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龙船节庆
苗族一年一度的龙船节到了，这一天不仅苗寨的人要全部到齐，就连周围部落那些苗族村民也要全部到齐，在他们看来，这天是祥瑞欢乐的一天，更是团圆热闹的一天。
本次参与龙船节比赛的队伍一共有四支，分别苗寨队伍，苗村队伍，苗家队伍，苗帮队伍。
苗寨队伍不用多说，参与者全是苗寨的人。苗村队伍是一个苗族居民较多的村民们结成的。苗家队伍里全部是周围村落的划船爱好者。至于苗帮队伍，就得好好解释一下了，苗帮队伍里的成员都是在外地工作的，有的是教书匠，有的是剃头匠，有的是戏班子的，还有走南闯北的货郎，他们平时没时间回老家，只有龙船节前一天才会回来。
黎欢和一群年轻姑娘身着节日盛装来到宝峰湖边载歌载舞，苗寨的小伙子们也都身着盛装随之合唱，引得周围百姓都来看热闹。
“奇怪，今年怎么没有看到苗王呢？”有个挎着篮子买菜的妇女询问同伴。
“谁知道呢，估计年纪大了不愿意凑热闹吧。”同伴回答。
湖边出摊的小贩回答，“你们还不知道吧？苗王前段时间摔断了腿，现在正躺在家里养伤呢！”
“咦咦咦，好端端的咋就摔了呢？”挎着菜篮子的妇女唏嘘质问道。
小贩大胆揣测回答，“估计是走神了吧。”
这时候，又有人询问小贩，“听你说的和真的一样，你咋知道的？苗王去你家告诉你的？”
小贩剜了他一眼，“会不会讲话啊？苗医和我家邻居张大夫聊天时候说的，刚好我在张大夫那里串门，所以才知道前因后果的。还苗王告诉我，苗王认识我是谁啊？”
听到别人议论自己的家事，黎欢心情特别不好，恶狠狠瞪了小贩一眼，小贩这才闭口不言了。
龙船节是苗族非常隆重的节日，不同时代举办时间也不相同，往前推几百年，会在农历五月中旬举办，今年特殊，因为苗王受伤无法主持，所以最终龙船节定在是在农历六月份举办。
百年梧桐挖成的龙船相当结实耐用。周围人都对龙船赞不绝口，有的称赞龙船很大气，还有人称赞龙船很壮观。还有人称赞，这龙船看起来比自己家拉车的牛还要大呢。
龙船有主船也有副船。主船上装载着亲戚朋友送的家禽家畜。肥肥胖胖的大猪大羊、叽叽喳喳的鸡鸭鹅。还有参赛者的食物，例如米豆腐，糍粑，竹筒粽子等。
副船才是水手划桨之地。苗族划龙船是站立着划桨的，参与者多为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但是打锣手却是孩子，有的孩子七八岁，有的孩子十多岁，还有孩子在十几岁。
苗寨的龙船的龙头是水柳木雕刻而成，龙眼非常有神，象征着苗寨人的勇敢无畏。
龙船节这天，宝峰湖两岸人山人海，有人好奇的问同伴，“苗寨的人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还年复一年过来举行龙船比赛，他们难道不用插秧种田么？”
同伴嘿嘿一笑，“一看你就是外行，他们都提前把秧插完，把地里的农活干完了。哪像咱们，每次下地干活都是老一辈人催促着？”对方则不好意思的笑着点头。
还有年轻称赞，“苗寨人其实挺好的，又爱唱歌又爱跳舞，才艺双全。尤其是苗寨的姑娘，一个个如同清水芙蓉般美丽。”
同行的人忍不住泼他冷水，“美丽有啥用？出水芙蓉又有啥用？人家只嫁寨子里的人，与你无关。”
还有人问，“要是比赛中遇见平时的死对头咋办？会不会在赛场打一架？”
有老者捋胡子回答，“这种情况不常见，但是不代表没有。就算遇见了家长里短中发生了摩擦磕碰却一同参加比赛的人，一上船也必须握手言和。这是他们不成文的规矩。”
