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死局
“够了！闭嘴！”艾拉之前沉默冷静的样子早已消失不见，她愤怒冲着楚三柒大喊：“都是我，每个都是我，作恶多端的是我，胆小伪善的是我，自作多情的也是我。”
艾拉对着楚三柒一番咆哮之后，慢慢变回原先之前冰冷的模样，“楚三柒，你的话说完了吧？”
艾拉一边对着楚三柒说着，一边举起自己的右爪，身后的龙尾在空中打了个弯，紧绷着指向楚三柒，艾拉调整呼吸，双脚前后分开，微微弯曲，从她的工作便能猜到她接下去要做什么了。
【话疗失败，果然小说里主角三言两句说服对手的情节根本就是瞎扯淡。】
楚三柒苦笑着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双手也拿起了腰间的匕首，他按照诺德教导，做出防御的姿势，看向对面蓄势待发的艾拉，“一定要这样吗？艾拉？”
“你可以放弃抵抗。”艾拉的眼神冷冰冰的，语气十分坚决。
【看来是没有商谈的余地了。】
楚三柒叹了口气，接着挤出了一个微笑，挑了挑眉，“那可不行，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我被逼到这份上了，怎么说也得反抗一下。”
“好。”艾拉听到楚三柒的回答，神情黯淡，但下一秒，艾拉脸上低落的神情一扫而空，她的身躯半弯下，向着楚三柒疾奔而去。
【草！】楚三柒完全凭借本能地往侧边滚去，他感到一阵疾风从自己背上刮过。
【嘶……太快了……】楚三柒翻滚后迅速起立，他感受到自己刚刚与艾拉的利爪擦肩而过，尽管没伤到要害，但后背依然受到了影响，楚三柒能感觉到被抓伤的背部流出了血液，伤口给他带来一阵阵刺痛。
楚三柒咬着牙，思考着对策，刚刚她只看见艾拉神色一变，身子一蹲，下一个刹那艾拉便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他眼睁睁地看着艾拉向自己冲过来，但他却愣了一会儿在原地，险些丧命，不是楚三柒不想多，而是他的身体实在无法跟上他自己眼睛看见的东西。
艾拉一击打空之后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自己的右爪，爪尖上还沾着一点点楚三柒的血迹。
艾拉重新抬头看向楚三柒，继续追击，不打算给楚三柒喘息的机会，但她变换了攻击的方式，不再冲刺，而是一步一步向着楚三柒走去，在楚三柒想要朝其他地方移动的时候，她便会挪动步伐，封死楚三柒的道路，就这样，艾拉将楚三柒慢慢逼入圣庙的墙角处附近。
眼看着再这么下去自己就要退无可退，楚三柒将左手的匕首收回腰间，不再后退，现在的他只能专心防御，按照记忆中诺德的叮嘱摆出姿势，身体紧绷，全神贯注。
艾拉慢慢走近楚三柒，随后停下脚步，发起攻击，只是这一次却是龙尾从旁边向着楚三柒刺去。
【糟糕！】楚三柒身子连忙向后仰，龙尾堪堪擦过他的脖颈。
【试一下吧……】楚三柒屏住呼吸，在龙尾停滞在半空中的那一刻，他左手抓住龙尾，借势想要将艾拉拉向自己，接着右手匕首朝着艾拉刺出。
艾拉没有一丝慌张的反应，倒不如说是她故意向着楚三柒走去，不然凭借楚三柒的力量怎么可能拉得动艾拉，人类的力量完全不能跟龙人的力量相抗衡，这已经不是一个量级的概念了，楚三柒终究吃了外来者的亏，许多事情依然不清楚，无法做出分析。
面对楚三柒刺向自己的匕首，艾拉举起右爪，直直地伸向匕首，决定硬碰硬。
金属匕首与艾拉爪子上的龙鳞产生了剧烈的碰撞，一瞬间，楚三柒的虎口便疼痛难忍，他咬着牙忍住，左手松开艾拉的龙尾，准备继续向墙角方向后退，却见艾拉直接用右爪抓住了匕首的刀身，往自己方向收去。
楚三柒意识到情况不妙，他连忙松开右手，但身体却依然受到惯性影响，这一次换成他被艾拉拉过去了，紧接着艾拉顺势绊倒楚三柒，左手将楚三柒摁到在地上，顺势将楚三柒的双手反压在他自己背上。
