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冷漠
上午临床心理专科科室的人并不多。
只不过有个病人让她印象深刻，是一个患有躁郁症的人，总是止不住狂躁，摔家里的东西，有时也会抑郁哭泣，易冲动，复发率高。
严筱给他做心理咨询的时候，他情绪倒是正常。
那位病人是因为长期心理压力加部分遗传性的躁郁症。她建议病人及时办理住院手续，在医院长期治疗，不过被病人坚决否决了。
她劝说多次这个病的严重性已经无法正常生活了，可能还会伤害他人。病人情绪激动，作势要拿起桌子上的花盆摔起。
严筱立马按住电脑旁的呼叫按钮，外面护士和保安很快赶到，赶忙按住病人，给他打了支镇定剂。
中午，严筱去食堂打饭，用饭盒盛了红烧肉，糖醋排骨，麻辣豆腐和米饭，还有一碗西红柿蛋花汤，装好后便出了食堂。
路上遇到了宁可，宁可也从食堂刚出来，看着像是刚吃完饭。
严筱微笑了下，对着她打招呼:“宁主任好。”
宁可笑着走了到她面前，边走边说:“刚来医院怎么样？”
“挺好的。”
“那就好，国内心理研究方面虽然和美国相比还差着距离，不过这几年国家也重视起来了，需要很多这方面的人才。”宁可看着她说。
严筱愣了下，扭过头看着宁可:“宁主任，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吧。”
宁可望着她，也没有刁难她的意思，拍了拍严筱肩膀接着走，说道:“严筱，我知道你是美国阿里克斯大学心理专业毕业的，也在那做了很多心理研究，你的成绩也很好。今天上午的事我也听说了，那不能怪你。你是医生，对病人病情负责是应该的，那位病人已经移交派出所，你不用担心。我想说的是这两天有住院的精神病人的家属跟我反应，说你面容寡淡，冷漠待人。我是心理医生，能看到很多人隐藏的心理性格，这两天的接触我发现你是一个温柔的姑娘，治疗病人手法也很专业，但你唯独缺少了作为一名心理医生最该有的心理共情能力，也就是感同身受。”
严筱静静地听了她说这么多，她不知道想到了哪。她看着宁可想说什么，却又憋回去，最后回了一句:“宁主任，我尽量。”
宁可拍了拍她肩膀。
她能看出严筱的表面性格，却看不到她深藏的内心，这个姑娘表面温柔实则内心冰冷。
……
下午宁可坚持要给严筱请半天假，让她回家休息休息，严筱本不想回去，可是却拗不过宁主任。
严筱正好这天去车店看车，打算买一辆便宜又实用的，最后挑中一辆白色欧拉，过两天才能提车。
走在路上，她给蔺晨打了个电话，响了几声，电话通了。
“喂，筱筱，有事吗？”
严筱缓慢说道:“舅舅，我想搬去我妈之前那套房子住。”
蔺晨脸色愣住，一会才开口道:“怎么了，住舅舅这不习惯吗？这还有悦悦陪你。”
严筱想好措辞:“不是，我想去看看我妈之前的生活。”
最后蔺晨同意她了，只叮嘱她一个人住要小心，自己有时间回去看她。
严筱立马给搬家公司联系，边联系边做地铁回到林苑小区收拾东西，到林苑小区蔺晨家时，蔺悦也没回来，想必还在杭晔出差吧。
下午四点，全部东西搬到了离市区不远的南念小区，严筱上去开门，就给搬家车师傅打了电话，让他们搬行李上来，严筱看房间布置，总共两室一厅一厨一卫，主卧还有一卫生间，房间布置虽然老旧但也不缺书香气息。
师傅们搬行李上来的同时，严筱给家政公司联系，定了五点让阿姨来打扫。
四点半，师傅们差不多都搬完了，严筱买给他们一打水，便送他们进入电梯。
然后就在家里把行李收拾好，在收拾书架的时候，好像有个照片掉出来了，那是……
照片上的背景是雪和一棵树，一个女生就站在树旁。她在愣神的寻找什么。
严筱记起那时是冬天，是她18岁生日的那天，家里并没有人给她过生日。高三课业繁忙，她正在家里写着作业。手机铃声响了，她看了一眼接起，年冶声音沙哑道:“你下来一趟。”
严筱揉了揉眉头，没想到这么冷的天他还让自己下去干什么，声音淡淡道:“有事吗？明天去学要周考。”
年冶被她气的，声音吊儿郎当的:“严小姐，您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
严筱想了想，恍然大悟:“奥，我生日。”
年冶无奈:“下来吧，带给你一样东西。”
严筱还是拗不过他，回他:“就来。”
她慌忙穿了套棉袄，踩着靴子就下楼了，头发散着，好像散发着一种凌乱美。
下楼后，因为外面天冷，也忘记带手套了，手插着兜。
年冶看到她这种模样，真感觉这个姑娘有时还是挺柔和的，惦着一样东西便跑来。
严筱站在原地看着他，见男孩把手里的礼品袋递给她，她问:“什么？”
