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荣义撒泼
次日吃完早饭，公孙大娘让雨泽、霜青陪天宝去云隐巷，让董庭兰搬过来。
雨泽找厚霜取了小元宝，捎给张婆。
刚到云隐巷，张婆和荣义的吵架声已经传来。
三人疾步快走。来到院子里，见张婆、荣义都是叉着腰，恶语相向，互不相让。
“张婆，都是自家人，怎么吵起来了？”天宝问。
“天宝来了，正好给评评理。租房子该不该交房租？”张婆气呼呼地说。
“没给你吗？少给你了吗？你讹的我们还少吗？”荣义大声喊。
“张婆不容易，你就不要计较了。再给张婆点吧。”天宝说。
“不行！别以为你儿子是邠王我就怕你，我阿耶还是皇帝呢！谁怕谁？”荣义说。
“你阿耶是皇帝，我还是皇帝的六婶呢！”
张婆寸步不让。
“荣义公主，你就少说两句吧。”霜青说。
“让我少说也行，你让她把董大的筚篥拿出来。”荣义说。
天宝奇怪地看着张婆。张婆抬头望向天空。
“张婆，把筚篥给她吧！”天宝说。
“她把房租给我，我就给她。”张婆说。
“老背晦，明明和你说我身上没带钱，你让我去偷吗？”荣义说。
“你偷的还少吗？连人都偷了。”张婆说。
“这叫本事！有本事你也偷啊！”荣义嘲笑着说。
雨泽、霜青见两人骂的如此粗俗，不由羞红了脸。
天宝见雨泽、霜青扭捏的表情，知道这不是句好话；忙拉着雨泽来到张婆身边，拉起她的手，摸摸雨泽的腰间，说：“猜猜，这是什么？”
张婆一摸是银两，不由地笑了，说：“屋里说话。”
说着，拉着天宝、雨泽，走进屋去，顺手把屋门关死。
雨泽把小元宝拿出来，交给张婆。
张婆接过来，欢天喜地的，打开柜子，把小元宝放进去，锁好。
“张婆，莫和荣义生气了！气坏了身子，遭罪的可是你。”雨泽说。
“看到银子，我就不生气了。”张婆笑着说。
“张婆，天宝是正三品官员了！”雨泽说。
“是吗？”张婆看着天宝，惊疑地问。
“我把天书献给皇帝了。前日封我遥领陇右节度使，正三品。”天宝说。
“真的是天书？”张婆又问。
“嗯。天书的名字叫《唐兀歹》，里面记的是西王母的语录。”天宝说。
“你可曾看过？”张婆问。
“里面全是棍棍棒棒，一个字都不认识。”天宝说。
张婆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说：“怪不的呢！”
“那咱吃酒去吗？”天宝说。
张婆看着天宝，又看看雨泽；然后长叹一声，走到炕前，从被子里拿出筚篥，交给天宝，说：“给她们吧！今日高兴，不和她们计较了。”
却说霜青见天宝、雨泽和张婆进了屋子，也忙拉着荣义进了南屋。
屋子里，董庭兰依然摇头晃脑地写曲子。
荣义进来，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董庭兰一愣，茫然地看着荣义，问：“怎么了？”
霜青哈哈大笑。
“风霞院修好了，师父让你搬过去，这样方便修缮思贤殿。”霜青说。
“可以吗？”董庭兰看着荣义问。
“还没住够吗？还没受够老背晦的气吗？搬走，今上午就搬走！这个院子，我一刻也待不下去。”荣义气愤地说。
“那我回去叫人去？”霜青说。
“快去快去，多叫人来，一趟搬走，我再也不回这个院子。”荣义说。
霜青刚出来，天宝搀扶着张婆从屋里出来。
“咦，你们做啥去？”霜青问。
“吃酒去！你也去吧。”张婆说。
“董大哥，荣义公主，咱们吃酒去。”天宝喊。
“可董大哥要搬家啊？”霜青说。
董庭兰走出来，刚要讲话，荣义走出来，大声说：“不去，不去，我不和老背晦坐在一起。”
董庭兰顿时无语，天宝把筚篥交给他。董庭兰无奈地看着天宝。
“还是一起去吧，搬家让良浦派人来就是了。”天宝说。
“没听见啊？我们不去！”荣义大声说。
“不去正好。天宝，咱们吃去。”张婆说着，向外走去。
“真不要脸，就知道让人请酒！”荣义说。
张婆哈哈大笑起来。
霜青回去叫人来帮董庭兰搬家，雨泽陪着天宝、张婆来到小鲁坊。
主人热情地迎接着。茶博士把酒桌端上来，三人开始吃酒。
“张婆，雍王不是武后的次子吗？你怎么叫他六哥？”天宝问。
“从武后这边论，他排行老二；从高宗那边论，他排行老六。雍王喜欢我们叫他六哥，说这样显得他弟兄多。”张婆说。
“张婆，能给我讲讲雍王吗？”天宝说。
