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无上真
天宝忙向李隆基跪拜行礼。李隆基令九仙媛出去,把门掩好。天宝把红鲤锦书和指令交给李隆基。
“冷月派的?”李隆基问。
“是的。今天刚刚查获的。”
“怎么查到的?”
“太真的八姐身体有病,我们给她雇了个丫鬟。此人名叫伍女艾,蒲州西陂村人。前些日子,我的师姐去西陂村调查她的身世。意外抓到了她的情郎伍千户。伍千户交代:冷月派的名单,代号红鲤锦书,藏在女艾身上。回来后,我在女艾的肚兜里,找到了这份名单。”天宝说。
“伍千户怎么有这份名单?”李隆基问。
“据伍千户交代,他的阿爷伍子俊就是冷月派。他小的时候,被麦月王思礼领走,在金龙峡谷接受培训,也加入了冷月派。王思礼没想到的是,这个伍千户识字。在给王思礼取情报的时候,见到了冷月派要屠杀西陂村的指令。为了保护家人,他偷了红鲤锦书,带着指令跑了回来……”
“西陂村怎么样了?”
“屠村了。”
“你怎么看这份名单?”李隆基问。
“名单是真的。可除了这个麦月王思礼,其他人我们一无所知。我想去趟金龙峡谷,找到王思礼这个人!”
李隆基点点头,沉思半天,说:“先不要急着去。这帮人的狡诈超出你的想象,大意不得。那个女艾呢?”
“还在梅园。如何处置她?”天宝问。
“她没有了红鲤锦书,也就没有了用处。随她去吧!”
李隆基说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黄昏时分,阿蛮坐宫里的车回来。
阿蛮告诉公孙大娘:圣人明日中午举行宴会,让三品以上官员参与。圣人让天宝也参与。
“怎么,三品以上官员参与?那是不是说,十四郎要封三品官员?”仙环欣喜地问。
“我曾问过太真,圣人为何不封天宝官职?真人说天宝年龄太小,等长大再说。”阿蛮说。
“早知这样,天书就不该给他们。”仙环恼恨地说。
众人笑了起来。
“三品官有多少俸禄?”天宝问。
“听说,一年有六十多两银子呢。”阿蛮说。
“这么少?那怎么够?”天宝说。
“不光这六十多两银子,还有三百七十石粮食,九百亩地。你的仆役还有一百二十两银子,够多的了。”阿蛮说。
清晨,刚刚吃完早饭,宫里的马车已经来到。公孙大娘和浑脱派弟子簇拥着天宝、阿蛮,来到门口,送她们上车,目送着她们远去。
牛贵儿早在明光门等候着。见天宝、阿蛮来到,忙笑着迎上来,说:“贵妃在太真观等你们。”
“贵妃?”阿蛮不解地问。
“今日里,太真就要被封为贵妃了。”牛贵儿笑着说。
“是吗?那我家天宝,有封吗?”阿蛮惊喜地问。
牛贵儿笑了,附在阿蛮耳边,轻声说着。阿蛮的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快走吧,莫让贵妃等急了。”说着牛贵儿向前走去。
阿蛮紧紧地跟着牛贵儿,天宝茫然地跟在后面。
来到太真观,牛贵儿领两人穿过夹道,来到效瑞院。
效瑞院门口,站着一位宫女,面带笑容,看着走来的阿蛮、天宝。走近,天宝突然见宫女的右小指上,系着一个红线蝴蝶,大为惊喜。
九仙媛忙向天宝摇头,示意他不可说话。谁知被阿蛮瞧见了。
“你笑什么?冲谁笑?”阿蛮怒声问。
九仙媛低垂着头,不说话。
阿蛮猛然见天宝羞红的脸,顿时明白,说:“这样的货色,你也喜欢?”
“咱们快走吧!”天宝拉着阿蛮,说。
“你呀,真不争气!”阿蛮怒声说。
刚进院门,就见玉环和一中年道姑站在梨树下说话。天宝见这道姑身材高挑;面色红润,杏眼如星;道髻高耸,气质高雅。
“无上真,这就是天宝。”
阿蛮向中年道姑笑着,拉着天宝来到她的面前。
玉环和玉真公主笑着看着天宝。天宝被看的不好意思,羞惭地依偎着阿蛮。
“哎呀,你这是作甚?快向两位真人行礼啊!”阿蛮把天宝推到前面,说。
不得已,天宝抱拳行礼,说:“天宝拜见两位真人!”
