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48章《屠城》开机发布会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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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漓拎着两个大箱子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机场入口。
贺祁年在原地了站一会儿，走到烟灰缸前，神情有点惆怅。
陈漓消瘦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的那一瞬，贺祁年突然有种这个他看着长大的倔强小孩儿会彻底离他远去的错觉。他怎么去抓都抓不到，就像身处大雾里，四周都是灰蒙蒙的，很虚无很恍惚。
片刻后，他刚掏出烟盒，盛洺川就走到了跟前。
贺祁年没想到盛洺川会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他抽出一根烟递给盛洺川，“要吗？”
盛洺川摇头，“谢谢。”
贺祁年也不再让，把烟放到自己嘴里，点燃打火机，狠狠吸了一口。
他戒烟很久了，这盒烟还是陈漓今天早上偷着抽了一根后丢在阳台上的。
昨晚李方恒疯了很久，陈漓也一夜没睡，后来站在阳台上呆愣到太阳都升起来好高了。
贺祁年迎风站着，微皱的白衬衣被吹得鼓了起来，面前仿佛还有陈漓一顿一顿地抽着烟的落寞背影。他很挫败，他都不知道陈漓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还抽得那么熟练。
盛洺川跟贺祁年面对面站着，他看贺祁年突然笑着摇了摇头，烟抽得很无奈。
“你想问什么？”贺祁年低头在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
“嗯？”盛洺川有一瞬没反应过来。
“想问陈漓消失这两天去哪儿了？”贺祁年抬起头，看着盛洺川，“或者你想问陈漓跟我的关系？”
盛洺川也看着贺祁年，“前者。”
贺祁年笑了下，“你倒是很相信她。”
盛洺川不知是否，他听过陈漓跟贺祁年的关系，心里却选择相信陈漓不是那种人。可眼下他根本无暇去深究这些，刚刚陈漓站在那里疲惫得让人心疼，他竟冷不丁冒出了想去抱抱她的念头。
“她妈得了脑癌，前两天提前出狱，医生说没几天活头了。”贺祁年声音低沉地说着。
盛洺川瞳孔一震，癌症？出狱？？这两者他想过陈漓大概有急事，但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贺祁年又猛抽了一口烟，随后把烟蒂狠狠摁进烟灰缸里。他轻轻撵了撵指尖，像是对自己说，又像是在交代盛洺川：“别在她面前抽烟，也别让她抽烟，她肺也不好，小时候被熏到了。”
盛洺川脑海中瞬间想起从前他抽烟那次，陈漓被呛到鼻涕眼泪直流的样子，正想开口，贺祁年抢先继续道：“别让她喝酒，医生说再多喝几次胃就不用要了。记得提醒她早午晚饭按时吃，好好睡觉，也别——”
贺祁年突然噤了声，也别什么？
怎么有种自己细心种了十几年的白菜，正在脱手与他人的老父亲伤感？
他说的话，陈漓从来都选择性听。但如果这些话换成盛洺川说，或许她会奉为至理名言吧。
贺祁年笑了下，把双手揣进兜里，视线望向远处，留下一句“照顾好她”，抬脚离开。
————回忆结束————