少年眼撇向别处，却扔骄傲地说道:“还不是某位姑娘想去九洲城旅游，我觉得旅游的时候相机少不了，就给你买了一个。拆开看看”
严筱拆开了礼品盒，把相机拿出来，眼睛微微眨了眨:“谢谢，下次你生日回礼。”
少年憋着笑扭向一边，又面无表情转过来:“可能某个人还不知道我生日什么时候吧？”
严筱确实没记得，停顿一下，又慢吞吞问他:“什么时候？”
年冶就那样看着她期盼的眼神，败下阵来:“10月1日。”
“建国那天，挺好记的，我以后会记得的。”严筱微微笑着对她说。
年冶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会，又微微弯下腰说:“行吧，你都拿住相机了，拍张咱俩合照呗。”
轻声说:“以后留纪念”
严筱其实不愿意的，遵从自己内心想法，找了个借口:“等去九洲城的时候吧。”
年冶还是不想为难她，开口说:“行，今天你生日你最大。但是你要让我拍张照片。”
严筱疑问:“什么？”
年冶随手指了个树:“去那堆个雪人。”
年冶把自己手里的皮手套给她，她稀里糊涂的便去了，走到树边的时候。年冶叫了她一声:“严筱！”
严筱寻着他的声音扭过去，年冶瞬间拍了张照片。
那时严筱让他把照片删了，他不肯，非要去洗一张。
……
现在的女孩似乎与照片里的模样成熟了几分，可也没变多少，那双眼睛似乎更冰冷了。
严筱看着手里的照片，不知道年冶什么时候把这张照片塞到这些书里的，她那时候爱看战争史书籍，年冶应该知道这个地方她最容易发现。却不知从毕业起她便离开了帝都，回到南苏，再也没打开过这些书籍，不是不喜欢看了，只是医生建议她少看描写残忍的书籍和视频，不然会加重病情。
严筱翻看照片的背面，看到上面连笔的字迹，却又整齐，那是年冶的字体。
–––祝18岁的你生日快乐，愿你一生平安喜乐
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严筱起来开门，家政阿姨来了，开始打扫房间。
她也赶忙把行李收拾干净。
六点，阿姨也打扫干净了，严筱便道谢送她去门口。
她烧壶水，回到曾经自己住的房间，把那张照片贴到书柜旁。
到客厅，正好水也开了，她给自己泡了杯菊花茶，做到阳台的躺椅上，望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
喝完茶后，她去主卧看了看，里面有她专门放的拳袋和拳击手套，墙面贴着各种各样的照片，都属于一个人。
她身体又发觉到强烈的血液循环，好似冲破身体，她赶忙出了房间。平静身体，这些年，她太依赖药物来控制自己，还有运动来发泄情绪。她已经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身体了。
严筱穿上鞋想下楼吃饭。刚上电梯看到电梯内有个人很熟悉，那人也看到了她。
他赶忙把手机塞兜里，跟看到钱一样的，走近跟严筱说话:“严筱！你怎么在这？”
严筱也很惊讶在这遇见了程宇轩，缓慢开口:“我家在这，怎么了？”
程宇轩立正站好，保持着正人君子的模样，语气还是吊儿郎当的:“啊，年爷在这住呢，我来看看他，他现在不在，可能出去了。”
严筱明白过来，想了想这也太巧了吧，程宇轩的手机这时响起。
她看程宇轩拿出来看了眼，接起:“喂，年冶”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
程宇轩声音起了一个调:“啊，你在楼下呢？我现在在电梯里，马上下去，你猜我见着谁了？”
“……”
“严筱！不知道吧，她在这住呢。”
挂断电话后，程宇轩扭头看了看严筱，电梯到达滴了一声，两人走出去。
到单元楼大厅门口，严筱看到外面站着穿黑色风衣的年冶站在那，他看着好像并不怕冷，就那么站着。
程宇轩赶忙走在她前面，站在年冶身边，年冶目光看了眼严筱，并没有做停留，转身要走。
程宇轩拉着他:“别慌，等等严筱，她好像也要去吃饭。”
严筱走近后，到两人面前，跟年冶打了个招呼，年冶也回了她。三人并排走着。
程宇轩站在两人中间，话像说个没完。
年冶听的耳朵都受不了了，加快步伐，走到两人前面。
程宇轩就对着严筱说，严筱耐心听着，有时候回两句。
年冶听着两人声音，转头对着程宇轩，脸色淡淡:“你还吃不吃饭，不吃回你酒店。”
程宇轩这才闭嘴，轻声对着严筱说:“你也知道，他就这脾气，别介意，我知道这边一家店特好吃，咱仨一块？”
严筱也没拒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