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等你回来
翌日一大早，天还没亮，江年就随莫子彻出宫了。
城墙之下，整齐的万人队列前，身着银色铠甲的少年将军端坐于马背之上。东方太阳初升，少年一声令下，万人附和，口号震震，气壮山河。
如此壮观的场景让江年不禁也热泪盈眶，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这种场景，江年心中已经被震撼到了。
她站在城楼之上，城下是整装待发的士兵。这里边有年龄和她相仿的少年郎，也有年过半百的老将。阵前端坐在马背之上的银甲小将，就是卫狸啊。
江年还没发觉此刻她的眼泪已经涌出眼眶，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脸庞下滑。
身旁的男人将落泪的小姑娘拢进怀中，抬头的目光却与马背上的将军相对，莫子彻这次没有避开少年的眼神，他们彼此心意在这刻了然，他们之间的心结仿佛也在渐渐消失。
温衡驱马上前，与卫狸并排而立。他的目光也顺着卫狸的视线上抬，看到了莫子彻。
他怎么会来相送？温衡心中一半惊讶，一半惊喜。
城墙最前端站立的白衣女子，瘦弱的背影挺得笔直，此刻显得是那么坚强。黎阳站在最前面，后面依次跟着的是江年，莫子彻和卫萋萋。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凝重，黎阳这次却破天荒地没有哭，只是眼眶微微泛红。
她想起卫狸的嘱托，硬是让眼泪不能落下。
“启程，出发！”随着一声令下，万人军队开始迎着朝阳出发了。黎阳看着越来越远的队首银色身影，终于忍不下了，眼角有一道泪影划过。
在大家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黎阳却突然跑下城楼，不知从何处牵来一匹枣红色的马。她翻身上马，惹来卫萋萋一声惊叹：“胡闹，她何时把盏焰牵来过来？她竟是连自己的身体也不顾了？”
“盏焰？”
“那是之前卫狸送给她的马儿，自从她身子不好以后就很少骑过了，我还以为那孩子把这马都送走了呢。”
江年想起来了，之前小七告诉过自己，黎阳原本和卫狸一样擅骑射，只是后来生了一场大病身子大不如前了才渐渐搁置下来。
等到江年和卫萋萋反应过来想去追的时候，那马背上的女子已经策马出城去了。
“长风，派人跟着黎阳郡主，保护她的安全。”莫子彻一边护着江年，一边还不忘沉声对长风嘱咐。
“将军，你听，我们身后好像有人追来了。”温衡对卫狸说着，熟悉的女声由远及近，卫狸让温衡带队先走，他拐了个弯出了队列。
等到女子气喘吁吁地跑到自己身前时，卫狸抬眼对上了那双水光盈盈的黑眸。无人的城郊，相对的两匹马，相望的两个人，最终还是卫狸败下阵来。
他下马将小女郎从马背上抱了下来，黎阳紧紧抱着卫狸的脖颈不撒手：“这是怎么了？这次就这么舍不得爷？”
卫狸轻笑出声：“可是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了？小娇娇一哭，还想不想让爷走了？”他顺手拍了拍黎阳的背，把她拥得更紧了。
“你早日回来，我在家里等你。”少女带着鼻音的声音传到卫狸的耳朵里，他抬手摸了摸黎阳头上的银蝶簪子，那正是元宵那天卫狸送给她的。
“小郡主，等我回来，爷就娶你，可好？”
“好。”
“卫小姐，我家主子要见你。”卫萋萋刚刚下城楼，就有一个脸生的侍卫过来对她讲，顺着他的目光，卫萋萋看到在不起眼的角落处有一辆低调的马车正停在那里。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吗？卫萋萋想起来上次两人不算愉快的见面经历，想起那双梦里都一直盯着自己的眼，不自觉地就发起抖来。
卫狸因为要准备去北巡之事，也没有再去军营，所以卫萋萋在卫府的这些天一直和卫狸待在一起。魏岱也没办法在卫狸的眼皮子底下把卫萋萋带出来，此刻正好让他钻了个空子。
“萋萋阿姊，你待会要如何回去？”江年和莫子彻看到卫萋萋自己站在这里，就上前问道，“需不需要我们把你送回去？”
自从上次黎阳带江年去卫府见过卫萋萋以后，江年也很自然地随黎阳一起叫卫萋萋阿姊了。三个人都没有提起那天的事，江年觉得毕竟自己才刚刚认识卫萋萋，不好过问人家的私事，而黎阳也不知道魏岱和卫萋萋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也没办法插手。
“不用了，阮阮。你和承安先走吧，我待会儿还要去城中的铺子处巡视，就不麻烦你们了。”卫萋萋拍了拍江年的手，“你们还是先回宫去吧，我再等一等，有管家来接我的。”
送走了江年，身边的侍卫带着卫萋萋来到马车前。
“你们都先退下吧。”马车里传出来一道漫不经心的男声，“离马车远一点。”
“是，主子。”
卫萋萋深呼一口气，上了马车。一进去，就看到魏岱正在沏茶，常年不见阳光的那双手透着病态的白，指尖因为滚烫的茶而微微泛红，冉冉上升的白气模糊了男人精致的面容。
他看到卫萋萋上了马车，一双凤眸笑得弯了起来：“萋萋，你快来，尝尝我沏成的新茶，我记得往日，你最爱喝这白毫银针。”
一样的语调，亲昵的语气，没有丝毫破绽的笑容，可为什么看上去那么奇怪？
“你究竟寻我来有何事？”卫萋萋还是接过了魏岱递过来的茶，却没有尝上一口。
“也没有什么要紧的，只是我府中有一处院落重新装修过了，想让萋萋亲自去看一看，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你的府邸让我参谋什么？”卫萋萋冷冷地开口，“上次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你应该让未来的三皇子妃帮你看，而不是我！”
“萋萋你乖一点，我们之间何时结束了？”男人的眼底深处明显多了丝不耐，“明日我来接你，听话一些，莫要惹我生气。”
“魏岱，你……”
“萋萋剩下的话还是留到明日再说吧，只是明日要说什么，今天回去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们萋萋应该都知道。”
魏岱只留下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