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牯牛墩

    “谪仙人，到丹阳了。这就是东吴孙权的都城建业。”

    孟浩然过来，打断了李白的思绪。

    自从在江陵，上清派前掌门人司马承祯称呼李白为谪仙人，这个名号不胫而走。就连右相张九龄，也称呼李白为谪仙人。时间长了，李白也就习惯了这个称呼。

    李白望去，只见丹阳城依山而建，群山环抱；长江顺城而过，城墙宽厚，易守难攻。李白笑笑，没有吱声。

    “怎么，见了李炼师后，不想来这里浏览六朝古都的风采？”孟浩然见李白心事沉重，抚慰着他的肩膀，说。

    “我猜想，李炼师唤我们来，必与天书有关。这次，我们还是以天书为重吧！”李白说。

    “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说罢，孟浩然大笑起来。李白也笑了起来。

    穿过丹阳县城，至疏塘湾。船靠岸，李白、孟浩然走下船来。

    这时一个船家迎了上来，说：“客官，可是去北陲山？”

    李白细看这人，虽一身渔家打扮，但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再细看，又觉得此人有几分面熟。

    “正是，去北陲山多少钱？”李白还在沉思，孟浩然上前说。

    “十文就够了。”船家说。

    “客官，我家住北陲山，正是顺路，给我五文就够了。”另一个船家走来，说。

    “我观此人面善，还是坐他的船吧。”李白说。

    那人脸色顿变，讪讪地离开，回到船上。

    李白、孟浩然随船家来到船上，进直溪，逆流而上。

    直溪，三四丈宽；两岸树木茂密，碧水青山，令人心旷神怡。

    “敢问船家，可去过剑南绵州？”李白问。

    “绵州挺熟的。我曾去那里买过酱、醋。”船家说。

    “你可是宋若思，宋兄？”李白说。

    宋若思大笑，说：“不愧是谪仙人，到底没有瞒过你的眼睛。一晃十多年了，还是被你一眼认出。”

    孟浩然闻听是宋若思，知他是上清派李炼师的三弟子，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炼师可好？”孟浩然问。

    “好呢！从正月里，仙师就令我每日派人来疏塘湾，接应谪仙人。今日里，又是我接到了谪仙人。谪仙人，咱俩真的有缘啊！”宋若思说。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

    船到北陲山，三人上岸。沿着蜿蜒山路，向山上攀去。

    北陲山，虽不甚高，却是崖壁陡峭，瀑布飞流；古树参天，鹿逐鹤鸣。三人到达紫阳观时，早已是夜色浓浓，弯月皎皎。

    弟子们见宋若思归来，忙热情地迎上来。宋若思让弟子们给李白、孟浩然行跪拜礼。

    来到大厅，弟子们端来乌饭。孟浩然、李白疑惑地看着宋若思。

    “这是用茅山的稻米和染椒叶混焖的米饭，有提神明目的功效。上清派弟子吃这种饭，已达强身健体之效。”宋若思笑着说。

    “这就是葛洪说的仙食？”孟浩然问。

    “正是。”宋若思说。

    李白扒了一口，看着颜色是黑的，但吃到嘴里，却是清香爽口。两人一连吃了两大碗方罢。

    撤掉饭桌，弟子们搬来酒桌，三人又是一番畅饮，直到很晚方罢。

    次日清晨，三人骑马下山，沿着山谷，经伏龙地到小茅峰。小茅峰是华阳下馆之地，华阳下馆主持韦景昭早在山下迎接。行礼毕，四人向二茅峰奔来。

    中午时分到二茅峰，四人盘山而行。到了山顶，早有上清派弟子接着。华阳中馆主持段秀实见了李白，忙行跪拜礼。

    在华阳中馆吃罢午饭，五人下山，奔大茅峰而来。

    行至牯牛墩，李白勒马望去：山壁陡峭，林木秀雅。曲径如腰带，绕山而行；野花如织锦，遍布山野。

    宋若思在前，刚行至半山腰，树林中，一枚绣花针飞来，正中马首；马仰身嘶叫，将宋若思抛下马来。

    宋若思一个地趟滚，抽剑在手，正要站起，又一枚绣花针飞来，正中脖颈，随之一个声音传来：“要想活命，待着别动！”

    宋若思大惊，不敢运气，一动不敢动。

    紧随其后的韦景昭见状，飞身而起，抽剑在手，跃向树林。人未落地，绣花针已至眼前。他挥剑将绣花针挡过，谁知脊背一阵麻痒，后背被绣花针击中。他也吓得不敢运气。

    李白见宋若思握剑在地，一动不动；韦景昭跃入树林，不见了踪影；赶忙下马，提剑四处瞭望。

    孟浩然下马过来，护在李白身边，说：“谪仙人，我们退回二茅峰。”

    “上清派的地盘，竟有毛贼捣乱。看来是冲着李白来的，少不得要打一架了。”李白说。

    就在这时，段秀实哎呀一声，翻身落马，正待起身，林中又传来声音：“要想活命，那就别动。你若不信，就走上五步。”

    “段兄别动！”李白大声说，随即冲树林喊，“哪里的毛贼，既然想杀李白，出来见个面吧！”

    随着一阵大笑声，三个白衣人持剑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孟夫子，此事与你无关，上山给李含光报信去吧！”一个沙哑声音说。

    “浩然虽一介书生，剑术不精，但傲骨尚有。要杀李白，那就先问问我的剑吧！”孟浩然说。

    “都说孟夫子傲气，果然是真。若你们两人胜了我三人，我们自然就饶过李白。”

    沙哑声音尚未说完，旁边一人已出剑刺向孟浩然的咽喉。

    孟浩然挥剑来迎，旁边那人又挥剑向他刺来。李白在孟浩然身后，见孟浩然始终护在自己身前，以一敌三，显然是在拼命。

    李白一声长啸，纵身而起，跃上马背；未等站稳，再次跃起，跃到路旁的树枝上。然后，从树枝间，跳跃着，向山下跑去。

    沙哑声音见状，纵身跃上树枝，追赶李白……

    离开一箭之地，李白从树上跳下，回身击向沙哑声音。沙哑声音见李白从树上跳下，也从树上跳下；猛然间，见李白回身来刺自己；人在半空，无处借力，如此落下，双腿必然不保。情急之下，伸手向上抓去，好在抓到了一根树枝。树枝难承他身体之重，“咔嚓”折断。正是这一瞬间的延缓，已躲过李白的剑招，身体落在了李白身后；豆粒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下来。

    李白一招蛟龙摆尾，再击沙哑声音；沙哑声音深吸一口气，一招狗熊打滚，化解了这一招。

    李白一招蛟龙翻海，再击沙哑声音；沙哑声音纵身而起，跃上树枝，躲了过去。

    李白纵身跃起，一招双龙抢珠，击向沙哑声音；就见沙哑声音不慌不忙，挥手一招天女散花，无数绣花针飞向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