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故乡故人
黄昏时候，两人在会稽城东门码头下船。故地重游，阿蛮心里五味杂陈。想到因一册天书，害的自己亲人离散，泪水不由流了下来。
来到太和坊，艺伎热情地迎上来。
“客官是吃酒还是住宿？”艺伎操着越地软语，问。
“来一间上好的客房。”阿蛮说。
艺伎应诺着，让茶博士将马牵到后院的马厩；自己领着天宝、阿蛮来到前堂。
艺伎林梢迎上来，猛然见到阿蛮、天宝，吃了一惊；看着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客官从哪里来？”林梢问。
“天姥山。”阿蛮说。
“刘门山村？”林梢问。
阿蛮笑笑不语。拿出银子，交给艺伎。艺伎领两人上楼歇息。
阿蛮、天宝刚洗漱完毕，敲门声传来。阿蛮打开房门，林梢与司马嵩站在门口。
“主人有事？”阿蛮问。
“神仙莫非不认识我？”司马嵩惊诧地问。
阿蛮摇摇头。
“一年多前，阿嵩还是一名仆役；神仙曾经光顾过小店。神仙难道忘了？”司马嵩说。
“一年多前，我被人伤了左眼。表妹陪我在山洞养伤，从未离开天姥山；怎会来太和坊？”阿蛮故作惊诧地说。
“难道有人冒充神仙？”林梢慌忙问。
“他们来做了什么？”阿蛮问。
“他们杀死了我的主人贾舍人。”司马嵩说。
“贾舍人？”阿蛮故作惊诧地问。
司马嵩点点头。
阿蛮屈指掐算起来。
阿蛮笑了，说：“贾舍人是冷月派的人，他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杀死他的是人，不是九尾狐。”
司马嵩、林梢听了，惊悸的慌忙跪倒，磕头说：“求神仙指点迷津，是谁杀死了贾舍人？”
“这个，我们急着回骊山，真的帮不了你。我们要下楼吃酒了。”天宝说。
“快为神仙准备厢房。”司马嵩对林梢说。
林梢起身，下楼去了。
“主人真诚，我也真诚相待。主人切莫查贾舍人死亡之事，以免自惹祸端。”阿蛮说。
“实不相瞒，我也是替人做事。神仙是可遇不可求之人，能不能帮阿嵩破惑解迷？”司马嵩眼巴巴地看着阿蛮，问。
阿蛮看看司马嵩，又看看天宝，长叹一声，说：“主人先回去，好好想想。明日中午吃酒时，我可回答你两个问题。”
“多谢神仙！多谢神仙！”司马嵩磕头说。
天宝、阿蛮来到厢房，艺伎林梢、似花早在等待。一坛酒吃完，天宝、阿蛮回房歇息。
子夜时分，阿蛮把天宝喊醒。说去越州刺史元丹丘府中，探听信息。天宝甚喜。
准备停当，阿蛮打开窗户。窗外一片沉寂。阿蛮纵身而起，跃上房顶。天宝爬出窗户，复将窗户掩好，跃上房顶。
阿蛮趴在房顶上，仔细查看着太和坊的动静，尤其是马厩的佛堂。佛堂里虽然亮着灯光，却毫无动静。
两人从房顶跃到树上，又从树丛间跳跃着，来到刺史府。
刺史府是一座五进两巷十跨的园子。在西北角，有五间青瓦廊房；院子里，长满了橘树。青色的橘子，掩映在绿色的叶子中，做着金色的梦。
阿蛮带着天宝熟悉地来到院子里，藏到橘子树上。屋子里，还亮着灯光。陈孩儿的声音传了过来。
“……永王从刘家坞渡口下船，有人骑马来接他；然后去了桃源镇。”
“他去桃源镇做什么？莫非那里有他要的东西？”元丹丘的话传来。
“徐涵弹劾你的奏折打听到了，说你勾结冷月派，抢走了他的女儿。”似乎是令狐潮的声音传来。
“冷月派？这个理由圣人能信？”元丹丘冷笑着说。
