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不行。"，系统虽然有些同情永宁，但还是坚守它的原则。

    永宁一天经历这么多，有些习得性无助了，听到系统拒绝，也不争辩，只是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系统实在见不得她深夜emo，主动解释道："玩家使用时间回溯必须是外力作用下玩家濒临非正常死亡，或者国运因为玩家意外变更的时候才能用，不能说用就用。"

    永宁听后从床上蹦起来，环顾一周，光着脚从寝殿跑到厨房，拿了把菜刀横在脖子上。

    "哎不是！"，系统急了，"自杀不算，而且自杀会被投到枉死城受尽折磨五百年，你可想好了。"

    永宁听到"不算"，就放下了刀，回到寝殿一言不发，盯着房梁看。

    "自缢也不行！"，系统急了。

    永宁叹了口气，看着床上的帷幔，说："那我就问问，什么叫国运意外变更。"

    系统看她怪可怜的，解释道："国运这种东西我解释了你也不懂，举个例子吧，如果你意外死了，那不影响国运，但太子死了就影响。"

    "懂了，对国家重要的人出意外，国运就会意外变更。"，永宁总结道。

    系统默认了。

    "那国运被我意外变更，我就可以时间回溯了么"，永宁问道。

    系统继续默认。

    永宁闭上了眼睛，倒头睡去。

    第二日清晨，永宁居然不用阿紫来叫，主动从床上爬起来精心打扮了一番，不仅头发好好梳了，还插上了根长簪子来固定，最后戴上了冠。

    看着永宁精神抖擞地吃早饭的模样，阿紫和李青想安慰的话到了嘴边就又收了回去，默默地看着永宁吃完。

    "殿下，今早街头巷尾都传开了，平西候已经被押解到京，今日要在朝堂上问罪。"，李青小心翼翼地说。

    永宁擦嘴的动作停了一下，淡淡地说："知道了。"

    看永宁如此反常，阿紫和李青又对视了一眼。

    永宁走出公主府，今日罕见地没坐车，走路到了宫城。

    今日靖国公没站到永宁身后，他昨日同时痛失外孙和爱女，据说依旧昏迷。

    永宁默默站到了五皇子身后，在她身后站着更为老迈的庆国公。

    三皇子整个人都不复从前的风流模样，反而邋里邋遢，魂不守舍。他主动走到永宁身边，嗫嚅半晌也没说出一句话。

    永宁看着三皇子悲伤的眼睛，突然想到了昨日的崔贵妃，她看到三皇子这样，心中也有不忍，主动安慰道:“三哥不必过于自责，这本身与你无关。”

    三皇子没想到永宁能说出这番话来，他无声地哭着，拉住了永宁的胳膊，似乎想请她原谅。

    永宁也用力的摁了摁三皇子的胳膊，像是给予他支持。

    众臣子排队进入朝堂，今日与往日不同，没人敢一边说话一边入朝。

    刚进朝堂就看到一色的黑，无声地宣告着太子和皇后的逝去。

    皇上的脸色也不好，他像个年迈老人一样，驮着背坐在龙椅上，看着大臣们，还没开口就先咳了两声。

    礼部尚书前两天刚致仕，何侍郎出任尚书之职，他正给皇帝和群臣讲皇后和太子的丧仪规程。

    他看到永宁一直盯着他，主动说："上次六殿下搞活出殡的时候有一个新主意，臣想在皇后娘娘的丧仪上也可以采用多乐器叠加的策略……"

    活出殡永宁仔细一想，感觉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但其实才刚过几个月。

    "行了行了，"，皇上明显对于"丧仪"两个字过敏，打断了何尚书，有气无力地说："把崔明远给朕押上来"

    永宁的身体僵住了，尽管有所准备，但还是心头一窒。

    "人犯崔明远已带到，"，萧浅和萧影两人押着崔明远，走到了朝堂上。

    永宁根本不敢回头，只听到锁链碰撞的声音，眼泪就又要忍不住了，她抿住嘴，拼命捏住衣角，不让自己哭出来。

    皇帝看到崔明远，把手支到大腿上，探头观察着他。

    "崔明远，褫夺爵位，贬为庶人，"，皇上暴怒道，"现在就拖出去斩了！"

    崔尚书猛地一闭眼睛，整个人就要站不住。

    "等等，"，皇上又突然改了主意，一拍桌子说："五马分尸！不，凌迟处死！"

    永宁没听到任何人有反驳，大家都沉默的站着。很快又听到了镣铐的声音，崔明远像是要被拖出去了。

    "等等！"，永宁咬了咬牙，拿着手板，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站出来，走到朝堂中央。

    三皇子慢慢地冲永宁摇头，四皇子用眼神示意永宁赶紧回来。

    但永宁先庄严地向皇上行礼，后咬牙切齿地说："父皇，此人杀我亲哥，逼死母亲，请允准儿臣拿您的宝剑先报此仇。"

    满朝文武闻之皆惊，跟他们想得相反，她没有求情，而是想亲自报仇。

    皇上看着炯炯有神的永宁，眼中阴鸷略散。

    他何尝不想亲自砍死崔明远。

    皇帝点了点头，说："上来拿剑。"

