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六松路21号
“客户加价了，百分之十五。她说还是觉得咱们靠谱，让人放心。如果不接的话，她就去找别人了。”
“为什么？”这个胡婷婷不知道是做什么工作的，看起来很喜欢用钱砸人。
“她说是认同这个案子可能有额外风险。我猜还有一个因素：她整理遗产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更加确认自己想法了吧。”王总回答。
“您怎么想？”
“取决于你。如果决定干，她下午会过来改合同。你也一起过来一起签吧。”王总的意思是希望张弛直接面对客户。
考虑一分钟后，张弛回答：“干吧，细节您定。我就不过去了。咱们之间还是照旧。”
“另外，给我发一张陈云飞的照片。”挂电话之前张弛提了个额外要求。
……
“妈，您有空吗？我下午有急事想请个假，您能不能现在过来？”
张弛有点发愁：请假成了习惯，等入职龙游以后怎么办呢？
……
下午两点，湖畔新城南门口，人车如梭。
张弛抬头望望热辣的太阳，深吸一口气，转身走了进去。
几分钟后，他很顺利就找到了那个301门口。按照计划，为了避免额外麻烦，屋里没人他才会去找中介。
他手伸进包里打开了录音笔，拉好拉链。
趁着楼道感应灯还没灭，迅速抬手敲门。
片刻，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传出来：“谁呀？”
“有人！还是年轻女人。”张弛心头一喜，“您好，我是来看房的。”
“咔哒。”门推开了一条缝，一双眼睛出现，往张弛身后看了看，“中介怎么没一起来？”
张弛挤出一张笑脸，向前一步，小声说：“咱们是邻居，我是前面三号楼的，对小区很熟，所以大概也能猜到是您这儿。我老婆快生了，我爸妈一直想在这里再买一套住过来。”
他声音继续压低了一点：“您看，咱们就没必要让中介赚那十几万了吧？”
女人迟疑了一下，打开了房门：“请进吧。”
门口摆着一双男人拖鞋，张弛很自然的换上了它。
走进玄关，他站定脚步打量四周。身后轻响，门关上了。
女人慢慢走进客厅，转身对张弛说：“要看看房间吗？”
事实上，这一刻，张弛已经后悔了。
安静的出奇，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在，也听不到任何电器的声音。女人“啪”打开客厅的灯，但屋里仍旧比较昏暗。阳台和北边窗户都拉着纱帘，看不到外边，也隔绝了户外的热气。
直观感受就是在这里住的人不喜声光。
家具摆设也都很普通，没有什么生气。
女人大概二十八，九岁的样子，长发随便的挽起来，容颜有几分俏丽，但脸色非常苍白，不知道是不是贫血的缘故。
她穿一件宽松的碎花居家服，不怎么能看出身材。声音也很虚弱，有气无力的样子。双眼明显有些红肿，看起来哭过。
内屋门基本都半开着，包括卫生间和书房，只有客厅沙发对面的那间卧室门紧闭。
看着那扇门，张弛感到一丝害怕，但也没有勇气去推开它。他只想快速拿到一些证据离开这里。
他在玄关转了个小小的圈，作势四面瞅瞅，然后说：“不用看了，这个户型我们很熟，就是他们想要的。”
“嗯。”
张弛自顾自的走到沙发和茶几之间，转身问道：“您这个价格，还能让多少？”
见这架势，女人只好说声“请坐”，然后拖张圆凳到张弛对面，扶着慢慢坐下，并没有给他倒水的意思。
她还没想好报价，张弛又说：“实在不好意思，请问户主是您本人吗？能不能看一眼身份证和房产证。”
说完，他也拿出自己的身份证举在女人面前。
“这是我的身份证，您先看看。”说着话，他总是不自觉向她身后看去。
女人点点头，顺手拿起电视机边的一个塑封袋，欠身递了过来。也许已经有人来看过房了。
“宋楠，一九九零年出生，xx省人。”张弛把身份证放在一边，继续翻开放在茶几上的房产证。
“权利人”一栏填写的也是“宋楠”。独有产权。没有抵押标记。
“谢谢。”张弛很自然的举起手机拍了下来，“我爸妈吩咐要看看。”
宋楠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快。
“598万可以吗？你住这里应该了解行情，中介费你也省了。”
张弛正在思考下一步怎么套话，突然那扇卧室门“咔”响了一声。
本来就紧绷的神经瞬间爆炸，他抬手指向那扇门，脱口而出：“万豪在里面吗？”
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特别想扇自己一个嘴巴子。自己果然还不是那块料，怎么突然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他绷紧肌肉，双手握拳，死死的盯着那扇门。不知道下一刻那里会冲出来什么。
见这架势，回头看了一眼，宋楠更是尖叫一声，从凳子上跳起来，冲到沙发另一侧。
门纹丝不动的嵌在门框里。并没有东西出来。
“你瞎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她捂着胸口大口喘气，死死的瞪着他，露出恐惧的眼神。
似乎是自己太敏感了？张弛大脑飞速运转，还是没想好怎么回答。
“你不说我要报警了。”宋楠开始恢复理智，手伸进兜里。
“别别，我……是胡婷婷委托我来的。”得，又是一句实话，彻底崩了。
“胡婷婷？”宋楠并没有掩饰对这个名字的熟悉，“哼！”
愤怒压过了恐惧，她冷笑一声：“人都死了，我也听你们话要滚蛋了，她还想怎么样？赶尽杀绝吗？”
话虽这样说，她应该也看穿了张弛——这窘迫的样子根本不像一个杀手。她一屁股在沙发另一侧转角坐下，瞟他的眼神变得轻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