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吵吵啥
张倩茹身后还跟着繆姿和她那庞大的助理团，浩浩荡荡地堵着门。
干嘛？要打群架？
白树和程鑫靠门最近，惶恐地站起来，睁圆眼睛瞪着这群来者不善的人。
陈漓微微仰着头，嘴里还叼着吃蛋糕的小叉子。
她看向张倩茹时眼睛细细的眯了起来，也有点火大。
她都准备息事宁人了，没想到张倩茹还要主动送上门找骂。
“你还有心情吃？”张倩茹嫌距离太远影响发挥，于是甩着胳膊，大跨步冲到陈漓身边，“你——”
眨眼间，张倩茹已经冲到了陈漓面前。
她手抬起，落下就能砸到陈漓头上。
此时，盛洺川突然站起来，抓住张倩茹的手腕。
“自重。”盛洺川挡在陈漓面前，声音里带了点低吼。
“？”张倩茹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甩开了。
她踉跄了两下，回头怒视盛洺川：“盛洺川你疯了吗！”
盛洺川紧紧抿着唇角，没说话。
张倩茹又要往前走，“你什么意思？护着她？”
盛洺川侧身把陈漓挡得更严实，以行动回答了张倩茹的话。
“呵！”张倩茹嚣张地嗤笑几声，随即转换成一张阴沉脸。她往后撤半步，伸出一根手指指着盛洺川，吼道：“盛洺川，我刚在发布会说的那些只是跟你逢场作戏，你不会真以为我那是在夸你吧？”
“没有。”盛洺川看都不看张倩茹。
“那你也敢拦我的路？！！！”张倩茹怒目圆瞪，“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啊？”
“倩茹姐姐，”陈漓抢在盛洺川开口之前站起来，看着张倩茹，用词虽客套，但语气却极其冷沉。继续说：“您要是不会说话，我建议您去买一本《语言与文学》，不要每次出口只会东西南北。”
盛洺川回头看了陈漓一眼。
陈漓冲他笑了笑，回他一个‘没事儿，我来就行’的表情。
张倩茹嘴角哆嗦了一下，手指从盛洺川那里转移到陈漓脸上，“你他妈说谁不会说话？”
陈漓笑着摇头，“没说您不会说话，只是认为您没文化。”
“你——”
“还有，”陈漓打断张倩茹，“幼稚园老师应该都教过进门先敲门这种基本礼貌吧。您要是没学会或是没学过，我建议您回娘胎多听家教，别快四十的年级了，还要出来丢人现眼。”
陈漓此刻说出的每句话，都没给张倩茹留余地，跟她以往的圆滑完全判若两人。
发布会那一系列神鬼操作，早让陈漓没了任何耐心。刚是因为盛洺川那块橙子蛋糕甜她心里去了，才把她的火气勉强压下去。不然她早就去找张倩茹和繆姿算账了，还能给她们倒打一耙的机会？
张倩茹嘴巴张着，气得眼睛直冒火。她想把陈漓祖宗十八代全骂一遍，这个小贱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谁都敢招惹了！可还没等她想好措辞，繆姿就开了口。
“陈经理果然伶牙俐齿，巧舌连珠啊。”繆姿走到张倩茹身边，拍了拍张倩茹的胳膊，又对陈漓说：“而且，不光嘴上功夫不得了，手段也更胜一筹。”
陈漓还被盛洺川挡得严实，她往侧边走出来一点，看着繆姿说：“繆老师，我们彼此彼此。”
“不敢，”繆姿皮笑肉不笑，“我要是有陈经理这么快的反应速度，今天谁赢谁输还说不定。”
“哦？这么说今天是我赢了？”陈漓说。
“看眼下应该是的。”繆姿还挺坦然。
“那承让。”陈漓笑容客套。
“”繆姿没想到陈漓的脸皮居然这么厚，愣了一秒继续说：“下次有机会——”
“繆老师，”陈漓不想听繆姿后面的话，顾不上什么礼貌，直接打断说：“反应快是因为我今年二十二岁。就算再过十年，我也刚过疑惑之年。所以廖老师——”她顿了下，嘴角笑了笑：“下次还是我赢。”
“你脑子被驴踢了吧！”张倩茹瞪着陈漓骂，“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倩茹姐姐，旁边就有镜子，还挺大。”陈漓指了指张倩茹身后的化妆镜，“要不您先对着镜子瞅瞅您这张脸，看等会儿该去美容院补几针水光或是除皱？”
