眼睛,一直瞪着朕,让朕实在心烦。”
“是。”
楼妆眼珠子瞪大,眼睁睁看着士兵走到她面前,她还来不及反应挖眼之痛就让她哇哇大叫。
她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她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诉说着疼痛。
楼妆痛的喘不过气来,绝望和钻心的疼让她丧失理智,像疯狗一样不停的大声咒骂楠木情殇。
语言之恶毒,话语之不堪入耳,神态之癫狂,全然没了以往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公主模样。
楠木情殇被吵的头疼,她冷眼看着楼妆,“聒噪。”
她纤细的指尖敲打在桌子上,“把她的舌头拔了。”
“是。”
楼妆还没有从眼睛的疼痛缓过来,又被另一种钻心之痛霸占神经。
她没了力气,瘫倒在地上,抽搐着四肢,血污让她不再美丽精致。
楠木情殇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可说出的话依然冰凉无情,“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关入天牢,明日朕亲自问斩。”
“是。”
楠木情殇淡淡的吃了一口茶,“把这里清理干净,游街继续。”
“是。”
她半歪着身子靠桌上,胳膊枕上面,上扬的嘴角表现出她此刻内心的激动。
楼绝,我们终于要见面了,明日一见,我必取你性命来祭奠我死去的将士们……
希望你快点收到你阿姐的好消息……
楠木情殇一想到楼绝震怒愤慨的模样就忍不住轻轻一笑。
她吃了一口茶,脸上的笑意就没有退下过。
楠木情殇想杀楼绝的心已经按捺不住了,从她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的所作所为,知道他给自己下寒毒后,她对他的爱就消失殆尽了……
她曾经想过,不计前嫌,重修于好,可最终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下就被楠木情殇扼杀了。
她楠木情殇天之骄女,是金国的女帝,怎么可能被儿女情长所束缚,又怎么可能会心无芥蒂的和想杀自己的人在一起。
情爱于她,可有可无,就像楼绝于她,爱是真的,必须杀了他以绝后患也是真的。
她先是帝王,再是楠木情殇,所有威胁国家的事和人,都不能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