如那天般，贺祁年与盛洺川面对面而站，可贺祁年的心态却不如那天平和。
或许是听了陈漓那些话，贺祁年心里的嫉妒又无法克制地冒了出来，又或者盛洺川此刻与他说话的态度太让人恼怒——明明嘴里说着“不是贺总拜托的吗”，但眼神却是“我照顾的心甘情愿’。
贺祁年很恼火，他看不懂盛洺川，不懂在那种环境里滚过一圈出来的人，居然还能如此洒脱和坦白。他真想跟陈漓在一起？凭他曾经经历过的种种，面对陈漓他能做到不去回想吗？
盛洺川能明确感应到对面人正努力遏制着愤怒，他明白又不明白。与盛洺川而言，贺祁年是他的老板，更跟陈漓有某种他说不出但绝对很亲密的关系，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对贺祁年有敌意。
可现下的气氛实在太奇怪太窒息。盛洺川想不出什么话题来缓和这股莫名的气氛，正要以工作为借口离开，就听身后就传来了陈漓的声音。
“你们在这儿干嘛呢？”陈漓走近，看看盛洺川，又看看脸色极差的贺祁年。
“遇到贺总打了个招呼。”盛洺川说。
陈漓再看向贺祁年时，他表情已经恢复往日的平静，他问陈漓：“你怎么过来了？”
“额，我来找盛洺川去试衣服。”陈漓撇开脸，没再看贺祁年。她就是怕盛洺川出来时会遇见贺祁年，才中途跑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来晚了。远远的就看到这俩人跟要决斗似的，互相瞪着。
“去吧。”贺祁年说。
陈漓说“没事儿不着急”，又看向盛洺川，说：“你先去找服装老师，我等会儿就过来。”
盛洺川顿了一秒，随即应了声好，扭头跟贺祁年点了下头，才转身离开。
等盛洺川消失在拐角，陈漓问贺祁年，“你俩吵架了？”
贺祁年看着陈漓，没说话。
陈漓笑了笑，“贺老板你刚才那表情也太凶了吧，我都怕你吃了他。”
贺祁年没好气地回：“我看起来很饥不择食？”
陈漓说像，然后又说：“走吧，我先把你送到棠姐那里去。”
听完她这话，贺祁年表情立刻柔和了些，边抬脚往院门走，边说：“算你有良心。”
陈漓笑着跟在他身边，“嗯嗯，我怕再有门卫不认识贺总，把您拦在外头。”
贺祁年：“皮痒了是吧。”
陈漓只管嘿嘿笑。
五分钟后，陈漓从化妆小院出来，刚左转就看到盛洺川正站在那里。
陈漓愣了下，抬脚跑了过去，“盛洺川，你怎么还在这儿呢？”
盛洺川说：“等你一起。”
陈漓仰脸看着盛洺川笑起来，两排小白牙整整齐齐，“走吧。”
盛洺川抬手在陈漓脸上捏了捏，说：“别笑了，太傻。”
当晚陈漓跟贺祁年隋棠在片场附近吃了饭，对了下明天开机发布会了几件事。
盛洺川晚上有夜戏，陈漓吃完就又回了剧组。
她回去路上遇见了刚下戏的张倩茹，两人视线对了几秒，张倩茹仰着鼻孔走了。
张倩茹最近对陈漓意见很大，每次她俩碰见，张倩茹最低都会给陈漓几个白眼，没人地方还会跟陈漓呛呛几句。因为啥？因为陈漓把她的炒cp大计彻底断了个干净。
悄悄传媒在宣传策略上，很不喜欢炒cp这种下三滥的方式，但耐不住张倩茹喜欢。
演艺合同刚刚签署的第二天，张倩茹的团队就跟悄悄的宣传部交换了彼此的宣传方案。
张倩茹想跟章承宇浅浅炒一下荧幕cp，但被隋棠拒绝了。
一来是章承宇属于流量明星，粉丝太毒，受不了张倩茹这种多情的；
二来是张倩茹目前跟《屠城》男三梁朝私底下还是恋人关系，当着正主面炒cp，除非悄悄传媒艺宣部的人全都死了，不然不可能干这种把自己架到火上烤的蠢事。
既然章承宇攀不上，张倩茹和她的团队自然就会把目光转移到男二盛洺川身上，毕竟影片里三人的关系就错综复杂，放到cp关系里那就是最吃香最玄幻的那种。