不知不觉，吉时已到。“咚咚咚！咚咚咚！”锣鼓震天响，鞭炮也噼里啪啦作响，龙船比赛氛围达到高潮。比赛场上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宣布新一年的龙船节拉开帷幕。比赛现在开始！
紧接着，杨乐保这位寨子的代表人物，苗王最看重的人物，迅速跑去终点地方放出一只肥大活鸭，作为水手追逐物。
接着，龙船纷纷在水上行驶，两岸群众纷纷为他们加油助威，水上健儿越发有动力了，纷纷卖力的划桨，你追我赶互不相让。参与者引吭高歌，“还要加把劲吆！还要加把劲吆！嗨吆里个嗨吆！加油吆！”黎欢和一群姑娘们则站在岸边助威，“苗寨加油！苗寨加油！”
让抵达终点的水手追逐捕捉，场面十分有趣。
龙船节除竞船外，岸边还有踩鼓、吹笙等表演呢，岸边不仅有年轻夫妻带着孩子出来观光游览，更有很多年轻男女谈情说爱呢。因此，龙船节期间，宝峰湖畔也成了摊贩们出摊的大好时机，有卖熟食的，有卖挂饰的，有卖背包的，有卖鲜花的。还有写艺术字的，还有售卖糖人和糖饼的。
在杜府醒酒之后，原本季凡尘想回去做自己本职工作的，可是杜思磊却故意调侃他，“急什么啊？我这采集龙吟草的都没开始行动呢。你这挑水的更没必要做了。”
“可是，白仙尊要是怪罪下来怎么办？要把我逐出师门怎么办呢？”季凡尘单手托腮，背靠着床栏满面愁容的询问。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你就不要想那么多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季凡尘转头一看，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端着汤走了进来。
一旁的杜思磊赶忙介绍，“师弟，这是我母亲，你得称呼她伯母。”
季凡尘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下来，恭敬行了一礼，“凡尘拜见伯母！”
杜夫人和蔼一笑，“快快免礼。这是伯母亲手熬制的甘蔗排骨汤，既可以解酒又可以缓解头疼，快趁热喝了吧。”
季凡尘接过汤药还不忘再次道谢，“谢谢伯母，凡尘祝您福如东海水，寿比南山松，好运常在笑口常开。”
杜夫人满意点头，“真乖孩子，好不容易有时间过来一趟，多住上几天，伯母多给你做些好吃的。”季凡尘点头说好。
随即，杜夫人柔声道，“你们聊天吧，我就不打扰了。”季凡尘和杜思磊纷纷微笑点头，杜夫人就步伐轻盈的离开房间，并顺手把门轻轻关上了。
如此看来，杜夫人并不是多么严肃可怕，既懂得给年轻人独处的空间，还知道关心别人。为什么那么讨厌苗欢呢？是因为苗欢抢走她儿子的心了？还是因为婆媳自古两不立？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呢？
天分阁安惬殿内，
花之语拉着黑曜的手娇声娇气的请求道，“夫君，人家听婢女说今天宝峰湖举办龙船比赛，你可以陪人家去看看热闹不？”
黑曜不耐烦的道，“龙船比赛是苗族的活动，关你这个土家族的什么事？”
花之语很委屈，“看热闹还要分族落么。想当年，我阿爹可不同意我这个土家族姑娘嫁给你这个汉人的，你还不是一样要求着娶我？怎么着，得到了就不在乎了？”
黑曜无可奈何的回应她，“夫人，我错了还不行吗？不是我不想陪你去，而是最近天分阁在招新弟子，事情繁多又复杂，我实在是分身乏术啊。要不然你让阿梅和阿枣陪你一起去？”
