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020年8月1日 冷湖的审判

    阿克瑟回来了，来到了这处冷湖基地，一如他来时那样惊叹，东方中国五千年的底蕴与神秘科技的集合体。

    空旷的沙漠上有一条笔直的公路，路的尽头是一处星门，那处象征着友好的雅布之门，一位塑料的宇航员坐在门上，仰望星空，如同人类对宇宙无畏与懵懂的探索的目光，事实上，那处星门好似海市蜃楼一样，尽管你看到了，但无论从哪个方向都无法到达，再遥远的一些地方是残破的小镇，荒废许久。

    走了许久，终于是见到了一块界碑，阿克瑟知道，自己与那些堕落的怪物一样了，都是要走向死亡的存在，至少他想死在自己的祖国，阿克瑟立在界碑前，吼道:“305部德国军官阿克瑟请求进入基地。”

    一阵光线的扭曲，雅布之门上出现一道黑色的光幕，枫走了出来，这个常年没有表情的人的脸上竟然带着笑意，“阿克瑟先生，我等你许久了。”

    半个小时前，基地内部便已经发现了阿克瑟的到来，并且检测到阿克瑟已经变成了异人，萧哲在得知这一消息后，明确的表示了对于民间异人尤其还是其他国家的异人，予以抹杀的官方态度。邓李才则表示应当将他扣押，等待中央指示。直到枫说:“联系德国外交部，异人无法通过星门传送，请求他们前来执法。”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意见，这是命令。这一个半月来，这个男人宛如魔鬼，拥有魔鬼的实力和毫不可知的态度和立场。

    阿克瑟并没有进入，立在门口，一动不动，说道:“我异化了，只是，我请求死在自己的国家。”枫笑了笑:“我也觉得应当如此，这是对一个战士应有的尊重。”

    会议室内，枫坐在最前方，左手边前两人是邓李才和杨帆，右手边是萧哲和阿克瑟。前方的投影是德国新一届的元首希瑞克。

    阿克瑟汇报了此次的行程，虫卵，实验室，自己的异化，迈克的背叛和小九的存在。希瑞克隔着屏幕盯着阿克瑟:“毫无疑问，你是帝国最勇敢的战士，但这一次，帝国站在全人类的战线，而你站在了我们对面，阿克瑟将军，现在，我授予你将军的荣誉与头衔，同时，将你开出国籍，不得回国，你可有异议。”

    阿克瑟的眼中闪过数种表情，最后缓缓的站起来，脱下军帽，鞠了一躬，“谢谢元首。”说完，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元首又说道:“真希望你也能为人类而战，我的将军。”继而将视线投向枫，“我同意。”

    枫的右手指停顿下来，“好的，萧哲，你去杀了他。”这一刻，阿克瑟甚至都没有走出正门，但他连脚步都没有停顿，他走出会议室，走出星门，步入沙漠，凄惨的笑笑:“我之前就觉得这里像墓地，妈的，一坨狗屎。”

    真是一坨狗屎。

    “我是被污染，被腐化，肮脏的生物！是的，那又如何，你自以为，你比我高尚吗？”阿克瑟很平缓的叙述，语音开始慢慢变高，变得愤怒，“你不明白，妄论他人，你们中国有句谚语怎么说来着，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婊子养的，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昏暗的夜色下，无数焦黑状的虫子尸体掩埋着地上的阿克瑟，漫天雷光下，萧哲仿佛不可战胜的战神，仿佛不屑看倒下的敌人，一个失败者，只是说道:“别挣扎了。”

    地上的人形生物仿佛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自顾自的回忆道，“这个世界腐化了，从你们抛弃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也曾是英雄，满腔热血，为人类而战，是的，没错，去他妈的，我在用生命为人类而战的时候你还在享受着与我一样的战士的庇护，看看现在，我，我算什么？怪物吗？垃圾吗？我的战士，我的兄弟们，死了。”

    阿克瑟的悲伤仿佛从眼中溢出，片刻，整个人瘫软了下来，“也许吧，也许吧，我深深的厌恶着我自己，比你们更为厌恶，自从我……是的，自从我变成怪物之后，我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类，你们应该去虫卵，去摧毁他，呵呵，哈哈哈哈哈，哦，天呐。”他笑了。

    “我们都是军人。”萧哲没得表情，胜利者总是没法亲自将屠刀对准俘虏，挥了挥手，招呼士兵来处理后续工作。士兵走近时，阿克瑟抬起了手，从指尖开始变成一只只的虫子，开始崩碎，士兵猛的开火，硝烟中传出一道落寞的声音，阿克瑟不见了身影，只有漫天的虫子在飞舞。

    “这个世界病了，人类病了，你们不愿放下高于所有物种的优越感，同时在内部勾心斗角，我累了，真的累了。”

    “怪物还算人类吗？”士兵携带着喷火器，准备发射。

    人类是什么呢？天知道。

    枫站在萧哲身后，说道，“人类啊，最伟大的便是自由意志。”萧哲很怕，很敬畏这个男人，他擅长用沉默掩饰情绪，虫子在空中挣扎了片刻便化为飞灰，只有一只虫子飞上了枫的右手，枫笑了。萧哲很震惊，他以为枫没有笑的，枫又说道，“比自由意志更伟大，更可怕的是人的爱，这让他们变得不可预测，你永远无法知道人爱的是什么，并且他们会为此付出怎样的行动。”

    半小时后，德国元首收到了阿克瑟的骨灰，希瑞克将盒子扔去，骨灰撒向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