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同路
时凉的目光一直追逐着戚暖，生怕她在舞会上被那个不长眼的客人勾搭。
所幸大佬天生自带生人勿进的气场，走到餐桌旁拿了块蛋糕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时凉望着，眼中溢出笑意，缓缓解释道：“这个故事还是曲老整理一系列老旧资料得出的。严格来说，塔纳托斯并不公爵的管家，他是公爵夫人——维多利亚的管家，从小看着维多利亚，算是青梅竹马。而诺曼公爵和他的夫人维多利亚属于两个敌对的老牌家族。但在命运的捉弄下，两人相遇相爱，并且不顾双方家族的反对，步入婚姻的殿堂。”
旁听的众人：“？？？”
还有这种剧情？
这股子狗血味！！！
时凉：“可惜公爵夫人最终死于家族战争，死于公爵之手。”
旁听的众人：“！！！！！！！”
001：“不是说公爵很爱他的夫人吗？”
时凉：“是挺爱的。他亲手把人家杀了，后来才知道自己中了家族的陷阱，误杀了最爱的人。并且在双方家族的阻拦下，他错过了妻子的葬礼，没能见上最后一面。”
众人：“………………”
这哪里是爱？
分明是渣！！！
时凉：“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公爵疯狂地寻找死而复生的方法。在上个世纪末，他从一支南极探险队那里得知了永生传说——神的恩赐，并斥巨资组建了一支科研团队赴南极考察，最终真的让他找到了……”
耗费无数科研人员的心血，公爵从南极冰心深处提取出两管永生病毒。
那是最初的样本。
他自己留下一管原始病毒进行研究，把另一管交给了国际联合中心，并向国际联合中心提出要求，希望能建立世界上最顶级的研究基地，将全球优秀的研究者都集中起来，为实现全人类的福祉而奋斗。
这是表面上冠冕堂皇的说法。
实际上，公爵哪里有那么好心。
他当时一百多岁了，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担心只靠自己的科研团队，还没研究出永生药剂，自个就先狗屁了，所以才会把手伸向国际联合中心。
他需要更多高端人才投入对永生病毒的研究！
但当时的国际联合中心只拿了公爵的高额资助和病毒，却没有办实事。
好在公爵自己的科研团队很给力，改良出了第一版的永生病毒。
忠诚于公爵的管家塔纳托斯成为第一个实验品，并且完美地验证了永生的可能，虽然还有无数副作用，但成功地从死神镰刀下留住了公爵的命。
只是，在那之后又过了几十年，公爵的永生实验一直进展不顺。
他这才想起了国际联合中心欠他的债。
最终，在公爵的竭力推动下，e实验出现在人类舞台上。
众人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有点懵。
001干巴巴道：“我记得，审判元年那场促使人类觉醒的病毒爆发，起因就是南极冰川融化，有一种古老病毒随着海洋扩散到世界各地。永生病毒不会就是……”
大佬捧着一块蛋糕，悠哉地走了回来，冷冷道：“去掉‘不会’。”
时凉笑了笑，用指腹擦掉戚暖嘴边的蛋糕渣，“据曲老说，永生病毒是高度浓缩版的觉醒病毒。”
大佬没能躲开那只咸猪手，不悦地瞪了时凉一眼，然后看向001等人，“给你们个任务。”
众人：“？？？”
戚暖扫向全场，淡淡道：“a类客人不算多，你们分分工，近距离观察一下，实在不行就挨个和他们跳个舞，看看是活人，还是死人。”
众人：“！！！！！”
“啊咳咳咳咳……”
病鬼吓得一顿狂咳，“不是，哥，这是干啥？”
大佬面无表情道：“搞事情。里面有活人的话，会稍微麻烦一点。没有的话，就干票大的。”
病鬼不知道大佬口中“干票大的”是什么意思，但直觉会有点爽。
无聊的舞会持续了3个半小时。
期间，有几个倒霉的客人迟到了，都被塔纳托斯和蔼可亲地拎走了。
001、病鬼等人不负众望，和场上的客人跳了个遍，最后脸都绿了。
全场除了他们，居然没一个活人！！！
啪啪啪……
众人还没从这个惊悚的消息里缓过神来。
