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63章
张钰的话让武崇谦差点咯血,他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双眉蹙成了一条。
他问道:“你什么跟他定亲的?我不是叮嘱过你不要跟他有来往吗?”
“我不知道啊!”张钰一脸无辜,又说:“听说是儿时父母定的娃娃亲,可我幼时生过一场大病,没了以前的记忆,而我爹娘也都走了,死无对证啊这是,既然他一口咬定有过婚约,那应该假不了。”
武崇谦无奈叹息,说道:“那你不想嫁给他吗?李重俊是很有可能是未来的东宫太子,倘若你嫁他,以后说不定就是一国之母了。”
张钰拼命的摇头晃脑,否认道:“不不不!就算我没有喜欢你,我也不会嫁他!”她心想,倘若想做一国之母,就更不能嫁给李重俊了,嫁给李隆基还差不多。
“为何?之前你还很夸赞他的为人呢!”武崇谦不解问道。
“他的为人是挺不错的,长得也玉树临风,可是天意如此,我没有做皇后的命。”
武崇谦蓦地又板起一张臭脸,说道:“就算做不了皇后,再差也是个王妃,这么一个玉树临风,德才兼备的郎君你居然不想要?我武家虽说位及宰相,权倾朝野,但政权一旦回到李唐王室的手中,武家就是待宰的肥羊,你跟着我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张钰见他一点醋意都没有,还使劲把她往别人那边推去,顿时心酸难过,嘟囔着:“既然你那么想我嫁他,那我就不退亲了,嫁给他也不是件坏事,大不了到时候殉情了。”
“你都胡说些什么?”
“自古帝位之争必然会血流成河,倘若李重俊是个不争不抢的人还好,我倒能跟着他安稳过一生,可他是个胸怀大志的人,万一他没成功,我也不会当寡妇,当然要殉情了。”
武崇谦见她一脸真切的模样,倒像是真的要去殉情了,他内心烦闷,大声命令恒昌停车。
他们的对话,恒昌其实都听见了,听到叫停,他又不敢违逆命令,只好停下来。
武崇谦满脸怒气的下车,恒昌嘴里喊着“主子你要去哪儿?”,一面又下车跟在武崇谦身后跑,留下张钰一个人在马车里暗自抹泪。
没一会儿,听见马车外有脚步奔跑声,张钰以为是武崇谦回来了,急忙拉开帘子一看,却只见恒昌一个人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问他武崇谦去哪儿了。
恒昌喘着粗气,说:“主子说是办点事,让我带你先走,天快黑了,此地又是山区,遇上土匪山贼就不好了。”
他赶紧驾马驱车往回城的方向赶路,可张钰一听说这地儿还有山匪出没,又担心武崇谦的安危,赶紧让恒昌停车去找他。
恒昌无奈的回答:“我也说在这儿等他,可主子命令我必须天黑前带你回城,还说你要是有半点闪失,我这条小命就不保了,我能如何?”
张钰听他这么一说,心里一暖,刚才的气消了一半,又念及武崇谦武功了得,就算遇到了山贼也能脱身的,她的担忧也少了一半。
他们路过一个山区,山路两旁是幽深的竹林和茂密的灌木丛,是不是还传来几声乌鸦与鹧鸪的叫声,让人瘆得慌。
“恒昌,只有这一条路吗?我们能不能选个大路走啊?”张钰眼神惊惶。
“这是回城必经的山路,平常我们都走这条路的,虽然有传闻说出现过山匪,但迄今为止我恒昌还没遇见过。”
“罢了,你不要再提山匪了,我怕你乌鸦嘴。”
大约行驶近三里路,马车后边才传来武崇谦的呼喊声:“恒昌!停车!”
张钰连忙掀开后座的窗帘,见武崇谦安然无恙的朝马车飞奔过来,她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是落下了。
待武崇谦回到车厢座位时,张钰又刻意收起关切心,黑脸瞪着他,问:“你去哪儿了?”
“我去办点私事儿”,武崇谦漫不经心的答道。
张钰的脸更黑了,柳叶眉倒蹙,埋怨道:“不是说好要坦诚相待吗?就这点事都不愿跟我讲,以后还怎么携手一生?”
她认真的态度让武崇谦怔住了,‘她刚刚说的是携手一生?’。
张钰又再催他,武崇谦无奈,只好小声在她耳边说道:“刚刚出现了一个假扮无痕的人,被我抓住了。”
“啊?有此事?”张钰惊讶问道。
武崇谦连忙做出一个嘘声的手势,意思是不能让恒昌听到。
张钰立马会意,小声追问道:“那他身手如何?你是生擒还是杀了他?你没有武器,你与他过招的时候有没有受伤啊?”
武崇谦冷笑道:“哼!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想伤我?我虽没有带佩剑,但仅凭御竹术,就让他差点被割喉了,虽然他的剑术十招有八招与我的剑术极像,但他并未领略到剑术的真谛,所以还是我的手下败将,我没有杀他,留他一条小命日后自有用处。”
见他自信满满,自矜其功,张钰半信半疑,乘其不意,在他身后探查有无伤口。
“你干嘛?别动!”
张钰不顾武崇谦的阻挠,硬是发现了他藏在身后的右臂上有一条血痕,他身着白衣,这条血痕极为显眼,若不是他藏在身后,张钰一眼就能发现。
“你还说没受伤?”
武崇谦刻意捂住伤口不让她查看,还满不在意的说:“皮肉伤而已,不足挂齿。”
可他拗不过她的执着,张钰将他的胳膊狠狠的拽过来,一边扯下自己的披帛,一边说:“就算是皮肉伤,只要见血了,就得包扎。”
她顾不上什么形象,将淡粉色的披帛用牙齿撕碎成一条绑带,将他的伤口探查一番,确定没有伤及筋骨后便小心翼翼的用撕碎的披帛绑起来。
武崇谦似水温柔的眼神看着她精心处理伤口,蓦地说出:“退亲吧!”
张钰抬头对上他深情似水的目光,又回想他刚才说的那三个字,面色羞红。
“那万一退不了呢?你要带我私奔吗?”
武崇谦眼神坚定的望着她,说:“事在人为,这世上哪有退不了的亲事?倘若真的退不了,我带你远走高飞。”
听他说出这番话,张钰觉着再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了,她扑倒武崇谦的怀里,喊着:“谦谦。”
武崇谦身形一震,问她:“你喊我什么?”
张钰从他怀里探出脑袋,回答:“谦谦啊?”
“是两个谦字吗?”
张钰点了点头,武崇谦心底纳闷:“难道那晚她梦话里喊的也是‘谦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