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变幻
其实阿蛮说这些话，都是做给玉环、玉真听的。见玉环替天宝开脱，也就笑笑不语。
“你真的去过逻婆城？”玉真问。
天宝点点头。
“是和阿灿一起去的？”玉真问。
“是和阿仙去的。”
“阿仙？”玉真惊疑地问。
阿蛮笑笑，说：“也不知我阿娘从哪里给我找的妹妹。”
玉真恍然若悟地点点头。
“到了爨国，见到了阿娘，我才知道她叫阿仙。是我们两个人去的。”天宝说。
“翟都局写给张宥的密信，是谁给你的？”玉真问。
就在这时，九仙媛端起茶碗给天宝。天宝接过来，耳边清清楚楚听到了三个字，尽管声音是那么的细微。
“雍尊师。”天宝喝了一口茶，说。
天宝明白了九仙媛的用意，思路也就清晰起来。
“雍尊师？他不是死了吗？”玉真惊诧地说。
“他让我回来，这样对大阿娘说的。”天宝说。
“大阿娘？”玉真问。
“就是浑脱派掌门公孙大娘，她是我们的大阿娘。”阿蛮说。
“公孙大娘我也听说过的，是个巾帼英雄。这么说，你见过雍尊师？”玉真问。
天宝看着玉真，点点头。
“在贵妃、无上真面前，一定说真话，不得隐瞒。”阿蛮斥责着天宝。
“所以我说见过雍尊师。大阿娘都不知道的。”天宝说。
“如此大事，你为何不对大阿娘说？”阿蛮问。
“临别时，雍尊师有交代。让我们回来，对大阿娘说：雍尊师死了。”天宝说。
“他长的什么样子？”玉真问。
“个子高高的，很瘦，脸上全是皱纹。光着脚，穿的衣裳很破，补丁摞补丁的。”天宝说。
“怎么这样！他还吃酒吗？”玉真问。
“我们在那里两天一夜，从来没有吃酒。就是米饭青菜，也有山菇。”天宝说。
“那个屋婆呢？她长什么样？”玉真问。
“也是高个子，穿的也是很破。长的很丑，吓的我没敢看她。”天宝说。
“这是要下多大的狠心，才弄成这副模样啊！”玉真眼圈红了起来，说。
“莫非，无上真见过雍尊师？”天宝惊讶地问。
“我哪有你的福气？我几次去戴天山，都没有寻见他。”玉真说。
“雍尊师住的地方叫飞天藏，在那座山顶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是在云雾中找到它的。”天宝说。
“飞天藏？不是住在山洞之中？可戴天山也没有庙观啊！”玉真惊诧地说。
天宝目不转睛地看着玉真。
屋子里寂静起来。可九仙媛的声音又清楚地传进天宝的耳朵。
“他还和你说什么了？”半天，玉真问。
“两天一夜，除问了我天书的事情，就和我们说如何夺回安戎城。”天宝说。
“他问你天书做什么？”阿蛮问。
“他得知我是刘门山村的人，就问我见没见过天书？天书里的字什么样子？我说我没有见过天书，但阿爹和天福见过。天福说里面的字，全是棍棍棒棒，歪歪扭扭。”天宝说。
“那他什么反应？”阿蛮问。
“他不住地点头微笑。”天宝说。
“天书里的字，真的是棍棍棒棒？”玉真问。
天宝笑了，说：“天书就在三清殿，无上真可自己去看。”
“我看了一眼，确实是棍棍棒棒，一个字都不认识。”玉环说。
玉真说：“走，咱们去三清殿。”
“贵妃，无上真，我要去茅厕。”天宝说。
“你这人真是的。”阿蛮羞红了脸，对九仙媛说：“快领他去茅厕。真是丢人。”
玉环、玉真笑了起来。
九仙媛领天宝来到茅厕，见四下无人，忙闪身进来。
“你怎么来了？”天宝惊喜地问。
九仙媛不说话，三下五除二，把天宝的衣裳、勾履脱了下来；双手往空中一抓，手中有了宫女的衣裳、勾履；还没等天宝明白过来，把衣裳、勾履给天宝穿上；天宝顿时变成了小宫女。