“你——”张倩茹瞬间赤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半天说不完整一句话。
陈漓错开视线，不看张倩茹。这就是个被美容针打穿脑干的无知女人，一句人话都没有。
繆姿眯着眼睛，毫不避讳地审视陈漓。
从前她只觉得陈漓是仗着贺祁年才敢如此放肆，没什么真才实学，拔尖儿冒火的事儿更是不敢做。而今才发现，贺祁年或许只是压抑了陈漓原本的嚣张——她本就是又傲又狂，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这么多人。”门口传来贺祁年的声音。
众人瞬间闻声回头，各自脸色倏地转变。
那那会儿，白树和程鑫被吓得不行，全程都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手一直在空中举着，随时准备冲过去劝架。十万火急时，贺祁年的出现像是让他们抓到了救命稻草，想哭又激动地看着贺祁年。
贺祁年视线在房间里转一圈，最后落在陈漓身上。
两人视线相对了两秒后，陈漓撇撇嘴，移开了视线。
贺祁年瞬间明了，他笑着看向繆姿：“繆总也在这里。”
繆姿早就恢复了往日标志性的微笑，她走到贺祁年身边，伸出手，“贺总好。”
贺祁年跟繆姿握了下手，问：“在忙？”
“没有，”繆姿说，“只是刚刚的发布会很成功，我来找陈经理聊下后续的宣传。”
“这样”贺祁年笑了下，随即抬头看向陈漓，“那陈经理讨论结束后出来找我，我带你见个人。”
“好。”陈漓老实答话。
繆姿和张倩茹那帮人出去，房间里只剩下陈漓他们四人。
白树和程鑫跟被钉在原地似的，双手捂在自己胸口上，不停顺着气。
盛洺川回头看陈漓。
陈漓脸上的不爽还很明显，两边腮帮气鼓鼓的，小表情很丰富。
盛洺川抬手在她脑袋上轻拍了下，“别气了。”
陈漓微微抬起头，小气球瞬间泄气。她嘴巴动了动，“他们欺人太甚。”
“是，是他们的不对，别气了。”盛洺川笑了，收回手，说：“年纪不大，气性还不小。”
“什么年纪小。”陈漓不喜欢听盛洺川说她年纪小这话，正要强调下自己不小了，就听贺祁年又在外面敲了下门叫了声她的名字。她只好对盛洺川说：“我先出去下，你准备下跟谭导的专访吧。”
盛洺川说：“好。”
门外除了贺祁年，还有一个男人。
那男人看起来五十多岁，个子不高，身材微胖，背在身后的手的大拇指上戴了个玛瑙材质的扳指。
听到动静，男人顺着贺祁年的视线也转身看向陈漓。
陈漓立刻很恭敬地冲对方颔了下首，心里觉得面前这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男人眉眼处的褶子立刻聚集一起，笑着用那只带着扳指的手，冲陈漓挥了挥，“您好。”
陈漓被男人的笑容传染，笑着快步走了过去。
贺祁年没先做介绍，而是说：“先去外面吧。”
陈漓清楚面前这位肯定是大人物，立刻抬手做出请的手势，对那男人说：“您这边请。”
男人慈眉善目，嘴里应着“哎，好”，抬脚跟陈漓往外走。
走了几步，男人突然回头，往盛洺川的休息室看了一眼。
盛洺川原本是在看专访提纲。
恰在此时，他抬头往外看。
只一瞬，他后背就凉了一大片。
晚上十一点，大夜开始前，陈漓才回来。
她直接去了现场，等了好一会儿盛洺川才到。
迟到不是盛洺川的风格，陈漓也隐约觉得盛洺川情绪不太对。
等盛洺川在椅子上坐下，陈漓走到他面前，半俯着上身，边确认他的发套是否粘黏牢固，边不经意地问了句：“今天的妆化不顺利吗？”
盛洺川反应迟钝，愣了下才回：“没有。”
“奥！”陈漓抬手顺了下盛洺川额前的刘海儿，“那晚饭不好吃？”
盛洺川声音低沉：“还行。”