花之语不同意，气的把头扭到一边，“我看你就是有二心了，一天天的和我分房睡，还不肯陪我出去逛街，肯定外面有别的女人了。”
黑曜那个头疼啊，“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分房睡是因为我在研读古籍，不肯出去逛街是因为手头还有要紧的事需要处理，你怎么能联想到我外面有人呢？”
花之语是普通人，但是黑曜以前跟师父学过炼丹术，所以经常用各种奇珍异草炼丹，给自己的夫人延年益寿，永葆青春。尽管花之语已经三百多岁了，可是保养的很好，看起来跟二十五六的姑娘一样漂亮。
此时的花之语撅着小嘴冲黑曜讨价还价，“你要实在不愿意跟我一起逛街也可以，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情？夫人请讲。”黑曜态度温和的询问。
“那你今天晚上就得搬回来住，要不然我一个人害怕。”花之语道出心里话。
黑曜只觉得眼前一黑，忽然倒在地上，花之语赶忙去拉他起来，“夫君，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黑曜苦笑回应，“我没事，静静歇息一会儿就好。你不是要去看龙船比赛吗？快去吧，多带点银两，喜欢什么直接买。”
花之语不放心的道，“夫君，那你自己在家能行么？要不然我还是留下来照顾你吧？”
“我很好，静静休养一会儿就好。你快去吧！”黑曜笑着摆摆手。
“嗯好。”花之语一步三回头的带两个婢女离开了。
其实黑曜跟花之语分居是有私心的，他觉得夫妻在一起会影响自己修炼，所以就借口自己睡眠不好想出去静静，主动搬出了安惬殿。这段时间里，黑曜一直在研习修仙的古籍，试图寻找一个时机，让自己突破境界成为仙尊。
如果黑曜真的可以成为仙尊，那样凭借自己的段位就可以收更多弟子赚更多钱财，这只是一方面的好处。另一方面，黑曜还能趾高气扬的去白冕身边炫耀，自己一点都不比他差。
当年渡劫失败，黑曜以为是自己和花之语谈情说爱导致，白冕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有师父袁隐才知道，真正原因是黑曜心眼太坏导致。黑曜虽然家境优越，但是不懂同情别人，遇见乞丐跪地乞讨，他会用棍子打的乞丐磕头求饶，还以此作为乐趣。
还有一事黑曜做的不对，当年花之语和部落里一个叫做赤峰的男子是有婚约的，可是黑曜却在花之语婚礼之前，对她做了不妥之事，以至于花之语的父母只能把她嫁给黑曜这个混蛋。
相反白冕却处处行善，虽然那时的他也贪玩，有时把师父交代的事情抛之脑后，去山上找个没人的地方画画，又或者跟师父一起去采集药材，觉得太辛苦就找个地方呼呼睡觉，可是他心地是善良的，不仅免费给周围的人诊病，还经常给吃不上饭的孩子送吃的，送保暖用品。
师父曾把白冕叫到一边询问，“你不觉得行善很浪费时间吗？再者说了，你行善那么久有没有好报？”白冕是这样回答的，“行善没好报，总比作恶强。遇见可怜的人，能帮就帮，徒弟认为行善做好事不是浪费时间，而是有意义的使用时间。”
也许就是那个时候，师父就开始把培养的重心放在白冕身上了。黑曜就是个凡夫俗子，甚至连个凡夫都比不上，因为他太坏，心肠就跟他的姓氏一样，太黑了。
视线再回到杜府，
杜思磊笑着提议道，“师弟，今天可是隆重的节日哦，要不要出去走走逛逛？”
季凡尘是个外地人，哪里了解这边的节日，便笑着询问，“二师兄，今天是什么节？”
杜思磊背负双手，摇头晃脑的回答，“龙，船，节。”
季凡尘呵呵一笑，“这个节日听着怪有趣的，是龙和船的节日么？”
