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46章
张钰在昏迷之际顿感灵魂缥缈,穿梭于太虚之境,她仿佛见到了现代的家人。自从车祸过后,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时代,自此之后与家人分割两个时空,别说是家人相见,就是在梦里都不曾见过亲人,而这一次,她总算是梦见了自己的家人。
张钰梦见自己回到了家,父母如同往常般招呼她吃晚饭,她欣喜若狂,想要冲过去抱父母亲,却发现抱了个空,而父母却丝毫未察觉到这一点,还在唤着她的名字。
此时,身后一人走过来,坐在她的位置上,而她发现,原来父母招呼的人竟不是自己,而是这个女孩,张钰不解,坐到女孩跟前,却发现这个女孩竟是幼年的自己。
她回头一看,父母也比刚才年轻不少,张钰心想难道自己的魂魄穿错了时空,回到了十年前?
父母亲切的为女孩夹菜,一家三口欢声笑语,独留张钰一人站在旁边,伸手又够不着,说话又无声,欲哭无泪。
忽然间,画面一转,张钰周遭的环境变了,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己的大学吗?而她身处的地方正是当年大学时期解剖教学楼旁边的荷花池,池中荷叶莲蓬,茂盛如初,而周边路过的都是年轻的面孔。
张钰不知自己为何会到此处,她试图随意搭讪路边人,却不料这些人还是看不见她,她心灰意冷,难道自己已经成了一缕幽魂,游荡于人事间吗?
她失魂落魄的行走在校园的青石小路上,这里充满了自己大学时期的回忆,可如今却无人记得她。
正当她意志颓丧之时,无意中撞到某人,一股反作用力将她摔倒在地,张钰抬头一看,此人是一位戴着眼镜的男生,他见自己无意撞到了人,便立马伸手去扶起张钰,这让张钰震惊不已。
她连忙问道:“你能看见我?”
男生笑问:“学妹这是在开玩笑吗?我只是近视,又不是睁眼瞎,刚刚是一时走神,又慌张行事,所以没看到你,不小心撞到了你。”
张钰见他手里拿着一沓纸,像是在发传单一般,便问他这是要做什么,男生回答道:“医学系有位大五的学长,今年考上知名学校的研究生,不料家中出了事,他母亲被查出身患巨大肝癌,本就是单亲家庭,学长尚未毕业,根本没有能力支付医药费,而我跟学长同处一个社团,平日里他待人和善,成绩又优异,于是,社团自发的为他发起义捐。”
张钰瞬间想起此事,原来她是回到了八年前,八年前她还只是个大三的医学生,当时听说有一位医学院学长家中遭难,需要捐款,她虽然未见过这位学长,但此时的她正担任医学院学生会副会长,义捐这种事,仅靠社团发起还不够。
当年她为了做好事,发动学生会的人,为那位学长举办了一个义捐会,此外还在互联网上互相转发,最终为他筹得手术费用。
不过,他母亲是肝癌晚期,手术后仅存活了半年,在那之后不久,她就听说这位学长因为成绩优异,被学校出资赞助他去国外留学了,从那之后便没有他的消息了。
张钰回忆此事,心中是感慨万千,这次无缘无故回到八年前,即使没有得到过任何回报,当时光倒流至此,她还是义无反顾的选择帮助这位未曾谋面的学长。
她接过男生手里的传单,说道:“我也加入你们的团队,帮助他。”
说着,她往传单纸上望去,这位学长的名字叫做钱谦,过了这么多年,自己早就忘却此时,此时再次看到这个名字,不觉心生感慨,她默默地祝福这位钱谦学长未来的事情能够一帆风顺。
恍惚间,刮来一阵阴风,吹散了手里的纸张,张钰大喊:“不好了,要飞到池塘里去了”,心急之时,她不自主的呼喊出钱谦这个名字。
“钱谦学长的义捐,钱谦”
随着一声一声的呼喊,张钰猛地从梦中惊醒,蓦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刚刚那片荷花池,而是暗红色的床幔,她惊魂未定,原来刚刚的那些场景只是南柯一梦,自己不但没有回到现代,反而不知身处何处了。
她环视房间里的布景装饰,觉着有些眼熟,正当疑惑之际,门外走进一人,此人居然是武崇谦。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武崇谦的房里。
而武崇谦本在房外,忽地听闻屋内传来呼叫声,他知道张钰已经苏醒了,又怕她惊动他人,便立刻回房,却听见张钰呼喊的是“钱谦”,他瞳孔震惊一秒,又佯装镇定,进去房内。
见张钰自己坐起来,两人一见面,顿时犹如老友相见,两人面上不言语,心里也各有所思。
张钰揣测着,自己定是被武崇谦所救,只是此人并不相熟,这番解救不知是何意。
武崇谦先打破沉默,问道:“姑娘醒了?身子可有不适?我命人请大夫为你医治。”
“不用了”,张钰回应道:“我本就是大夫,自己的身子自是再了解不过了,多谢公子好意,只不过,我有疑问,公子是如何解救小女的?”
武崇谦将自己是如何发现张钰被囚于柴房之事告知她。
原来,自从张钰被人绑架之后,宫里的差事就没办法去,武则天以为张钰是怕女皇下令让她司职太医署,故趁机躲了起来,于是武则天大怒,下了追捕令,一定要找到张钰问罪。
武崇谦听闻此事,甚是担心张钰的下落,几番前去医馆寻找,都未见人,后又以无痕的身份去了张家老宅也是没见着人,连城外的竹林也没有,他以为张钰已经离开了东都,便欲出城寻人。
也就是此时,他发现安乐郡主的侍婢夏桐近两日鬼鬼祟祟,经常往后院走去,而后院是厨房与柴房,她一个贴身侍婢平日里用不着去那里。
她的诡异行踪让武崇谦产生怀疑,遂乘其不意跟踪她,发现她三番两次进出柴房,出来之后又上锁,武崇谦猜到这里边必然藏有什么。
于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偷偷撬锁开了柴房门,这才发现被困的张钰,又趁无人之际,将其抱回房中藏之。
昨晚,张钰昏迷之中说了不少胡话,武崇谦悄悄命恒昌去请大夫,大夫见了,只说是因多日未进食水所致的虚弱。
于是武崇谦按照大夫的方法,喂水喂药,近身照料一夜,第二日,张钰才清醒过来。
张钰听闻此话,心中不免对他产生感激之情,不管是有所图还是无所图,自己的小命是他救的,这个人情是欠下了。
她起身下地,蓦地跪在武崇谦面前,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但因为身子虚弱,没有力气起来,只能趴在地上喘息。
不料武崇谦却突然抱起她,又将她放在床上,说道:“张大夫为我疗肺疾,谦焉能见死不救。”
张钰听他如此一说,竟羞愧脸红,暗骂自己不该怀疑他的用心,便说道:“我乃医者,治病救人是天职,而公子为救我不惜与家嫂作对,若是被她发现,岂不连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