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浑脱派

    “师父，饭好了！”

    随着一阵喊声，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道姑走了出来。天宝见她体格粗壮，脸长眉粗，英姿飒爽。

    “这就是你大师姐柳紫风！”公孙大娘笑着说。

    天宝、阿蛮忙过去行礼，叫大师姐。

    柳紫风笑着说：“罢了罢了！快洗洗手吃饭。”

    走进屋来，一个道姑正忙着盛饭。众人进来，赶快过来帮忙。

    道姑直起腰来，笑道：“咱们的天宝师弟、阿蛮师妹来了，你们就把二师姐撇下不管了！”

    “这是你二师姐褚玄风！”公孙大娘说。

    天宝、阿蛮过来行礼。

    “先吃饭，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说话的时间长着呢！”说着，拉过凳子，让公孙大娘坐下。

    天宝、阿蛮挨着公孙大娘坐下。众人呼啦啦坐下，静静地看着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笑笑，说：“天宝，是你们刘尚云刘师叔的儿子；阿蛮是你们谢怀之谢师伯的女儿。所以都不是外人，以后你们称阿蛮为十三妹，天宝为十四郎就是了。”

    雨泽等人应诺着，端碗吃饭。碗是黑色的陶碗；饭是白白的米饭；菜是山菜、豆腐、木耳杂烩的炖菜。一边吃饭，雨泽一边讲着路上的趣闻，众人笑语连连，天宝终于有了回家的感觉。

    吃完饭，玄风又给天宝、阿蛮烧水洗澡。公孙大娘取来两件道袍，令两人换上；把他们换下的衣服拿到外面；紫风早已等在那里，将两人的衣服洗了，晾在自己屋里。

    一切完毕，公孙大娘领他们到西面的一间屋子就寝。屋子不大，除一张桌子上放着一盏松油灯外，就是一张土炕。但屋子整洁干净，被褥早已铺好。

    “这是你阿爹住过的屋子。知道你来，让她们腾出来了。你们俩就住这吧。”公孙大娘说。

    天宝应诺着。

    “正月里尚云传来信息，说惹上了祸端，让我去接应。等我到刘门山时，你们早不见了踪影。好在暮恩及时捎信来，说你们去了茅山，让我到丹阳等你们。你们虽然年幼，但比我幸运得多。在江湖上历练一番，也许是你们的造化。所以我只留下雨泽暗中保护你，带着你其他师姐回了武当山。雨泽年龄虽小，但心细机灵，处事得当。”公孙大娘对阿蛮、天宝说。

    “在凤凰台，帮助我们的，莫非是雨泽？”阿蛮惊喜地问。

    “那还用说。一路上，我问她师父是谁？认识不认识大阿娘？她就是不告诉我。”天宝笑着说。

    “这是为了你们好。武当山女弟子不光咱门派有，戴圣派也有。这样就不好猜测她的身份。”公孙大娘说。

    “大阿娘，能说说我的父亲吗？”阿蛮问。

    公孙大娘笑笑，说：“你今年也十二岁了，长大了，你的身世自然应该知晓！”

    我的家在哪，爷娘姓什么、叫什么现在都不知道了。只记得三岁那年，爷娘就相继去世了，我就跟着伯伯生活。伯伯家孩子多，饭不够吃。在我五岁那年，就卖给姓康的人家做童养媳。

    康家人说我克父母，是克星，就打我骂我。我是吃不饱、穿不暖，每天还要干活。那天康老头又打我，我一把将他推倒，就跑了出来，从此流落街头。

    那年冬天，我连续几天没要到饭，饿昏在雪地里。是我现在的父母看见我，把我抱回家，救了我一条命。他们有个儿子叫公孙舒良，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公孙舒敏。但他们平日里都叫我大娘。他们把我当成亲闺女，我也把他们当成亲爷娘。一家四口虽过的艰难，但欢乐融融。

    可就在我八岁那年，康家人找上门来，说我的养父母拐卖人口，将他们捆绑起来，要送官府。为了救养父母，我答应跟他们回去，他们这才把养父母放过。到了晚上，我见他们睡熟了，便趁机放了一把火，逃了出来。

    康家派人捉拿我，我就一路逃跑。跑到均州时，实在跑不动了，就被他们捉住。他们就往死里打我。正巧师父路过，见他们如此凶残，出手将他们制服。我向师父说明了情况，师父火冒三丈，要杀这帮人，吓得他们慌忙逃窜。