“”陈漓停住手上的动作，定神看盛洺川的脸，过了会儿才问：“那是因为我刚回来晚了，你想我想得生气了？”
盛洺川慢半拍地抬起头，看着陈漓，三秒后才说：“什么？”
“”陈漓那么厚的脸皮都快挂不住了。她重重咳嗽了两声说：“没事儿，就天好像变热了。”
“嗯，春天来了。”盛洺川又把头低了下去。
“”什么春天来了？现在又跟春天有什么关系？
陈漓越发觉得盛洺川不对劲，正要再次开口，场务老师就来催演员过去热戏了。
今天是章承宇和盛洺川的对手戏，也是电影前半段里的重头戏，陈漓也不敢多耽误时间。
谭唐早早到了现场，但小老头儿脸色很不好，按照刘大仙儿的话就是‘印堂发黑，非凶即汹。’
只见他单手背在身后，单手举着扩音器，冲着人群喊道：“嘛呢嘛呢！都干嘛呢！麻利儿动起来！一个个懒散得像什么样子？不想干现在就滚，别一副受了我委屈，又不敢言语的狗屁样子。”
“？”
现场这会儿少说也有一百多号人，一个个都忙的焦头烂额，大汗淋漓。放眼望去，也没瞅见一个闲人。面对谭导这顿无名火，他们都有点莫名其妙，但没人敢质疑，只能更快了手上的动作。
谭唐后面又念叨了几句，收起扩音器的同时，往盛洺川的方向瞟了几眼。
陈漓察觉到目光，心里疑惑更深，又看了眼身边没什么反应的盛洺川。
？盛洺川惹到谭老爷子了？
等盛洺川去热戏，陈漓问程鑫专访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程鑫想了想，说：“也没发生啥啊，我看导演聊得很嗨啊。”
“那盛洺川呢？”陈漓问。
“盛哥啊，”程鑫顿了顿，“没咋说话。就主持人问一句，他就答一句，回答得也挺好的。”
“”陈漓沉默了两秒，又抬头望向正在片场中心站着的盛洺川身上。
他身上那种疏远和游离很明显，不是陈漓的错觉，盛洺川确实不对劲。
半个小时后，谭唐坐在四台监视器前面，歪头往片场喊：“好，我们正式来走一遍戏。”
场务立刻出来喊话，让在场所有人把手机静音，又招呼各组准备，提醒倒计时一分钟后开始拍摄。
一分钟后。
“ok，来，各部门准备了！”片场老师举着场记板立在镜头前，喊道：“218a场e01镜01次。3、2、1”。随着场记板‘咔哒’一声，场记老师轻手轻脚地快速车里了现场。
这场戏要演的是盛洺川饰演的将军斐信从战场大胜归来，章承宇饰演的纨绔皇帝明杉为其大办接风宴。电影中，斐信和明杉是叔侄关系，所以接风宴名为家宴，实则是明杉为试探斐信的鸿门宴。
明杉知晓民间老百姓对斐信的无上崇拜后，不解为何百姓把斐信当救世主，心生嫉妒和猜忌。
朝堂规矩，武将面圣需卸掉兵器盔甲。假仁假义的明杉故意允许斐信可配枪剑面圣，但斐信却懂得分寸，只穿了一身朴素布衣前来参宴。明杉却借此不满，谈笑间认为皇叔这是与侄儿有了生疏。
“咔！”谭唐中气十足的喊了声，歪头从监视器一侧探出脸来，说：“气势气势！斐信你的气势呢？你刚刚大胜归来，在面对皇帝的故意刁难，你态度应该是不卑不亢，但知进退懂分寸的。”
谭唐顿了片刻，继续说：“即便是他有意谦让，但他本就是硬骨之人，应该有他的气势和底蕴在。可你在演什么？软绵绵，没吃晚饭？”
盛洺川冲谭唐点了下头，“对不起导演。”
“对不起有什么用，状态啊状态！”谭唐有点着急，“你调整好状态，我们稍后再来一遍。”
道具组剧把现场重回原位。
化妆组上来给演员补了下妆。
化妆老师刚走，章承宇瞥了眼身边无精打采的盛洺川，冲盛洺川扬了扬下巴，说：“哎，你干嘛呢？不会是因为没跟张倩茹那女人炒成cp，所以在惋惜吧？”他说完飞快扫了眼片场，又继续说：“我跟你说哦，那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跟她炒cp的没有一个是好下场的，你真不用惋惜。”
盛洺川顿了下，说：“知道，谢谢。”
一声谢谢让章承宇瞬间懵了。心道我他妈的哦老子在干嘛呢！老子担心盛洺川这骚包好不好下场干嘛呢！