杜思磊敲了敲他的脑袋，“笨蛋，龙船节就是划船比赛的节日。”
季凡尘推脱道，“师弟不大喜欢凑热闹，要不然师兄还是自己去逛逛吧。”
杜思磊冲他眨眨眼，“那边有很多漂亮妹子哦，确定不去？”
季凡尘摇摇头，“不去了吧，我该回去干活了，要不然师父真该生气了。”
杜思磊气鼓鼓的道，“我是你师兄，所以你得听我的，陪我一起去逛逛吧！”
无奈之下，季凡尘只好点头答应了，“好吧师兄，师弟答应你便是了。只是看完划船比赛，我就真的要回天缘阁了。”
“行。”杜思磊点头答应。
其实杜思磊想约季凡尘出去也是为了他好。那天看着季凡尘喝得不省人事，他就知道季凡尘也是心事重重的，故而想带他一起出去散心。杜思磊何尝不发愁呢？可是愁能解决啥子问题嘛，还不如吃吃喝喝，欢欢乐乐，过一天是一天。
清心阁院子里，阳光暖暖照着。
正在给盆栽浇水的苗欢又走神了。
那天杜思磊和姨母说完话就来找她了，杜思磊的意思是无论如何也要跟她在一起的，因为她长得甜美可爱，因为她心地善良，也因为她不嫌弃自己是个混混。但是家人不支持他们在一起，也许他们的感情会一时半会不见天日，也许他们的感情会一辈子见不得光。如果她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果，杜思磊也愿意给她自由，让她重回大山。
苗欢是喜欢杜思磊的，而且是一见钟情那种，要不然也不会随他下山，跟他走东逛西的，可是杜思磊给自己的答案是模棱两可的，这样苗欢有点不知所错了。山上有自己最亲近的人，虽然给不了她大富大贵的生活，可是父亲对她的关心却是最多的。山下有自己最喜欢的人，无论见或不见，那人都在心里从未改变。
究竟返回大山继续原来的生活呢？还是继续留在清心阁做个打杂丫头呢？
“苗欢，长老叫你过去一下！”有个弟子对苗欢叮嘱道。
“哦。”苗欢这才回过神来，“长老在哪儿呢？”
“在清心阁门口。”弟子答过话就转身离开了。
苗欢赶忙朝着清心阁门口走去。
另一边，龙船节活动已经结束了，杜思磊和季凡尘才赶到现场。
“哎呀，真是遗憾！龙船节已经结束了。错过今天再等一年啊！”杜思磊一脸遗憾的抱怨，“凡尘师弟，都怪你太墨迹了。”
然而季凡尘却看到了人群有个熟悉的人影，不由自主的喊出她的名字，“黎欢！”
黎欢一回头也看到了他，顿时粲然一笑，笑容暖化了季凡尘的心。
两个人穿越拥挤的人群再次相聚，季凡尘一脸严肃的质问，“黎欢，你说句实话，到底有没有给我下蛊？”
黎欢没直接回答，反而温声询问他，“季凡尘，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
季凡尘回答，“我对你不是喜欢，只是欣赏而已。我欣赏你的勇气，你的自信，你的优秀。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黎欢看着季凡尘的眼睛，认真回应道，“我没有给你下蛊，那就是一个托辞罢了。”
季凡尘如释重负的舒了口气，“真好，我忽然感觉无病一身轻！这种感觉太赞了。”
黎欢柔声回应，“既然你不喜欢我，那我也就不为难你了。以后各自安好，胡不打扰。”
“你嫁人了么？”季凡尘询问。
黎欢摇摇头，“没有。”
季凡尘大胆的追问一句，“那我可以追求你做女朋友不？”
黎欢回应，“不怕我给你下蛊啊？”
季凡尘摇摇头，“不怕。”
就这样，两人在人群之中牵手了。
远处的杜思磊看着师弟心结打开，真心替他感到高兴。随后转身离开，把时间交给这对小情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