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没有。”顾森说，“我没结婚，目前也没有女朋友。”
苏得菂心里十分失望：“一个亿我肯定还不上，但我也不能为了这件事搭上一辈子，顾先生，你就别再说气话了，好歹你琢磨一下，我和你在一起需要多长时间，这件事才能了结？”
“按你当初给的价钱，一万块钱一次，你自己算。”
顾森看着快要哭了的女孩，心里暗暗轻笑，“但是我要提醒你，我很忙，没有很多时间和你在一起。”
苏得菂立刻觉得，这辈子一点盼头都没了，忽然她又想到一个出路：“顾先生，你以后总要谈女朋友的，总要结婚的，到时候咱们的关系能自动终止吗？”
顾森不想理她，这个女人为了离开他，可算是想尽了办法，他顾森就这么让她讨厌？
他拿起书继续看，态度冷淡：“到时候再说。”
苏得菂对他的态度有点生气，但又不敢发出来：“我想回家住。”
“不行。”
“当初我没说要和你住一起，我们当初的口头约定里没有这一条。”
顾森哂笑一声，抬起头来看着她不说话。
“你如果需要我的话，我可以过来找你。”苏得菂低头不敢看他，怕自己说不下去，“但是我要回家。”
顾森看着她，似乎有点欣赏她的讨价还价。
良久之后，顾森说：“好，过了今晚，明天让老九送你回去。”
苏得菂抓着裤子的手攥成了拳头。
……
下午开完会，顾森坐在会议桌前不动，其他人见他不动，也不敢动。
他回过神来，对众人挥手，让大家散了。
他刚才在想苏得菂。
他在想，今天晚上苏得菂会是怎样的表现。
一直以来，在苏得菂骗他这件事上，他是以受害者自居的。
与苏得菂重逢的那一天，他喝多了点酒，加上憋在心里两三年的气，他差点强迫了她。
虽然这件事是苏得菂先招惹得他，但不是没有其他可以解决的办法。
他就是拧巴，就是较这个劲！
当真较劲较赢了，他反而有点犹豫了。
甚至还有点自我厌恶。
他从没有花钱买过女人，更没有强迫女人做过那种事。
他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着，他想如果苏得菂真的很抗拒，就算了。
但也只限于此。
他才不会放了她。
要不然，让她当个煮饭丫头？
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李凉云打来的。
他没想到李凉云居然恢复了记忆。
放了电话，顾森面色凝重地出了会议室。
长久以来，他一直觉得李凉云疯了，是上天对她的惩罚，同时也是对她的救赎。
李凉云年轻的时候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最后还走进了人生的死胡同。
顾森内心深处希望自己的母亲能身心健康，但他更希望李凉云在失忆中度过余生。
这应该是她最好的，也是最后的归宿。
李凉云出狱后，顾森把她安置在市里的一栋公寓里。
刚开始，他没有让人专门看着她，只是雇了两个阿姨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他不想再看见她。
后来，那两个阿姨实在看不住了，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她疯得有多厉害。
他在郊区买了一个小院子，把李凉云送过去，又多雇了两个保镖，专门控制着她的行踪。
他的母亲，就像是他手臂上的伤疤，丑陋不堪，他却不能因此把胳膊砍断。
他只能把她藏起来，不给任何人看。
此刻的李凉云已经完全恢复了往昔的做派。
普通的家居服也遮掩不住她妖娆的风姿。
她坐在沙发上，优雅地抽着烟。
虽然已经是五十多岁的女人，并且经历了监狱的洗礼，但当她记起一切的那一刻起，她就又是那个风姿卓绝的交际花了。
顾森走进来，一身寒气。
李凉云看着多年未见的儿子，露出张扬的笑容。
“森森，你好狠的心，妈妈在里面那么多年，你都不去看我。”
顾森走到沙发旁，没有坐下。
“这个地方叫柳庄，离市区二十多公里。附近有东湖，风景还行，天气好的话你可以去逛逛。这个院子我已经买下来，你可以一直住。”
李凉云脸上张扬的笑容渐渐变浅。
“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过年过节我会抽时间来看你。”顾森神态冰冷，语气淡淡，“你不要再联系我。”
“你在说气话。”李凉云笑了笑，吐了口烟，看上去毫不在乎他的冷漠，“你一直在怨我是吧？”
顾森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出了那件事之后，我一直埋怨的，痛恨的，是我自己。”
顾森不管李凉云的愕然，继续说道：“我那时候已经十八岁了，但我从来没有理解过你，也从来没想过要试着去理解你。”
“后来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如果我试着和你去沟通去接触，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把你所有的罪孽都归责在我身上，我甚至想，如果我不出生，你就会有幸福的人生。”
“你怎么会这么想？”李凉云看着顾森，他虽然是她的孩子，但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他。
他长得那么高，李凉云要仰起头来才能看到他的脸，她惊讶地发现眼前的男人是如此的陌生。
“我在自我攻击中受尽折磨，直到有一天，我突然明白，每个人的人生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和其他人无关。”
“不！”听顾森这么说，李凉云失去了伪装的淡定和矜持。
“如果不是你爷爷，我现在过得就是大少奶奶的富贵生活，我和你也不会骨肉分离！”
“先不说我爷爷这个人怎么样，单从你的人性考量，你就没资格埋怨任何人。比你不幸的人多的是，但他们都没有活成你这样。
“我活成什么样了？他们抢走了你，我就要抢走他们的孩子！我就是报复顾家！我就是要报仇！”
“你毁了两个家庭，你毁了两个孩子的人生！你用自己的不幸去报复无辜的人！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恢复记忆？”
顾森眼里充血，神情阴冷，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宁可你疯一辈子。”
他说完，转身往房门走去。
李凉云大喊道：“顾森，你去哪儿？我是你妈，你不要我了吗？”
顾森走到门口，没有转身：“我来见你，是想告诉你我的态度，我会给你养老送终，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
苏得菂一整天都坐立不安。等李姐下午走后，她更是紧张地在房间里团团转。
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她接到了顾森的电话，说是有事不回来了。
她着急地问了一句：“那明天怎么办？”
顾森顿了下说：“我已经和老九说了，让他送你回家。”
苏得菂像是获得大赦：“好的好的，谢谢顾先生。”
顾森却警告了她一句：“你别再到处乱跑。”
苏得菂立刻说：“我不会了，我就在家等你，绝对不会乱跑。”
说完刚才的话，她觉得不对，又解释了一下，“我是说我在我家等你。”
说完这句话，她还是觉得不对，再次解释：“我是说，我……你什么时候有空，我随时可以过去你家。”
苏得菂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捂住脸，她觉得不能再解释了。
顾森挂了电话，回想着刚才苏得菂说的话。
我随时等你翻牌子，她想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吧？
顾森笑了笑。
他从李凉云那里出来，就开车来了东湖。
起初还有很多人在这里溜圈儿，后来人便渐渐少了。
他一个人待着，一直到湖边的赏景灯都熄灭了，才开车回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