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疯了总比死了好
“那总之，那总之……”季子桃不知道他居然知道这些。
她刚入社团时，顾屿就要毕业了，当时他忙得团团转，她在社团里很少见到他。
她不想再和他争论，右手握住车门说：“你让我下车。”
“等你心情平静了，我就让你下去。你这样气冲冲地走了，是我的失职。”
“我！”季子桃真是败给他了，“我想上厕所，大哥，学长，你放过我吧！”
她刚说完，就听到车窗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她吓得回头一看，一个人像鬼似的趴在她副驾驶的车窗外。
这个人的脸紧紧贴着车窗，被挤得变了形，他的双手还不停地拍打着车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像从电影里跑出来的僵尸。
季子桃吓得快要尿裤子了。
顾屿反应敏捷，立刻将座椅后移，将驾驶舱腾出位置，一把将季子桃从副驾驶抱到自己这边。
那个人拍打了几下玻璃之后，身体向后移动了一下，他的脸离开玻璃，季子桃才看出那个人是谁。
“是我的一个远房表哥。”
她回头看着顾屿，才惊觉自己坐在他腿上，被他抱在怀里。
她被他紧紧抱着，她的身体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她能感觉到他的强壮有力的心跳。
“桃子，啊——我好命苦啊——我被人甩啦——”
常白的哭嚎声将季子桃拉回现实。
顾屿打开车门，将她放下车，自己也下了车。
两人绕过车，走到另一边。
常白哭着就要冲过来。
顾屿一步站到季子桃身前，将常白拦住了。
常白的两只手向季子桃伸着，完全一副够不到食物的僵尸样子。
“桃子，我被人甩了，她好狠心，她凭什么不要我，我对她那么好，她居然不要我啊啊啊我不活了啊……”
“你什么时候谈恋爱的？”季子桃脑袋里都熬了浆糊。
顾屿让季子桃别理他，对喝多的人说什么也没用。
顾屿架着常白，季子桃领路。他们把常白带回了家。
常白一进家门便跑到厕所去吐。
季子桃对顾屿说：“你先回去吧，他吐完了估计就好点了。”
顾屿点头，却还是不走。
季子桃不知道他站着要干嘛，却听他说：“你送我下楼。”
季子桃忍耐着极度的烦躁和不耐，叹了口气说：“行吧。”
两人走出常白家，季子桃见他要张嘴，立刻说：“你别再提恋爱的事啊，再提我跟你急！”；
顾屿闭上嘴，两人进了电梯，都不再说话。
电梯下降到三楼时，顾屿终于忍不住又说：“你再考虑……”
“闭嘴！”季子桃大喊一声。
电梯忽然停了。
季子桃有点懵，看电梯停在了二楼，她心想：我这一声大喊竟然把电梯喊停了？
忽然，灯也灭了。
她低声咒骂了一句，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照亮了电梯按键的面板，最上面标注着紧急抢修电话。
她打过去，那边很快接听了，她叙述了一下情况，又报了楼栋单元号码。
挂了电话，她回头对顾屿说：“物业的说马上就过来。”
顾屿低声“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季子桃觉得他有点奇怪，手机上的手电光线有限，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却能看到他的手紧紧握住了电梯轿厢的扶手。
“你没事吧？”
顾屿说了一声“没事儿”就又不说话了。
季子桃心中轻蔑地笑了一下：“你不会是害怕了吧，学长？”
顾屿却没再回应她。
“你真害怕了？”她走过去，有点关心地看着他。
离得近了，她才看到他的脸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
“学长？”她下意识地扶住他的胳膊，却感觉他在颤抖。
季子桃忽然想起，眼前这个人，是看了十年心理医生的患者。
难道是幽闭恐惧症？
顾屿推开她的手，说：“我没关系，你别担心。”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听着就让人感到很恐惧。
季子桃明显感觉到他推拒自己的手毫无力气，她更凑近了他，看到他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季子桃一下紧张起来了，她来不及从包里去拿纸巾，直接用手去给他擦拭。
汗水沾在她手上，她的手顺着他的脸颊滑下，能摸到他紧咬的腮骨。
她一下抱住他：“学长，你别怕，他们很快就来了。”
顾屿不再回答她。
黑暗中，她能听到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学长，学长！”她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慢慢下滑，他很快就坐到了地上。
她跪在他身边，快速解开他的扣子，扯开领口，用手给他扇着风。
“学长，别怕，有我在，桃子在你身边，我们是两个人，你不是一个人，不怕……”
记忆的裂痕忽然被撕开。
季子桃想起了小时候，那个瘦小的小哥哥，也是这样抱着自己。
“妹妹不怕，有哥哥在，小岛哥哥在你身边，我们是两个人，你不是一个人，妹妹不怕。”
破碎的记忆在重组。
坍塌的废墟在重建。
不堪回首的往事像电影胶片一样，从记忆中抽离，在她眼前一帧一帧地闪过。
顾屿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像是要窒息了一般。
季子桃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起了那些可怕的事情。
“学长，你能深呼吸吗？你学我，我们一起深呼吸，你跟我一起深呼吸。”
顾屿没有任何回应。
她觉得他快要死了。
“学长，我，你，我可以，我答应和你谈恋爱，就从现在开始，学长你看着我，我当你女朋友，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可乖了，你看着我啊！”
她快要哭了，她不想让他死掉。
她抱起他的脸，去亲吻他的唇。
她不会接吻，就是一下一下地沾惹着他，可是他还是没有回应。
季子桃急得咬了他一口，他的身体终于震动了一下。
手机丢到地上，发出幽幽的光，她看到他的眼睛像野兽一样凌厉。
顾屿猛地抱住她，狠狠地亲吻着她的嘴唇。
强壮的男人把她挤在电梯的角落里。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背，一只手毫无章法地在她身上游走。
她不敢推开他，她觉得他疯了也比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