他不喜欢盛洺川，更不喜欢张倩茹那个老女人。虽张倩茹在发布会现场拿他跟盛洺川对比，但他自恋的认为盛洺川跟他差十万八千里，根本比不着！
所以他认为那些话纯属是张倩茹的个人意淫。所以那个女人不光丑，还瞎，还脑子被狗踩。因此，在现场退半步的盛洺川，品味和德行在章承宇心里瞬间上升了两个等级。
章承宇催眠完自己这不是在担心盛洺川的死活，他只是就事论事，他只是追求公平正义与和谐安稳。安慰后自己后，他看向盛洺川，又没好气地说了句：“你等会儿好好演啊，我还想早点下大夜呢。”
盛洺川说：“好。”
“218a场e01镜02次”
“咔——”谭唐拽掉耳机往桌子上一砸，站起来，瞪着盛洺川吼道：“你在干嘛呢？啊你告诉我你在梦游吗？这个地方需要走过去啊！站在那里干嘛，等着人家跪下来求你保卫后菊花吗你？”
盛洺川看着谭唐，没任何反驳。
谭唐恨铁不成钢，啪啪拍了两下桌子。
全场静悄悄，这种状况下，没人敢喘大气儿。
程鑫心惊肉跳，她拽了下陈漓的上衣，对方却盯着盛洺川没有任何反应。
谭唐和盛洺川对视半分钟后，绕过监视器，走到盛洺川前面。
他说话前吞了几口气，尽量平缓的对盛洺川说：“你要记住皇帝现在想让你死，你需要巧妙解开跟皇帝的心结。这场戏剧本研读的时候不是已经说的很透彻了么？我记得当初你理解的也很清楚啊，这会儿怎么回事儿，脑子突然不灵光了吗？你——哎——”
盛洺川脸色沉了沉。
谭唐重重叹了口气，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他喜欢盛洺川这个演员，从试镜开始就喜欢。这几天一场场戏拍下来，只有惊喜没有失望，却不成想今晚突然掉链子。
盛洺川还是不说话，谭唐忍着脾气，过了会儿换了口气，怒其不争地说：“你仔细回想你刚才是怎么样的，是你的水平吗？怎么一副就他妈想死，那求着皇帝赶紧砍死你的赴死表情是什么情况？”
盛洺川脸上表情复杂，他看着谭唐张了几次嘴，最终没开口说什么。
谭唐也有点懵，不知道盛洺川怎么了，好端端一个演员突然变成个闷葫芦了，真气人。
他以为盛洺川专访时的反常，只是对采访不适应。没想到这会儿到镜头前了，人还是那么呆。
谭唐觉得再讨论别的也没用，眼下还是得先把这场戏解决。他眼神招呼盛洺川，让盛洺川跟他一起按剧本又把这场戏那几个场景重头过了一遍。
全都走完了，谭唐问盛洺川：“明白了吗？”
“明白，谢谢导演。”盛洺川低头沉声道。
“那——算了。”谭唐话说一半又转了弯，招呼其他工作人员，“我们再来一遍，赶紧准备下。”
“哦好！”各部门齐声应了句，抓紧最后的一点准备工作。
道具，化妆等再次复位。
“218a场e01镜03次”
“咔咔咔咔！”谭唐这次是真暴跳如雷，忍无可忍了。他站起来，一脚踹翻椅子，瞪着盛洺川张着嘴，老头子被气得白胡子都开始战栗。他努力憋了五秒，然后大手一挥，“休息十分钟！”
“我靠！”章承宇抓起面前的葡萄道具塞进嘴里，“老爷子今天吃炮仗了吧，平时我ng个十次八次的时候他才会这样，盛洺川这才第三次他咋就气成这样了啊。”
他话还没说完，身边突然飘来一句：“因为你水平太差，需要十次作为缓冲。”
章承宇猛地转头，就看陈漓跟他擦肩而过了。
“哎你这个死女人什么意思！”他指着陈漓的背影骂了句。
陈漓无视掉章承宇，直接走到还站在原地的盛洺川面前。
盛洺川面无表情，陈漓有一秒恍惚，以为自己又见到了四年前的盛洺川。
“盛洺川。”陈漓叫他的名字。
叫了四声后，盛洺川才回神，很轻地嗯了声。
“喝点水吧。”陈漓把手里的保温杯拧开，把温水倒到杯盖里，递给盛洺川。
“谢谢。”盛洺川接过，眼神涣散无神，又顿了两秒才放到嘴边。
“”陈漓满脸不解，她直勾勾地盯着盛洺川，好一会儿才疑惑：“干嘛跟我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