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0章
武崇谦已被她逼近墙角不得动弹,张钰夹杂着酒气的气息扑打在他颈间,她昂首直视他,势必要他承认自己的身份。
见武崇谦沉默不语,两人只是无言对视,张钰又开始觉着头晕目眩,瞬间胃里翻江倒海,只好先行跑到门外呕吐一番。
而武崇谦也走到她身后,贴心的抚拍她的背,又为她打来井水清洗。
或许是许久未体会到人情温暖,她心软了,后悔不该拿剑峰指着他,一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再也不想伪装坚强,在他面前卸下盔甲面具,闯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他。
这一举措让武崇谦愣住了,双手不知放哪里,只得任由她搂着痛哭。
这一夜,张钰就像是找到知己般,借着酒意不停诉说自己的苦楚,而武崇谦也担任一个忠实的听众,听她叨叨了半天,后面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才睡下的。
翌日清晨,张钰醒过来后发现武崇谦只是倚在木椅上休憩,而她酒醒过后才想起昨夜的荒唐事,暗骂自己不争气。
武崇谦听见动静,也睁开了睡眼,折腾一夜,他面容憔悴了些,竟开始咳嗽起来。
张钰担心他的肺疾,连忙起身问他情况。
武崇谦笑着摇头,说:“服用了你开的方子,好很多了,已经很久没有咯血了。”
即使他说无碍,可张钰心里明白,这肺病可是需要静养的,武崇谦被她拖累的日渐憔悴,顿时心生不忍,愧疚不已,她说:“既然我已经安全出府,你就回去吧!”
武崇谦坐直了身子,望着窗外竹林皱眉思索。
半晌后说道:“现在全城都是你的逮捕令,你想一世被困于此吗?”
张钰连忙摇头,说:“我当然不能坐以待毙了,我想当面跟陛下解释清楚,我不是有意逃避,而是被人陷害。”
“你以为陛下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辞吗?”武崇谦双手抱胸倚门而立。
“那要如何是好?若说要证据,那只能让安乐郡主承认绑架我的事,可是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认罪?”
“此事不然,她纵然不肯认,倘若人证物证俱全,她就没有可辩解的余地了。”
武崇谦的话让张钰更加愁眉不展了,话虽如此,人证物证从哪里找?况且已经被安乐发现自己逃走了,肯定会销毁证据的。
她焦急无奈,只能在房内踱来踱去,忽然间脑海里冒出一个办法,她脱口而出:“要不我们私奔吧!”
武崇谦满脸疑惑的看向她,张钰瞬间羞红了脸,怪自己口太快,把心里想法就这么赤白的说了出来,又想到武崇谦就算是无痕,可他还是王侯世子的身份,怎么可能为了她这样一个不足为道的女子放弃一切去私奔呢?
她只好赸笑道:“我开玩笑的。”
“还没到那地步”,武崇谦淡定自若的说道:“我有法子让安乐郡主伏罪。”
说完,他让张钰暂居此地,不得轻易离开,自己则骑马回府为她找齐人证物证。
临行前,张钰问他:“你还会回来吗?你要是一去不返,我要如何是好?”
马上的武崇谦笑了,说道:“你倘若如此不信任我,昨夜又为何向我倾诉苦肠。”
张钰哑口无言,只得默默注视他离去。
其实她并不是不信任他,只是不知道他能力如何,倘若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办好这事,她岂不是要困死在这边?
接下来的一天是焦急又无奈的等待,好在木屋篱笆院内种了些红薯,她还能挖几个烤来充饥,不至于马上饿死。
果然不负她所望,武崇谦在两天后便回到了树林,说:“你现在跟我立马去大理寺。”
张钰还在啃着烤红薯,不解问道:“去大理寺作甚?”
武崇谦没有多言,一把拉着她的手就往竹林外奔去,边跑边解释道:“这两天,我反复奔波于朝堂之上,终于争取到大理寺判决的机会。”
“可去了大理寺又能怎样?没有证据,无法判她绑架的罪名啊?”
武崇谦将张钰抱上马,自己坐在身后,一边驾马一边说道:“要证据还不容易,咱们不妨来个无中生有,瞒天过海,逼她自现其形。”
张钰虽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内心有种莫名的安全感,一路上策马飞奔,颠簸中竟有些许甜蜜,她不自觉的露出羞涩的笑容。
很快,两人来到了东都大理寺门前,武崇谦依旧贴心的抱她下马,眼神告诉她不要畏惧,还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李大人铁面无私,不会偏袒任何人,你只要把自己经历的真实情况告诉他便可,剩下的有我。”
张钰望着他,眼含泪光,点了点头,随后便跟着他进去了。
届时大理寺丞是李日知,自从狄仁杰病逝过后,他暂代大理寺少卿一职,近日传武则天因为一个民间大夫避职而大怒,下了逮捕令。
大理寺本不管这类事务,谁知有人举报说找到那位在逃民间大夫的下落,并且说她是被人绑架,而举报的人竟然是武侯府的下人——恒昌。
李日知命人将张钰押解入堂,张钰跪在大堂中央,而武崇谦则带着恒昌侧身立于一旁。
李日知拍板质问张钰:“罪人张钰,你违逆圣诏逃亡在外,现如今又诬陷郡主绑架你,该当何罪?”
张钰立马否认道:“大人,民女冤枉!是安乐郡主派人绑架我,后又散布谣言说我避职不就,还请大人明察。”
李日知听闻她的辩驳,便立即命人传安乐郡主。
安乐郡主这两日因为张钰逃走本就做贼心虚,此时又被大理寺传召,竟称病不往,只是派了贴身侍婢夏桐前来问话。
夏桐到堂后一口咬定是张钰污蔑郡主,此时李日知再次质问张钰:“你说是郡主绑架你,可有人证物证?”
张钰转头看向一旁的武崇谦,武崇谦眼神坚定,示意她不要慌,随后又悄声对恒昌说了什么,只见恒昌上前对李日知说:“大人,小民有人证物证可证明张大夫无罪。”
李日知自然知道这位小厮背后的主子是武丞相的公子,不敢怠慢,但毕竟他状告的是安乐郡主,况且安乐郡主是丞相的长媳,平日里并未听闻这叔嫂二人有何怨节,他心想这案子不好判。
他让恒昌提供证据,恒昌随即命人传来一位癞头大汉,并说道:“这位人证便是安乐郡主私下雇佣的人,郡主命他半夜掳劫张大夫,并将她囚禁于武侯府后院的柴门内三日两夜,断粮断水,意图害死张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