“太和坊的似花说，九尾狐今日到了会稽城，就住在太和坊。”陈孩儿说。
“此事当真？”元丹丘惊恐地问。
“千真万确。还是前年那两个。”陈孩儿说。
“九尾狐来了，越州又要动乱了。”元丹丘叹道。
两人互望一眼，会心地笑了。
两人又听了一会，见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便返回太和坊。趴在房顶，阿蛮童心顿起；让天宝去佛堂，偷听有没有人？
天宝不知阿蛮作弄他，认真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到竹稍上，把阿蛮惊的目瞪口呆。
天宝踩着竹稍，来到佛堂的窗外。刚想从竹子上下来，佛堂里的声音传了出来。
“十六达说，明日把他们引到关帝庙；是真是假一试便知。”
“阿嵩明白了。”
天宝正在疑惑，佛堂屋门打开，司马嵩走了出来。张小敬站在门口，警惕地瞭望着院内。等司马嵩走远，确信院内安静，才关闭屋门。
回到客房，天宝把偷听到的话，告诉阿蛮。
“永王在天姥山中毒，被九尾狐救走。莫非关帝庙里，有九尾狐？”阿蛮疑惑地说。
“若有九尾狐，一定是姑族的。少娘、火娘同意我们来，一定有防范。何况关帝庙，是阿灿关我的地方。那里面的机关，我比他们熟悉。”
说着，天宝把堂子谷的人，如何包围阿灿；上官婉儿如何带领他们逃走，说给阿蛮。阿蛮听了，啧啧称奇。
次日刚进午时，林梢已来请天宝、阿蛮下楼吃酒。来到厢房，司马嵩已经等在那里。
司马嵩看了林梢一眼，林梢笑着出去。茶博士端酒桌进来。艺伎进来，坐在天宝、阿蛮身边，为两人斟酒。
林梢端着木盘进来。木盘上，盖着一块红布。林梢举着木盘，跪在阿蛮面前。
“一点小意思，望神仙笑纳。”司马嵩说。
阿蛮掀开红布，见木盘中，放着两锭金饼。笑笑，装入怀中。林梢起身，来到司马嵩身边坐下，为司马嵩斟酒。
“主人请问吧！”阿蛮说。
“与神仙相见，机缘难得。能不能我问一个问题，让我的主人再问一个问题？这样，阿嵩在主人面前，会更有脸面。”司马嵩看着阿蛮，忐忑地说。
“无所谓的。让你的主人过来吃酒。”阿蛮说。
“主人爱竹，所以常住天姥山下的竹坑村。若神仙同意，咱们吃完酒后，坐船到竹坑；与主人相见后，再回来吃酒。”司马嵩说。
“如此最好。”阿蛮笑着说。
“请问神仙，贾舍人是被何人杀死的？”司马嵩看着阿蛮，问。
阿蛮笑笑，说：“贾舍人不该把荣义公主来会稽的消息，告诉天山派。说不得，荣义公主不能留他了。”
司马嵩刚想问荣义公主怎么杀死的贾舍人？突然意识到，自己若问，就变成了第二个问题，赶忙闭嘴。
阿蛮、天宝哈哈笑了起来。
“若你再送两个金饼，我便告诉你贾舍人是怎么被杀的？”天宝笑着说。
林梢慌忙起身出去；片刻端着两个金饼，献给天宝。
“荣义公主先让捕快假扮成董大、封二，引起你们的惊慌。等贾舍人打开地窖口，查看董大在不在时，荣义公主的侍卫薛郎，用毒针将贾舍人杀死；贾舍人掉进地窖，董大被薛郎救走。至于谁把地窖关闭了，这就不能告诉你了。你知道了这个人，他必会把你杀死。因为他就在你的身边。”天宝笑着说。
司马嵩、林梢听了，惊的瞠目结舌，久久不语。
吃罢酒，阿蛮上楼，取了布袋背在身上，司马嵩奇怪地看着阿蛮。
阿蛮笑笑，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