公爵现身了。
雍容华贵的男人拍着手，面带微笑从楼梯上走下来，成为舞会瞩目的中心。
001等人惊讶了，没想到公爵看起来比管家还年轻，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再联想他的实际年龄。
不由恶寒。
“客人们，”公爵优雅地开口，“这场舞会大家的表现都十分优秀，那么按照惯例，我会挑选两位舞姿最优美的客人进行褒奖。好了，不用再看我了……没错，就是那两位俊逸的男客人。”
被点名的001和002：“………………”
舞姿优美？侮辱谁呢？？
公爵：“他们将得到一次注射‘神的恩赐’的机会，让我们恭喜他们。”
舞会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其余客人纷纷用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着他们。
001和002：“………………”
他们想拒绝！
他们还不想死！！
仆人已经上前，木着脸道：“两位客人请跟我来，到后台注射‘神的恩赐’。”
001和002眼角抽搐，齐刷刷地看向时凉。
黑心上司幸灾乐祸地笑出了声，“去吧，要高兴点。”
001和002：“………………”
心中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两人犹如待宰的小羊羔被仆人领走了。
“好了，诸位客人，至此舞会结束。”管家塔纳托斯出来主持场面，“半个小时后，夫人的葬礼即将开始，请诸位移步到甲板上，提前进行默哀。没有得到恩赐的新客人也不要遗憾，只要在葬礼上表现尚可。公爵说了，大家很快都能获得神的眷顾。”
病鬼等人腿一哆嗦：“…………”
药丸。
……
15分钟后。
大半夜的，一船人不睡觉，迎着冰冷的海风站在甲板上，搞干吹咸鱼运动。
游轮的甲板很宽敞，装下几万人都不成问题。
病鬼等人走上甲板时，沙城民众已经到了。
他们自成一个小团体，离其他客人远远的，导致很方便找，一眼就看见了。
领头的老板娘也瞧见了他们，眼睛一亮，招手道：“时凉、戚暖呢？”
病鬼抹了把脸，都是辛酸泪，“两位大佬猜测公爵要在葬礼后，给所有新上船的客人都注射‘神的恩赐’。”
老板娘两眼一瞪，“什么？”
病鬼：“所以两位大佬说，去搞点小意外。”
老板娘：“啥？”
病鬼：“用小意外崩坏葬礼，让咱们趁机逃跑。”
他摸了摸肚子，002给他的那台微型电脑就藏在衣服里。
早在第一次入侵系统的时候，他就摸清楚了游轮的结构，负一层停放着很多大型逃生艇，足够他们撤退的。
他偷摸地把计划告诉了老板娘，让提前知会沙城民众一声。
一收到信号，就都跟着他跑。
但令病鬼万万没想到是，两位大佬搞个信号搞出了沉船的效果！！！
离午夜十二点还差一分钟。
轰隆一声，游轮被震得东倒西歪。
紧接着，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冲天。
甲板上都被炸出好几个洞！
所有的客人都慌了，一边尖着嗓子鬼嚎，一边发疯似的乱跑。
往哪里逃蹿的客人都有，还有跳船的！
场面混乱，维持秩序的仆人都被撞得东倒西歪。
短暂的震惊后，病鬼振臂一呼，示意沙城众人赶紧跟着跑。
……
001、002是在游轮上的武器库和他家老大会合的。
傻1兴奋道：“老大，我们打劫了一包‘神的恩赐’，可以带回天空研究研究。”
“哦。”
时凉正百无聊赖地扛着肩炮站在窗边，砰的一声，朝外面的海域发射了一枚海雷。
一时间掀起滔天巨浪，冲向游轮。
虽然不至于侧翻，但船身晃动得格外厉害。
002抱住一根铁柱，001抱住002，努力稳住身体。
001哭唧唧道：“不是，老大你干啥啊？多大了还玩这个！我暖姐呢？不怕她说你幼稚啊！”
被拦腰抱住的002：“…………”
你倒是先松手啊！！
时凉笑道：“走廊另一头的武器库里，她玩得比我还起劲呢。”
接下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回答了001愚蠢的问题。
