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是个姑娘乔装的
一炷香后，苏澈去和侍卫头目告假回来，沈依依已经穿戴一新等着他了。
苏澈目不转睛盯着沈依依看了又看，她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头发束了起来，眉毛描的黑又粗，脸不知用什么粉搓的变黑了。
“像不像？”沈依依问。
“像……像吧。”
如果不像，他怎么敢看她那么久，以前他可是不敢看她第二眼的。
不是不想看，是不敢，多看一眼他就胸膛打鼓，面红耳赤。
“走吧，天黑前我得回家。”沈依依打断了苏澈的胡思乱想。
半夏目送他们远去，捶胸顿足道:“完了，姑娘肯定要让这个小子拐走了。”
钟海奎的家住在很偏僻的巷子里，他们在大路边下了马，花了几文钱找了个路人帮忙看马，徒步走了很久才到目的地。
他们在巷子里转了一圈，最后把目标放在巷子口的烧饼摊上。
卖烧饼的是个约摸四十岁的男人，他的脸通红，一双手漆黑，一看就是长年累月贴烧饼造成的，像这样的摊贩，对附近的街坊邻居都很熟悉。
见二人在摊子旁边逗留，烧饼摊老板以为来客了，热情地问:“二位小哥，你们吃烧饼吗，刚出炉的，又脆又香。”
他这么说的时候，沈依依果然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快到正午，的确有点饿了。
“给我们来两个。”沈依依说。
“好嘞。”烧饼摊老板说着就从黑乎乎的锅洞里掏出两只烤的焦黄烧饼来，在手里转了转，用草纸包了递过来。
沈依依和苏澈一人拿起一只吃的津津有味。
苏澈边吃边和烧饼摊老板聊天。
“你对这巷子里的住户了解吗？”
烧饼摊老板得意地说:“从胡子头发全白的老头到穿开裆裤的小孩，没有我不知道的。”
苏澈一指巷子那头:“那户人家门口搭了凉棚是做什么用的？”
“那家的老太太刚刚仙逝了，这不街坊都帮忙办丧事呢。”
“看起来很冷清，这家不大办吧。”
“想大办呢，也得有人呀，她唯一的儿子前几天死了，就几个本家侄给她穿穿孝，连守灵的都没有。”烧饼摊老板啧啧叹息道。
苏澈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腰牌:“不瞒你说，我就是官府的，来查她儿子的事情，你必须把知道的都告诉我，而且不可以朝任何人透露半分，懂么？”
烧饼摊老板鸡啄米般猛点头:“晓得，晓得。”
“死者叫钟海奎。”
“对对，我们都叫他幺奎哥。”
“他可曾与人有过节？”
“没有的，他就是个老好人，连来我这里买烧饼都从不赊账。”
“他脾性如何？”
“他是个好人呐，待人和气，不大说话，很木讷的一个人，没有朋友，连亲戚都很少走，一辈子没成亲，要不连个给老太太送终的人都没有呢，他这一支算是绝户了。”
苏澈问完话，给烧饼摊老板留下烧饼钱就走了。
“钟英和烧饼摊老板都说是好人呢，看来可以排除仇杀了。”
“这个结论下的太早，”苏澈边走边说:“钟英和他不熟，根本就是信口胡说的，至于这个卖烧饼的，只要不欠他烧饼钱，他就认为是好人。”
沈依依无奈地笑道:“那我们再找别人问问。”
他们接着问了几个邻居，他们的说辞和烧饼摊老板差不多。
二人并没有多大收获，就沿着来的路慢慢往回走。
看来又是一无所获，沈依依有些失望。
两个人并排走着路，没有留神旁边交叉口巷子口冲过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孩子，苏澈直接就和他撞上了。
“对不住，对不住官爷。”小乞丐说。
苏澈来了兴趣，问:“你怎么知道我是官府的？”
小乞丐笑道:“咱们都是走街串巷的人，你们巡逻队的我都认识。”
沈依依忍俊不禁，小乞丐把自己和苏澈称作一样的人，照这么说，贩夫走卒、溜马神偷都可以和苏澈称作自己人。
苏澈波澜不惊，问道:“你的地盘不应该是这附近么，我怎么不记得来这里巡逻过。”
小乞丐“唉”了一声，说:“我原先可不是这个穷旮旯地方的，这不是让人篡位了吗，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忍辱负重、卧薪尝胆，暂时在这里安营扎寨，等我养精蓄锐，他日必能东山再起。”
一个乞讨为生的，都能把自己说的这般清新脱俗，沈依依对他刮目相看。
“看来你对这里的人不熟啊。”苏澈说。
小乞丐说:“那些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的，我还没琢磨透，可论专在背地里肮脏暗勾当的，我可没少碰见。”
沈依依撇嘴道:“不就是小偷小摸么，你小小年纪可不能跟他们学。”
小乞丐面露鄙夷:“如果只是梁上君子，并没有多让人恶心，有个人，做的事可是腌臜无比。”
“你说说看。”沈依依说着就掏出几个铜板递给小乞丐。
小乞丐见钱眼开，就把见到的竹筒倒豆子，掏个一干二净。
“一个驼背的老头，生的又瘦又矮，装的慈眉善目，经常拿个糖葫芦呀，糖人呀，在路边站着，有女娃娃独自一人经过，他就连哄带骗把人家引到角旮旯里……”
沈依依听的怒火中烧。
苏澈更是怒不可遏，问:“他是谁。”
小乞丐说:“我只见过几次，哪晓得他是谁。”
沈依依道:“你不是信口胡诌的？”
小乞丐指着头上的一块青紫嚷道:“我说瞎话天打雷劈哩，有一回我忍不过，就朝他喊了两嗓子，他追了我老远，这个疙瘩就是他拿砖头砸的。我吼他那一次后，他是心虚了还是咋的，再也没出现过。”
苏澈声音柔和下来，说:“你倒是个有正义感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等案子了结下来，我把你汇报给户部，申请把你安排到慈安坊。”
小乞丐说:“那感情好，运气好了遇到个好人家收养我，我就有家哩，我叫狗二，以后我就不离开这里，哥哥姐姐一定记得来找我。”
沈依依吃惊道:“你看出来我是女的了？”
半夏精心为她乔装打扮的，还打包票说亲娘老子都认不出她来，结果让一个小屁孩轻轻松松识破了。
小乞丐嬉笑道:“我哪有那个火眼金睛，我是推理出来的。”
“你还会推理？”苏澈问道。
小乞丐突然做出一副痴呆的样子朝沈依依看了一会，然后对苏澈说:“正常的大老爷们，哪有用这种眼神看另一个大老爷们的，我就知道她准是个姑娘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