    永宁听后，脸色终于好转了一些，她把手里的象牙手板交给身后老迈的庆国公保管，一步一步地上了玉阶，走到皇上身后，拿下了身长一米五的长剑。

    永宁拿着剑扭回头，才看到还在殿中央的崔明远。

    他再不复意气风发，而是穿着最破烂的灰色囚服，手上脚上全有锁链绑着，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他看着永宁，眼里净是清澈，嘴张开却又闭上，看着她手里的宝剑，他的眼底又露出阴霾。

    永宁站在皇上身边看着崔明远。

    "对不起。"，崔明远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话。

    永宁知道他是在跟她说对不起，眼泪瞬间翻涌而出。

    下一秒，永宁拿着未出鞘的长剑抵住了皇帝的脖子，并一下子收紧。

    在一旁的太监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纷纷愣住。萧影和萧浅立马反应过来，一个跟斗就翻了过来。

    "别动！"，永宁迅速地又拔下今早特意戴上的长钗，直接刺进了皇上的胸腔。

    朝堂瞬间又乱作一团，由于上朝不能带利器，而唯一一把长剑还被永宁拿着用来抵住皇上的脖子，所以群臣现在可以说是毫无抵抗能力。

    "六殿下！"，萧影看着皇上的龙袍渗出血迹，大喝一声。

    永宁却掠过他，看向了崔明远，盯着他的眼睛说："崔明远，一切都结束了，咱们重新来过。"

    萧影觉得现在是个动手的好机会，刚准备起步，就听到永宁凉薄的声音："萧大人若再动歪心思，那这皇帝的命，就立刻交代在这里。"

    皇上的咽喉被抵住，根本说不出话来，只是喉咙中发出模糊的声音。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事关国运，你自己看着办。"，永宁的钗又往里捅了几下，说："皇上现在死了，一定影响国运吧。"

    系统当然知道永宁是在跟它说话，气道："请玩家停止危险举动！"

    永宁又不理系统了，只是钗又往皇上胸腔的深处搅动。

    "永宁，你别做傻事！"，崔明远戴着镣铐，看着殿外的禁军就要冲上殿来，大吼道。

    永宁看着黑压压的禁军涌上来，面无惧色，因为她知道，她才是占据主动权的一方。

    "你真是个疯子。"系统咬牙切齿道。

    永宁依旧不说话，看着慌乱的崔明远，大喊了一声："崔明远，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死。"

    瞬间，风云变幻，所有的人事物开始倒退，永宁面前出现了一块透明面板，上面有两行字，分别是回溯理由和回溯时间。

    永宁直接下拉，选择了"意外改变国运"，又在时间上填写了"三十日"的字样，显然是早有准备。

    系统明白它败给了永宁，也不多说什么，直接自动点了确认键。

    时光倒转，场景瞬间倒流回了尚书房。

    永宁好像做了一场大梦，看着眼前熟悉的教室，以及坐着学习的诸皇子，抑制不住地流出泪来。

    "请玩家不要过于激动，本次消耗机会一次，您还有两次回溯机会。"，系统冷冰冰地提醒。

    三皇子依旧潇洒，他对写策论根本没兴趣，摇着扇子画画，说:“六妹，你愣什么神呢”

    永宁又看向依旧坐在最前面，身形单薄的太子。

    她缓缓站起来，慢慢走到了太子身边。

    太子看永宁走过来，依旧不停笔，嘴却没闲着，“妹妹，你也该管管崔明远，他见人就说你特意喂他鸡蛋羹，好像是你非要嫁给他不可一样。”

    太子正说着，突然被永宁抱住，看着扑在他怀里哭泣的永宁，太子又慌又疑惑，赶紧说:“好了好了，我不说你就是了。”

    永宁摸着太子的肩膀，胸腹，胳膊，哭着说:“太好了，胳膊腿儿都在，你没死呜呜呜呜。”

    太子一头雾水，轻轻地拍了拍伏在他身上哭到颤抖的永宁，叹了口气，说:“你刚才上课是不是又做奇怪的梦了”

    “嗯嗯，”，永宁的鼻涕泡都出来了，说:“我做了个噩梦，梦到好多人都死了，都死在我面前……”

    太子跟三皇子交换了个眼神，三皇子也识趣地走过来安抚永宁道:“我怎么听说梦到死人是有好事发生，六妹你别怕，梦都是反的。”

    永宁终于从太子的怀里起来，用手使劲地捏太子的脸，又哭又笑地说:“幸好能重来，幸好重来了。”

    太子被揪着生疼，但还是没阻止永宁的动作，看着她像兔子一样红的眼睛，说:“那都是假的，别怕，有哥哥保护你，谁都不能伤你。”

    永宁听后又哭得稀里哗啦，擦了半天鼻涕才情绪安定了些，说:“咱们中午一起去母亲那里吃饭好嘛，我想母亲了。”，说完一脸哀求地看着太子。

    太子何曾见过永宁这样，赶紧答应下来。

    很快就到午时了，永宁怀着激动的心情一个800m起步就要直奔宜春宫。

    刚一出尚书房的们，就看到了门外的崔明远。

    他一手支着伞，另一只手拿着不知从哪抢来的冰茶，站在尚书房门外等永宁。

    他还是一身将军装，英姿飒爽，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他站在阳光之下，得意地拿着冰茶朝她晃晃，脸上带着熟悉的表情。

    永宁反而不敢走过去。

    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原来之前的所有寻常，都是不可多得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