“叮--”已经被艾拉捏废的匕首掉落在一旁的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绝对的实力差距。
被压在地上的楚三柒此刻也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物理意义上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楚三柒也不做挣扎，双手都被锁死了，还能怎么蹦跶？他艰难地说道：“艾拉，是你赢了。”被压在地面导致楚三柒呼吸有点困难。
艾拉沉默了一会儿，俯下身子对着楚三柒说道：“抱歉……我本来没有打算伤到你的，没想到还是让你流血了……我会用自己的血来进行仪式，送你最后一程，让你少点痛苦。”艾拉低下头，幽幽地说着，紫色的长发从她两肩滑落，发梢垂落到楚三柒的脸颊上。
楚三柒感受到艾拉的发丝在脸上轻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然而话语却是如此冷漠又令人绝望，无力反驳。
艾拉将楚三柒扶了起来，动作温柔了许多，但依然紧锁着他的双手，就这样，楚三柒被带到了祭坛的正中央，在艾拉的操控下，没有意识的幼龙法芙娜走下了祭坛，站到了圣庙的大门旁边。
祭坛地面上的魔法阵依然在闪闪发光，艾拉和楚三柒站在正中央。
艾拉缓缓开口，轻声地在楚三柒耳边说了一句，“再见了。”
随后，艾拉伸出右爪，轻轻地在抓着楚三柒的左手手臂上划过，原本洁白的手臂立马出现一道伤口，血液涌出，划过手臂，四处流去，接着，有一滴血液滴落到了祭坛上。
血液滴入之后，祭坛表面的魔法阵像是被唤醒了一般，亮光加剧，但是和洁白纯净的光芒相反，像淤泥一样肮脏乌黑的东西开始汩汩地从魔法阵中央凭空出现，宛如有生命一般向着四周扩张，很快布满了整个祭坛，而随着黑泥的流动，不少尸骸也从中显露出来，光是看上一眼便令人感到亵渎。
“啧……”楚三柒想要移动双脚，却发现自己的双脚被固定在了淤泥之中，整个人动弹不得。
艾拉最后看了楚三柒一眼，便松开了挟制着楚三柒的手，转身向后走去，黑泥似乎对艾拉有所感应，甚至主动避开艾拉。
艾拉站在祭坛旁边，正前方便是身为祭品的楚三柒和绘有银龙涅黛的墙画，她伸直自己的左手，继续任由血液注入到地面的黑泥中。
艾拉微微仰起头，似乎与墙画上的银龙涅黛在互相遥望，她慢慢闭上双眼，开始了吟唱。
“ fou ki ra hyear presia reen ”
（请聆听我最真挚的呼唤）
晦涩难懂的祝词从艾拉口中说出，楚三柒能感受到艾拉充满感情的吟唱着咒语，隐隐约约，楚三柒仿佛看见艾拉身上发出淡淡的微光，配合艾拉这副真诚吟唱的模样，说她是某个神明最忠诚的信徒应该也会有人相信的吧？
“ was zweie ra na stel zuieg manaf ”
（我无意夺取您的生命和力量）
“ ma zweie ra irs manaf chyet oz omnis ”
（因生命的存在乃万物的选择）
伴随着艾拉的祷唱，楚三柒却越发的感到绝望，黑泥之中开始伸出无数双手紧紧抓住他，先是脚掌，然后是小腿、大腿，无数由骨骸拼接的手朝他伸来，那些污秽的黑泥沾染他的全身，一双双手似乎要把他拉入无底深渊。
楚三柒静静站立着，脑海里还在不断思考着破局的办法……然而最后他得出的答案是无解……
不知出口的秘境，强大的龙人艾拉，已经开始的仪式魔法……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无数的手缠绕上楚三柒的身子，腰间，胸膛……每多出一只手，楚三柒的躯体便多一处被黑泥包裹起来，与此同时，楚三柒感觉意识开始恍惚，眼中开始出现重影，失去色彩，身体也感到无比虚弱……
