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小疯子
没做防护，别说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就是成年了的中年男人，也遭受不了这么大的力气。
王奇本身长的就高大，力气也大，这下丢板凳，完全没收着力气，下死手了的。
游安吃痛咬牙，感觉身体里的骨头震了震，有什么温热的液体从肩膀上流下。
王奇再抓着板凳，猛砸他后脑勺。
几秒钟内，游安感觉天旋地转。
王奇骂了几句，越过他，抓住崔湾的头发，把她往屋子里拖。
崔湾再次尖叫起来，鼻涕眼泪混了一脸。
“救命！救命！”
崔湾不老实，王奇就骑在她身上打。整个场面除了暴力，再没剩下其他。
连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楼里有人听到惨叫声也不敢下楼帮忙，只有在心里安慰这都是人家家里事，管不了的。
外面，李柚白带着英英买雪糕回来，走进筒子楼。
突然听见惨叫声。
小屁孩儿脸色一白，手一抖，雪糕掉在地上，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边哭边指着出租屋说：“妈妈……爸爸……”
李柚白当然也听见了哭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肯定不是好事。
她快速低头，扶着肩膀对小屁孩儿说：“去，找个地方躲起来。”
英英盯着李柚白坚定的眼睛，哭到打嗝，“妈妈……”
李柚白银牙紧咬，抱起英英把她推进了旁边的一个黑暗角落。
凶巴巴地吼她，“躲这！不许出来。”
话一说完，她回身跑向出租屋，从走廊厨房处的案板上拎了把菜刀，就冲了进去。
李柚白踏进卧室门，看见一陌生男人正骑在崔姨身上打的正起劲儿，旁边游安背上有血，挣扎着起来。
她那一瞬间什么也不想了，胸中的怒火像是要把所有东西烧个一干二净。
“你大爷的！”
举着菜刀冲了过去。
王奇挥舞拳头，没注意又有人进来。
李柚白冲到王奇身边，用了全身的力气给了王奇脑袋一脚。
王奇被踢中太阳穴，整个人霎时间翻了出去，没收住力，扭曲身体摔倒在地，手撑在床边。
他刚想爬起身骂骂是哪个不长眼的小贱人。
李柚白没给她机会，又是一脚踹在他肚子上，顺势抬起拿菜刀的手。
朝男人抓着床边的手砍去。
王奇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滚下来。
他抱着自己的右手，在地上不停翻滚，蠕动，像一条虫。
李柚白也是懵了，看着地上断裂的四根手指，耳边开始有莫名其妙的说话声，像是有十几个人围着她指指点点。
她不知是自己力气用完了，还是今天折腾的太累，眼前白茫茫一片，宛如盖了一层白纱。
知道现实世界的事还没完，李柚白拼命掀起那层白纱，破开迷雾，举着菜刀，走到王奇身边，猩红着眼，吼道，“滚！不然姑奶奶砍死你！”
王奇被剁了手指，酒醒了。
抬头看着眼前的人，生平头一次生出丝丝害怕。
疯子！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正所谓凶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王奇看着她的眼神，真的能感觉到自己要是再不走，脑袋真的会被削下来，脖子处凉飕飕的。
他满头大汗，抱着自己的右手，踉踉跄跄爬起，灰溜溜逃出房门。
王奇刚一逃出这里，李柚白立马像失去全身力气似的，瘫坐在地。
菜刀从手中滑落，发出清脆声响。
脑中的声音清晰了。
李柚白终于听清了那些声音说的什么。
…………
“你妈是疯子，你就是小疯子！”
“她妈脑袋有病，大家别跟她玩……”
“你过去推她一把，看她会不会打人……快跑！我就说她有暴力倾向吧，跟她妈一样。”
“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关起来，免得出来祸害别人。”
“院长，你看……这小孩儿跟她妈妈待了那么长时间，心理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小柚乖，来，叔叔摸摸……”
…………
李柚白呆愣地盯着地上的四根手指，眼中早没有了神采。
绯红的血渲染她的视线，从床单到地板。
她像个木头停在原地，不知该做些什么。
墙上钟指针还在转，每一秒却拉的像一年那么长。
旁边目睹一切的游安看见李柚白现在这副样子，心疼如抽丝，挣扎着站起来，也不管肩膀上和后脑勺的血了。
他跑到李柚白身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让她去看地上那血腥的场面，双手颤抖着放在她后背。
李柚白闷闷的声音从游安胸口处传来。
“怪人……”
“柚子，别看。”
“……我好像砍人了。”
“不是你。”
李柚白任由他抱了会儿，从他怀里抬起头，盯向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是个疯子。”
游安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她，“你不是。”
李柚白不说话了，摊着趴在游安怀里，感受对方的存在。
游安从来没问过李柚白以前的事，因为他觉得那不重要。
就像那时跳下河，李柚白在他面前脱衣服，他匆匆一瞥看见她满是刀痕的后背，他没问。
他发现李柚白的钱包是个男士钱包，他也没问。
他从来不在乎李柚白过去是个怎样的人。
他只知道李柚白是放出冲天火光，从天而降的少女，是他可望而不可求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