    师父问我去养父母家还是去哪？我怕回去再连累养父母，一时感到天地虽大，却没有我立足之地，不由嚎啕大哭。师父见状便领我来到武当山，收我做了弟子。

    师父叫谢闲，是东晋仙人谢允的后人。谢家流传下来的有道术、剑术和医术，过去他们谢家一直是家传。家道殷实后，在均州、襄阳城都有家产，子孙多在山下住，但总留一二个悟性高的子孙在武当山修道。师父收我为徒后，便萌生了立教创派的想法。

    那年我们云游天姥山。到了刘门山村，见一群小孩正在打架。师父便停住，饶有兴趣地观看起来。

    原来是这群孩子玩捉迷藏，其中有个孩子、就是你的阿爹尚云藏到了树上，小伙伴们自然找不到。尚云说伙伴们输了；伙伴们说尚云不能藏到树上，是他输了；为此双方争执起来，最后发展到动了拳脚。尚云自然打不过一群人，结果被伙伴们打的鼻青脸肿。

    师父笑了，过去将他们拉开。问尚云：想不想打过他们？尚云说想。师父说：你只要拜我为师，我教你几招，你一个人就能打败他们这群人。

    尚云一听这话，跪下就行磕头礼。

    师父拉起尚云，一边在耳边轻轻说着，一边手把手地教着。问尚云会了没有？尚云说会了。师父便让尚云再去和伙伴们打。结果把伙伴们全摔倒在地，吓得全跑了。

    师父随尚云来到他家，和他父母说了要收他为徒的意思。他父母虽然不愿意，但尚云一心要学功夫，他的父母也只好同意了。后来师父说，遇到尚云，是他最终下定了决心，创立浑脱派。之所以取名叫浑脱派，是因为师父的剑法叫浑脱剑法。

    据师父说，这套剑法由东周尹喜在武当山修道时传授下来的。至于是谁所创，已不得而知。但应是一套上古剑法。机缘巧合，这套剑法传到了师祖谢允的手中。

    师哥谢怀之主学师父的道术；我主学师父的剑术；师弟尚云主学师父的医术。但师父传授时并不将我们分开，而是一块传授，只在指点时再分主次。

    师父的心意是好的：我们三人学成后，再收录弟子，延福天下，从而将本门派发扬光大。

    天有不测风云。那年尚云去落帽峰采药，见一群饿狼正围攻一名少女。少女躲在悬崖边的树上，群狼不住地摇晃着树，情势万分危急。

    尚云不顾危险，仗剑上前，与群狼恶战。几个回合下来，群狼落荒而逃。

    少女得救，万分感激，自称叫鱼暮恩，京城人氏。这次是慕名来武当山寻仙访道，不幸遇到饿狼，感谢尚云的救命之恩。

    由于暮恩伤势严重，尚云便背她回到浑脱观，求师父收留她。师父为暮恩疗伤敷药后，就让暮恩同我住一屋。暮恩貌美聪慧，善解人意，很快就和我们三人成了好朋友。

    师父传授我们道术、剑术、医术，从不避讳暮恩。暮恩一学就会，悟性远在我们之上。我让师父收暮恩为弟子，师父总是笑而不答。暮恩伤好后，恳求师父收她为徒。师父依然笑而不答。无奈，暮恩只好含泪离去。

    谁知暮恩离去后，师哥突然发病。原来他已经爱上了暮恩。他问师父为什么不收留暮恩？师父还是笑而不答。师哥一气之下，下山出走，去寻找暮恩。

    师哥走后，师父一下子苍老了许多，整天自己关在屋子里写书。不久，尚云家又派人来，说他的母亲去世，父亲令他回去守孝。我和师父送尚云到江陵，依依不舍。直到尚云的船，消失在茫茫大江中方回。

    往日欢乐的浑脱观，一下子变得寂静下来，就剩下我和师父两人。

    公孙大娘讲到这里，眼睛里不觉流下泪来。

    “大阿娘，鱼暮恩是我阿娘吗？”阿蛮轻声问。

    公孙大娘看着阿蛮，点点头。

    “我明白阿祖的心思了。”阿蛮说。

    “因为阿娘是九尾狐？可九尾狐可以与人成亲的。”天宝不解地问。

    “可阿娘喜欢的是阿爹。”阿蛮说。

    公孙大娘点点头，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