上次盛洺川跟张倩茹被拍的那条微博，后来被张倩茹团队拉出来简单溜了几次。但陈漓反应快，直接上了张倩茹跟梁朝的约会视频。张倩茹团队不知道陈漓手里有多少料，后面也没再乱动。
明天开机发布会后还有群访和几个专访，里头有不少跟张倩茹团队关系都很好。陈漓事先跟同事对过各家媒体的采访细节和提纲，提前规避了张倩茹能跟盛洺川有接触的一切可能性。
事情发展至此，张倩茹跟章承宇倒是相处和谐，张倩茹跟盛洺川在片场也算好好同事，唯独张倩茹见到陈漓，瞬间就跟被刺激过劲儿的大公鸡似的，恨不得要把陈漓活活啄死。
后来陈漓被张倩茹惹急了，直接把发布会当天原本安排给张倩茹的专访，全都换给了女二代代。代代是张倩茹的死对头，俩人明掐暗掐了好久。被死对头抢了媒体资源，张倩茹想撕了陈漓的同时，更想踩碎代代那个小贱人。
开机发布会是下午三点十五分开始，这是制片人刘成刘大仙儿专门找人算的日子。
刘大仙儿还说开机祭拜仪式必须拜牛头，演员头戴新鲜紫薇花，说这是大吉大利的先兆。
现场成堆大片的紫薇花，熏得现场工作人员喷嚏连连。刘成自己也受不了这味儿，却戴着口袋招呼人按照他算好的摆放方位，指挥着人把那些花放这里，放那里。人人心里不愿意，但嘴上没一个敢提意见的。
十二点半不到，盛洺川下了上午的戏也没卸妆，坐在休息室随便吃了两口饭，就开始看下午的各种采访提纲。这些提纲昨天就给到了，但盛洺川下戏都凌晨三四点了，陈漓就没给他看。
陈漓跟剧宣的人在布置现场，收到了程鑫汇报盛洺川看提纲的进度。
“把关键词记住就行，不用全背下来。到时候他跟导演俩人一组专访，我让老爷子多说点，你让他放轻松就好。”陈漓给程鑫回了条语音。
程鑫回复：【嗯嗯，明白明白。】
旁边的陈一刚跟策划对完到场媒体的人员名单，听到这话忍不住提醒陈漓：“老大，隋总说让章承宇跟导演一起专访。”
陈漓收起手机，抓起桌上的开机发布会流程，头也不抬地回：“媒体不是要他单独的专访么，跟老爷子一起专访干嘛？找骂啊？哎，郎溪这个地方不对啊，不是说增加提问环节吗？”
郎溪是陈一组的策划，看陈漓指的地方连忙点头：“好，我马上去跟媒体确认下。”
“嗯，群访问题的小纸条都准备好了么？”陈漓说。
“都准备好了，文娱增加了几个问题想问盛老师，能加不？”郎溪试探着问。
“不加，告诉文娱，群访他们就一个名额。想采访盛老师改天再约。”陈漓说。
“噢噢噢，好。”郎溪应着。
“就这样吧。”陈漓刚想着差不多了，远处就响起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她皱了皱眉，指着人群的地方对郎溪说：“你去问问章承宇，他的粉丝他们团队到底安不安排。记得要告诉章承宇本人，跟他说，他再不把他的粉丝领走，我现在就把他们赶出横店，让他赶紧。”
“啊？”这话郎溪怎么敢去跟章承宇本人说啊，老大你这是让我去死啊！
“啊什么，快去。他再不搞定这群粉丝，等会儿专访就让他跟张倩茹一起。”陈漓很认真地威胁。
“好吧。”郎溪垂头丧气的走了。
郎溪前脚刚走，陈一后脚就叹了好几口气。
陈漓看了陈一两眼，“干嘛，你想跟章承宇一起去赶粉丝？”
陈一说不敢。
“那就去帮我把盛洺川的粉丝安置到后场区。”陈漓低头在手机上给陈一发了份名单，“到场的粉丝名单发你微信上了，记得给人安排几份盒饭和奶茶，谢谢了。”陈漓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一楞在原地，看着自家老大潇洒又认真工作的背影，扭头又去看不远处被章承宇粉丝挤到角落里的那十几个盛洺川的粉丝，心道：老大你这偏心眼未免太严重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