哐的一声，外面好像什么塌了。
时凉“啧”了一声，走出武器库，朝走廊的另一头看了眼，“小祖宗真闹腾，走廊都炸塌了。”
001探出头，“暖姐还在那边吗？”
时凉扔下肩炮，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吧，绕路去找她。”
001、002急忙跟上。
三人七拐八拐，刚到一处转角时，十余枚金箭猛地射来。
走在最前头的时凉目光一厉，随手一挥化出冰盾挡下。
001和002一个激灵，跨步上前，护在自家老大左右。
走廊尽头站了几十名精神力者，身上的精神力波动都很强。
那服饰和身手一看就不是船上的客人。
时凉挑眉，“警务部？”
另一个声音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还有暗部。”
001和002骤然回头，这才发现后面的路也被几十名黑甲人堵住了。
对面人阴森得意道：“两部联手，请审判官大人留下性命！”
……
另一边，戚暖发现自己炸得太猛，把走廊轰塌后有点后悔。
啧，还要绕路！
多走一步她都嫌累！！
然后，回头就看见身穿暗黑盔甲的监察官站在她身后！！！
这大晚上的，虽然大佬脸上没反应，但实打实地被吓了一跳。
“姐，和我走！”
那位年轻的监察官上前要拽戚暖的手腕。
大佬警戒地往后一躲，冷声道：“我没听说过初代还有个弟弟。”
真弟弟眉目一喜，“你想起来了？”
大佬：“没。连蒙带猜，知道了点。”
“没事的没事的，”他自言自语地安慰道，“只要你还活着就好。等我带你回天空城，找最好的医生给你看看，你一定能恢复记忆。”
大佬根本没听他说啥，眼神往他身后的走廊瞟，“我要去找时凉。”
“你找他干嘛？！！”
大佬没回答，重复道：“我要去找时凉。”
“你……你疯了吗？既然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还要去找他？你知不知道，就是他把你从审判官的位置上拉下来，折磨你，欺辱你，甚至差点害死你。”
大佬疏离的眸子冷淡地看向他，“这些事情，我会自己去查，或者等我自己想起来，但现在……我要去找时凉。”
监察官再也憋不住火气，吼道：“戚暖！你踏马醒醒好嘛！他是你的仇人！！你为什么总要护着他，对他那么好？明明我才是你弟弟！！！”
大佬没再理他，绕过人往走廊另一头走，准备绕路去找时凉。
身后的人怒了，伸手朝戚暖的肩膀抓去，却被一股蓬勃的精神力直接震开，摔倒在地。
屁股先落地，疼痛可想而知。
“戚暖！！！”
一声怒吼叫停了大佬的脚步。
戚暖没回头，平静道：“你不像我弟弟。”
“你说什么？！！”
“你看我的眼里有恨意，你讨厌我。”
地上的人脸色一变。
“不管我怎么样，你都不能去找时凉……戚暖，你听到没有？回来！警务部和暗部已经联手去杀他了，他今晚一定要死！郁傲晨不会放过，沈厌不会放过他！我也不许他再伤害你第二次！！”
那人说着说着，望着戚暖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哭了，“对不起，姐！对不起，我错了……你回来！你回来啊！！”
戚暖脚步一顿，一股异样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
在某个火海翻腾的夜幕下，曾经也有一个少年说着同样的话。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姐！对不起，我错了……你回来！你回来啊！！”
少年跪在火海外，跪在她的身后，流着泪，声嘶力竭地恳求着。
她好像，很少听到那个少年管她叫姐。
以往梦寐以求的称呼，在那一天、那一刻，不再重要。
她走进火海，却不是独行。
有人用手指轻轻勾住她的手，染血的唇角吐出世上最温柔的话。
“暖，别怕。”
“我们一起，生死同路。”
他们踏入火海深处，奔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