就在天宝惊诧间，九仙媛身子缩小；从自己肥大的衣裳里走出来，穿上天宝的衣裳，变成了“天宝”。
天宝好奇地看着她。
“正午时分，到花萼楼宫女的茅厕里等我，千万别走错了。”说罢，九仙媛走了出去。
玉环、玉真、阿蛮已经在梨树下等着，见“天宝”过来，便往三清殿走去。
来到三清殿。玉真、玉环、阿蛮跪在天尊像前，叩头行礼。三人起身，玉真点燃三柱高香；祷告一番，将高香插入香炉；然后来到太上老君面前，轻按机关，塑像下面的木匣弹出。玉真把木匣里面的红木小匣拿出来，打开，取出里面的天书。
“我阿娘说，这本书的名字叫《唐兀歹》。那封面上的字，应该读作唐兀歹。”阿蛮说。
“对不上啊！这不是三个字，是一行字。有十四个字符呢！”玉真说。
“莫非是五个字符一个字？那也不对啊！那应该是十五个字符啊！”玉环说。
“贵妃的话还是有道理的。唐兀歹并非都是每字五个字符，也许那个兀字，是四个字符呢？”九仙媛说。
玉真不由地点点头，说：“雍尊师认识这些字吗？”
“他们应该认识。”九仙媛说。
“他们？那个屋婆也认识？”玉真惊诧地说。
“我说棍棍棒棒的时候，雍尊师看了屋婆一眼；他们两人笑了。若不认识，他们笑什么？岂不是像咱们这样，满脸困惑？”九仙媛说。
“天宝的话有道理。这种文字失传几千年，他们从那里学的？”玉真困惑地说。
“只能是九尾狐那里。”九仙媛说。
“又来胡说！”阿蛮狠狠地瞪了九仙媛一眼，斥责说。
玉环、玉真却是惊惶地看着九仙媛，久久不语。
牛贵儿来唤玉环、玉真、天宝赴宴。玉真慌忙把天书放入木匣中；用力推木匣，木匣收回去，恢复原状。
“初次与朝中大臣见面，切莫心慌，切莫丢丑！”阿蛮嘱咐九仙媛。
玉真笑笑，拉着九仙媛的手，向外走去。
再说天宝见九仙媛急急忙忙跑出去，望着她地上的衣裳、勾履，一时不知如何处置。见墙角里有一个破筐，忙将勾履卷裹在衣裳里，放到破筐里。闻听阿蛮三人走远，便走出茅厕。
众宫女正在清扫刚才吃茶的屋子。他不敢走近，忙向外走去。穿过院子，刚来到夹道，被一个小宫女拦住。
“不能往前走了。太真和无上真在三清殿说事呢！”小宫女神秘地说。
“我想去花萼楼。”天宝说。
“就要吃饭了。吃完饭再去吧！”小宫女说。
“可我现在就想去。”天宝说。
“莫非，你家有人来赴宴？”小宫女惊喜地问。
“你怎知道？”天宝故作惊讶地说。
“若非急着见家里人，怎会饭都不吃？”小宫女得意地说。
天宝笑着点点头。
“再等会吧。等她们走了，你再去。”小宫女说。
天宝点点头，和小宫女并排站在一起。听到玉真、玉环走了，天宝向小宫女点点头，走进前院。
正巧，阿蛮从三清殿出来。看见天宝，说：“你把大殿清扫完再吃饭。”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小宫女过来，见天宝掉泪，忙说：“她是阿蛮，和咱一样，也是宫女；就凭着太真宠爱，欺负咱们。你快去吧，我帮你清扫。”
天宝感激地看着小宫女，见四下无人，忙飞快地走了。
欢笑声从花萼楼内传出来，天宝不敢靠近，而是寻找着茅厕。在勤政楼的后面，内墙与外墙的角落里，有一排低矮的房子，有内侍、宫女站在房子前。天宝猜想，那一定是茅厕，于是走了过去。
气味告诉天宝，这就是茅厕。他来到宫女前，说：“我守着，你吃饭去吧。”
宫女感激地看着天宝，笑笑说：“多谢妹妹。”说完，便走了。
天宝站在茅厕前，等待着九仙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