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芋头汤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李柚白和游安一洗完手，就围在灶台边等吃饭。
老太太嫌他们烦，打发他们端菜去外面桌子。
为了吃上一口热饭，李柚白暂时抛下别扭，撸起袖子，跟游安忙前忙后。
最后一大碗汤被老太婆端上桌，香喷喷的芋头排骨汤占据几盘菜的最中间，热气腾飞，撞了个满怀。
李柚白从刚才开始就直勾勾地盯着这碗汤，现在端上桌，眼睛直发光，动手想要去盛，被老太婆打了手。
“大人都还没动筷了，你个小兔崽子动什么。”
李柚白撇嘴，“这里又没有大人。”
“你当我死的啊。”
“不，你是老不死的。”
老太婆听完，曲起中指和食指重重敲了下她的脑袋，瞪眼训她，“敢这样跟我说话，这汤你今天别想喝了。”
李柚白捂着脑袋，眼泛泪花。
老太婆转头见游安一直乖巧的坐在旁边，像是故意为了气李柚白，特意找个干净的碗，给他盛上满满一碗，放在他面前，阴阳怪气道，
“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
游安慌张点头，道谢。
李柚白没脸没皮地做了个鬼脸，接着埋下头去大口扒饭，害怕老太婆下一秒连饭也不让她吃了。
不过不得不说，老太婆人看着凶，做饭还是非常有一手的。
白嫩的豆腐在热油里滚过，裹上了金黄色的外衣，外焦里嫩，切好的腊肉丝炒上地里摘的青椒，呛鼻的同时直叫人胃口大开。
饿极了的李柚白连吃三碗饭，把自己撑得再也吃不下了，才停手。
桌上饭菜一扫而空。
老太太看着开心，躺在椅子上，叼了根烟，隔着烟雾使唤他们去洗碗。
李柚白靠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扭扭捏捏半天不动，“等会儿。”
最后被老太太踹了椅子，才不情不愿地走进厨房。
游安跟着帮忙。
吃过午饭，李柚白他们又被老太太拽去了田里浇水，期间老太太一直顶着草帽紧紧盯他们，李柚白根本找不到机会逃跑。
好不容易浇完一片西瓜地，李柚白累的腰酸背痛，冲田坎上的老太太喊：“老太婆，还有多少啊？姑奶奶我快累死了。”
老太太抬眼，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她房子后面的那座山， “喏，那边都是。”
“那么多！”李柚白看着她手指的方向，双眼一凸，顿时感觉整个人下一秒就要散架了。
直到最后，他们也没能把所有的西瓜地给浇完水，老太太大骂他们没用。
李柚白撇了撇嘴，不甚在意。
夕阳西下。
李柚白和游安拿着浇水的工具往回走，老太太叼着烟在后面赶。
回到房子里，天也黑的差不多了。
李柚白又累又困，只想随便找个地方睡觉。
老太太看他们脏的像煤球，坚决不允许他们上床，从自己的旧衣柜里找出两件花衬衫扔给他们。
“去，烧桶热水去后院洗干净了再进屋子。”
李柚白先洗，露天大院，一瓢热水一瓢冷水混着，没过一会儿洗完，回到屋子。
老太婆给他们收拾了个屋子出来，简简单单大床架子加旧床垫。
李柚白实在太困了，根本想不起来逃跑的事，扑到床上，脸埋在被子里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李柚白胸口喘不上气，挣扎几下，侧了侧头，看见了游安，蹲在她床边。
他像是刚洗完澡，头发还带着水汽，眼睛湿漉漉的。
李柚白睡得迷迷糊糊，向他的方向伸出手，无力地搭在床边，含含糊糊道，“唔，我睡了多久……已经天亮了吗？”
游安盯着她，“没多久，现在还是晚上。”
“唔，那就好……我好困啊……”
“嗯。”
李柚白睁了睁眼，眼神迷离地盯着他，似乎忘了他们每个人都要洗澡这件事，“……你去洗澡了？”
“嗯。”
“……怎么这么晚？”
“还在院子里洗了衣服。”
“我的洗了吗？”
“洗了。”
李柚白趴在床上，浅浅笑了下，“真乖。”
她手腕向上抬，看起来是要去摸游安的头，可是最后还是因为太累，劲儿一松，昏睡过去。
游安凝望半晌，小心翼翼把头凑了过去，满足地靠在李柚白的手背上。
隔了大概十几分钟，他才起身，蹑手蹑脚把李柚白翻了个身，给她盖上毯子，关掉房间里的灯。
老太太只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屋子。
李柚白成大字形躺在床上。
游安缩在床尾，僵直着身体，深夜才睡着。
次日，天还未亮，游安提前醒来，发现自己从床尾睡到了床中间。
从来没有发现过自己还有抢床这项技能的游安惶恐至极，害怕下一秒李柚白醒来发现，把他丢下，着急忙慌地就要往床下滚。
结果他这一动才发现，李柚白的两条腿都架在他的肚子上。
睡梦中的李柚白温柔不少，毛毯只盖住肚子，手耷拉在枕头上和床边，微张小口，像是梦见了在吃什么好吃的，时不时砸吧砸吧嘴。
游安小心翼翼地把她腿从自己肚子上移下去，后者可能是察觉动作，呼吸节奏快了一秒，抽出腿，翻了个身，继续睡。
他松口气，下床，轻手轻脚出房间，来到后院，接盆冷水洗脸。
洗到一半，天空开始落起小雨，细小的波纹在水盆里荡漾开来。
游安盯着远处山间还未散去的晨雾发了会儿呆，回过神，匆匆倒掉水，回到屋子。
李柚白起床时，雨已经下大了，偌大的雨珠接连顺着屋檐滚下来，在梯坎下砸出一个又一个拇指大的小坑。
李柚白揉着眼睛，呢喃着从房间里走出来，听见哗啦啦的雨声，精神一怔，盯向外边的大雨，“下雨了？”
雀跃着，“太好了，那今天是不是不用干活了？”
老太太从她身后走出，“小兔崽子想得到美。”
“都下雨了，还干什么活。”李柚白争辩。
“接着打扫仓库，打扫屋子，什么不能干？”
李柚白双手紧紧捂着耳朵，不愿接受现实。
老太婆看到，敲了敲她的脑袋，“快去洗脸，脏死了。”
李柚白捂着脑袋，怀疑自己有一天可能会被这老太婆敲死，怎么会有人老了还有那么大的力气？
还不过手，她只好偷偷在老太婆身后做了个鬼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