“讲他做什么？都是伤心的事。我几次劝他，听武后的话，按武后的旨意做。他就是不听，听手下的怂恿，与武后对着干。他们行吗？到头来，害了自己，害了全家。”张婆不屑地说。
“张婆，告诉你个秘密……”
“什么秘密？”张婆打断天宝的话，惊恐地问。
一阵大笑声传来，霜青领着李白、杨钊走了进来。天宝见了，忙起身行礼，问：“五哥，你怎么来了？”
“我把家搬过来了。她们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李白说。
“十四郎，又要给你添麻烦了。”杨钊一边行礼，一边说。
“我的家，就是五哥的家，说什么麻烦？”天宝笑着说。
“这位是……”李白见张婆没理会自己，只顾吃肉，问。
“五哥，这就是张婆，邠王的阿娘。”天宝向李白介绍说。
李白上前，躬身行礼，说：“李白拜见张婆。”
张婆正要端起碗吃酒，见李白行礼，忙笑着说：“免礼免礼。”抬头一看，脸色骤变，看着李白，问：“你是谁？”
李白哈哈大笑，说：“绵州李白。”
张婆如释重负，叹口气，说：“原来是你啊！”
“张婆，你是不是也听说过五哥的大名？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五哥写的诗，全长安的人都在唱。”天宝说。
张婆点点头。
“碧环三姐没有来？”雨泽问。
“来了。仙环把她留住了。”杨钊笑着说。
茶博士把李白、杨钊的酒桌端上来。
“五哥，这家的羊肉很是好吃。你品尝一下。”天宝说。
“雨泽，我有些不舒服，你扶我回去。”张婆说。
“张婆，你没事吧？用不用喊药师？”天宝问。
“刚才吃的急，躺一会就好了。”张婆说。
“是不是吵到你了？”李白问。
张婆摇摇头。
雨泽让李白、天宝先吃着，自己和霜青送张婆回去。
雨泽、霜青搀扶着张婆回到院子。荣义正指挥人搬家，见张婆回来，吃了一惊。
“怎么了？”荣义问，
“说吃急了，要回来躺一会。”雨泽说。
“知道吃急了，还不看药师？”荣义着急地说。
“没事。躺一会就好了。”张婆说。
荣义忙推开屋门，搀扶着她到炕上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张阿祖，都是我不好。大清早起来，不该气你。你原谅我吧！”荣义哀求着说。
“咳，这是哪跟哪啊！下了决心，嫁给要饭的，就要带他远走高飞。黏黏糊糊，拖泥带水，到最后悔恨终身。”张婆说。
“你都知道了？”荣义惊喜地问。
“我又不聋？说话声音那么大，怕是全长安的人都听见了。”张婆说。
原来荣义要回终南山，昨夜她让董庭兰随自己一起走。让他去求玉真做媒，让李隆基答应两人的婚事。吵闹了一晚上，董庭兰也没答应。
早上起来，董庭兰不见了筚篥。张婆又来要房租，荣义便把怒火全发泄到张婆身上。
“我听阿祖的。带他走！”荣义说。
“想要爱，就莫怕吃苦。想要享福，千万别要爱。好事，一个人不能全占了。”张婆看着荣义，又看看雨泽、霜青说。
“我记住了。”荣义说。
雨泽、霜青却羞红了脸。
张婆劝雨泽、霜青回酒坊吃酒。荣义听说李白来了，便让两人回去，她陪张婆。
雨泽、霜青怕两人又说婚姻之事，便向张婆告辞，返回小鲁坊。
天宝见两人回来，得知张婆没事，又有荣义相陪，甚是高兴。
“听仙环说，这个张婆，你也养着？浑脱派很有钱吗？”李白有些不悦地说。
“她是邠王的阿娘。能得到梅园，邠王帮了很大的忙！再说，又花不了多少钱。”天宝笑着说。
“邠王的口碑可不好！这可是汝阳王亲口对我说的。”李白说。
“可邠王对我挺好啊！还有张婆！”天宝笑着说。
“十四郎，那天在花萼楼，你曾答应过太子，去东宫吃酒？”杨钊见李白数落天宝，忙插话问。
天宝想起阿仙的话，忙说有的。
“太子请你明天去东宫吃酒，若谪仙人有空，可陪你一起去。”杨钊说。
“五哥，咱们去吗？”天宝看着李白，问。
“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怎能不去？你一定要在他手底下做官的！趁我在无上真、圣人面前有些薄面，把路给你们铺好。以后的路怎么走，就全靠你们了。”李白看着杨钊、天宝说。
两人连忙应诺。
李白让杨钊告诉太子，自己下朝后，和天宝一同去东宫吃酒。杨钊匆匆将酒吃完，回去告诉建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