“was quel gagis presia accrroad ieeya whou wearequewie fogabe……”
（请宽恕那些渴望得到原谅的人们
为他们降下穣穣福祉……）
艾拉的祷唱依然持续着，但楚三柒已经无法听清了。
【这就是灵魂被夺去的感觉吗？……】
一双手抓住了楚三柒的肩膀。
【可恶，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一双手环绕住了楚三柒的脖子。
【我要死了吗……】
一双手捂住了楚三柒的口鼻，他不再能呼吸。
【想到了，这是最后的希望，试一试吧……】
楚三柒瞳孔睁大，黑泥之中出现最后一双手，缓缓盖下，遮住了他的双眼，包裹住了他的头颅。
【我不想死……】
……
艾拉结束吟唱，她缓缓睁开眼睛，楚三柒早已被黑泥浸染。
“一切，都该结束了吧……”艾拉轻声自言自语着，低垂着眸子，睫毛微动。
她能感受到楚三柒的灵魂被剖离出来，那份干净而又纯粹的灵魂。
左手鲜血的不断流出一直持续着，纵使龙人的体质比起人类来的好上许多，长时间的失去鲜血也让艾拉有点吃不消，此时的她脸色苍白了许多。
艾拉收回左手，但她顾不上包扎了，因为她的面前有更重要的事。
她即将见证结局，她历经时间长河洗礼换来的结局。
艾拉如往常一般，静静等待着，楚三柒的灵魂已经剖离出来，接下去，母亲和自己的族人会慢慢从黑泥之中重新诞生。
可是等待许久，眼前的景象依然没有变化，黑泥依然涌动着，包裹着楚三柒的身躯。
艾拉疑惑地看着祭坛，她回忆着流程，自己布置法阵没有出过任何差错，吟唱的祝词也没念错，这个魔法自己已经做过好几次了，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那么问题只会出现在一个地方了……
【难道说……】
艾拉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瞳孔。
【怎么可能有这种巧合！？】
艾拉咬着牙，不愿承认自己的想法，她在想着接下去要怎么办？停止魔法吗？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又将是毫无意义的行为！
不停下的话，倘若真的如她所想，那么楚三柒只会白白死于黑泥之中，自己也同样是白做工，什么也得不到……
“可恶！可恶！可恶！”艾拉感觉命运跟自己开了一个玩笑，她倍感崩溃。
然而在艾拉还没想好下一步要怎么做的时候，祭坛上却发生了突如其来的巨变。
艾拉抬头看去，包裹着楚三柒的黑泥突然开始不断掉落，宛若太阳一般明亮耀人的光芒从裂缝中透出，带着神圣的气息，还有灼人的炽热。
艾拉呆呆看着，还没搞清状况，下一秒她便感觉眼前一黑。
……
圣庙之外
艾西卡和奈莫儿两个人站在一起，远远地看着守卫在圣庙门前的那群怪物。
出来之后，怪物们便不再推攮着奈莫儿，而是在大门前站立着，艾西卡便带着奈莫儿离开这群家伙，站在不远处盯着圣庙。
“艾西卡姐姐，你说大哥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啊？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奈莫儿愁眉苦脸地看着圣庙。
“相信主人吧……”艾西卡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她只希望楚三柒真的有办法解决和艾拉之间的冲突。
只是令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圣庙坍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