玉环、玉真哈哈大笑起来。
“这哪有节度使的样子啊!你如此羞惭,怎能统领兵马?”玉真公主说。
“皇帝真让我出塞打仗吗?”天宝惊喜地问。
“昨日,三郎已经封你为遥领陇右节度使了。”玉真说。
“到底是男儿,一听打仗就高兴了。一将功成万骨枯。打仗凶险着呢!”玉环说。
“我不怕的。”天宝说。
玉环、玉真又笑了起来。
显然,刚才牛贵儿已经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阿蛮。
阿蛮看着天宝,说:“天宝,只有圣人能给咱们荣华富贵;咱们只有跟着圣人,才能得到荣华富贵。今后,一定要记住昨夜我跟你说的话。”
天宝沉浸在惊喜之中,下意识地点点头。
“告诉你们,玉环昨日被封为贵妃。今日午时,三郎在花萼楼举行盛宴,宣布这两件事情;三品以上官员参加,免不了又是一场大醉。因而早早把你们接来,咱们先说说话。”玉真说。
阿蛮拉了一下天宝,两人跪倒,磕头行礼说:“阿蛮(天宝)拜见贵妃!贺喜贵妃!”
玉环忙把两人拉起来,说:“自家人,免礼免礼!”
四人来到白鱼殿。宫女端茶桌上来,跪在四人身边,为四人斟茶。
天宝发现,给自己斟茶的宫女,右小指上依然系着红线蝴蝶。知她是九仙媛,心里顿时坦然。
“上官昭容真的没死?”玉真问。
天宝把自己如何被爨人抓走,上官婉儿如何救自己之事说了一遍。但他依然没有说出上官婉儿曾见过李含光。
“这么说,上官昭容真的没死?”玉真说。
天宝从玉真公主的眼神中,看出了遗憾的神情。天宝猜想,玉真公主还是希望上官昭容死去的。心里对玉真公主的好感,一扫而光。
“我看也未必。”天宝说。
“怎么讲?”玉真惊疑地问。
“若这个人真是上官昭容,那去年应是近八十岁了。可她上山下山,如履平地,这可能吗?”天宝说。
“莫非有人假冒?”阿蛮说。
“那要看昭容活着,有没有利益。若有些人需要昭容活着,那昭容永远死不了。若昭容的生死,没人从中获利,那昭容也就死了。”天宝说。
九仙媛趁斟茶之际,轻轻拍拍他的腿。天宝知道自己的回答非常得体,心里不由欣喜。
玉环、玉真、阿蛮顿时无语,面面相觑。
“那你怎么说她还活着?”阿蛮问。
“我是说,我见到了上官婆婆,是她救的我。”天宝说。
“那还不是说她活着?”阿蛮疑惑地问。
玉真看着阿蛮笑了起来。
“天宝年纪虽小,但看事情却格外透彻。三郎封你遥领陇右节度使,低估你了。应该封你实职,为大唐效力。”玉真说。
“天宝就是嘴甜。可嘴甜的男人花心。”阿蛮笑着说。
玉环、玉真哈哈大笑。
“那张九龄是怎么死的?”玉真又问。
天宝把鲜于仲通的话说给玉真。
“你怎么看?”玉真问。
“在涪城,我们抓获了南邵人的奸细杨奇鲲。据他供述,飞灵派的孙孝哲、薛嵩都是他们的人。飞灵寺被烧后,这两人也随之失踪。这两人是知道张相行程的,他们一定赶在张相的前面,在路上将他杀死。最可疑的地方,就是梅关驿。”天宝说。
“可有伤痕?”玉真问。
“王少伯、鲜于仲通都是心粗之人。若用暗器,比如天山派的芒草,这两人根本发现不了。何况当时场面混乱,两人又悲痛、惊慌,没发现暗器,也属正常。”天宝说。
“张相都告老还乡了,杀他何用?”阿蛮说。
“张相虽告老还乡,但门生遍布安南、剑南,京城。只要张相在韶州,剑南、安南、爨国、南邵就难生祸乱。杀他的目的,自然就是有人在这四个地方生事。”天宝说。
“依你看,最有可能生事的地方在哪里?”玉真问。
“还是爨国。我们虽震慑了大宗,杀死了凤迦异,暂时稳住了爨国的局势。但爨国内部的冤仇,根深蒂固。若他们再被南邵人、吐蕃人利用,还会生事的。”天宝说。
“那个阿灿媚惑王子,贿赂官员,害死惠妃,你就该杀了她。可你倒好,非但没杀她,还陪她去了爨国。你是不是也被她媚惑了?”阿蛮面带怒色,看着天宝,说。
“他还是个小孩子呢!情窦未开,哪知道什么媚惑?”玉环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