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失忆
“为什么是据说？”
“因为我忘了。”
时凉漫不经心地说道，眼眸半阖，眉宇间一缕阴霾转瞬而逝。
那是一种很浅很淡的抵触情绪，在逗逼的审判官大人身上很少见。
一般人极难察觉，但戚暖敏锐地捕捉到了。
大佬勾唇一笑。
时凉将这抹笑容误认为是质疑，无辜道：“真的忘了，没骗你。如果不是因为忘了，我也不会重点去翻与初代相关的档案。可惜，真正有用的档案都被锁了，只剩下些边角料。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对于这位上司兼老师，我连他姓什么，叫什么，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大佬微笑可人，淡淡看着他。
“哦，怎么忘的？”
她笑不是因为不信，只是因为单纯……高兴？？？
能让这货抵触的事情，铁定要发挥“哪里痛踩哪里”的精神啊！！
反正时凉不高兴，她就高兴。
果然，某位审判官大人忽然矜持起来，沉默不语。
他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一副牙疼不已的样子，明摆着不愿意说。
“暖姐，这个我知道，我来说。失忆这事，老大其实自己也不大清楚，因为和初代有关。”
毫无眼力见的001屁颠屁颠上前，开始了火上浇油大业。
“当年初代掀起叛乱，老大奉命镇压，被初代重伤。唉，可不是我们老大弱……据亲身经历过的人说，那是审判元年以来最大的动乱，毁了半座城，天空城调动所有军事武装进行扑杀，半点用都没有。核心战圈里，精神力不到70以上的人，连靠近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外围的警卫部稍微靠近，五脏六腑就会被庞大的精神力挤压到吐血。初代有多厉害，看那些从核心战圈里撤出来的伤患就知道……老大做为平叛的首领，自然是伤得最重的。”
001竖出三根手指，嗓门高了八度，“三天三夜，老大在抢救室里待了三天三夜，好几次心脏骤停，医生连死亡通知书都准备发了。幸亏老大命硬，挺过来了！真的，要不是命硬，谁能刚得过初代？老大常年头疼，就是他当年被初代打下的病根。”
001越说，时凉脸越黑。
形象的崩塌就来源猪队友！
他照着001的屁股蛋就是一脚，气得太阳穴突突，“少扯淡，说得你亲眼看见的一样！”
“不是，我这消息来源可靠，都是酒局上跟前辈们喝出来的！”
“……”
神特么可靠！
001还在冲戚暖满嘴喷粪，“暖姐，在天空城我家老大的势力绝对是no1，以前虽然有主宰者压在上头，但初代死后，主宰者大人得了心病，早不管事了。你要是愿意跟老大回天空城，都不用三轮考核，我和002帮你弄个假身份，走个后门……唔唔唔……”
时凉一胳膊勒住001的脖子，一手捂住他的嘴，直接将人扔出了休息室，顺带反锁了门。
完事后，他看向戚暖，尴尬地咳了咳，“你别听001胡说，受伤的事情，他夸大其词。”
大佬正在低眉沉思，一副完全不接收信号的模样。
时凉欺身上前，笑意盎然道：“不过走后门的事情，是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
001还不是全然没用的，至少提了个不错的建议。
莫名“收到信号”的大佬表情裂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满脸写着“做你的春秋大梦吧”。
“老大，我这是帮你！”
001正在外面鬼哭狼嚎地拍门：“这年头追小姑娘讲究策略，美强惨的人设你听过没有？让小姑娘心疼你、同情你是第一步，展现实力是第二步，你咋不领情啊？”
时凉：“……”
001：“我是为你好，你个万年老光棍，脸又臭又冷！什么时候能讨到媳妇？”
时凉揉了揉头，看向戚暖，“别理他，我们刚才说到哪儿了？”
大佬一脸正经，开口道：“主宰者的心病。”
时凉：“？？？”
时凉被气乐了，一胳膊把她圈在墙与自己怀抱中间，“宝贝儿，我们不是在聊走后门吗？”
戚暖瞪了他一眼，“在聊e实验。”
时凉：“哦。”
他端起之前被放到桌上的打卤面，再度往她嘴边喂，似笑非笑道：“宝贝儿，在聊e实验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戚暖扭开头，“我吃饱了。”
时凉皱眉瞧了瞧碗里面，心道：这才刚吃了几口？
他见戚暖是真的不想吃了，便不再为难，碗筷都没换，自己开始解决剩下的面条，囫囵不清问道：“你怎么对e实验感兴趣？”
大佬听见吸噜吸噜的声音，回头瞧见时凉和那碗面。
脸翠了。
“……”
大佬没有任何继续聊下去的欲/望，转身要走。
时凉一个跨步，堵住了门，背靠着门捧着面碗吃。
他笑道：“我不问了还不行吗？其实，你刚才提到了e实验的关键人物——主宰者，他和e实验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戚暖收住脚步，抱着胳膊，冷淡看他。
“程厉，出生时智商高达280，是罕见的脑域进化者，14岁加入e实验，主导‘永恒计划’的支线项目——未来永恒，负责研发最先进的人工智能系统。而早在他6岁的时候，就已经勾勒出天空城的设计蓝图。那是个名副其实的天才、最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最有实力的野心家，也是天空城权限最高的人——主宰者。”
他说着，笑容渐凉，可见并不喜欢这位至高无上的领导者。
戚暖：“所以，这样一个人会因为初代的死而得心病？”
时凉：“不清楚。档案上只记录着，主宰者15岁那年，也就是审判元年，他炸毁了e实验基地，带走了还是孩子的初代。001倒是经常在我耳边八卦，好像……主宰者很喜欢初代。为了保护初代，让他彻底脱离e实验，所以才……呃，这是天空城比较盛行的说法，两个男人之间的喜欢……”
“谁说那是个男人，那是个小姑娘，很漂亮的小姑娘。”
缩在沙发角落装睡的吕老爷子乍然上演了一出“垂死梦中惊坐起”，痴痴傻傻地吼道。
在房间里同样装死的盛放和002被吓了一跳。
002眉头紧锁地盯着吕老爷子。
盛放却渐渐兴奋起来。
他听了个全程，原本喘气都不敢大声，怕耽误两大佬“谈恋爱”。
这会儿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什么小姑娘？”
哪个？主宰者，还是初代？
不对，主宰者不太可能，毕竟那是个众所周知的男人——强大、冷酷。
他是审判元年的开创者，是天空城的缔造者，是凌驾于九区之上的主宰。
性别毋庸置疑。
倒是初代，生前死后都很神秘，没人说得清楚。
002紧张起来，对盛放皱眉道：“老年痴呆的话，你也信？”
盛放撇了撇嘴，没说话。
痴呆不一定说假话啊！
老爷子年纪那么大，万一真见过主宰者和初代呢！
老人家拄着拐杖，步履蹒跚地挪动，然后朝门口的两人猛扑了一下，枯瘦到至剩下骨头的手一把抓住时凉的胳膊。
吕老爷子：“孩子，那是个小姑娘！那个小姑娘你忘了吗？”
时凉：“……”
吕老爷子：“她叫你小哥哥，你很喜欢她的。”
时凉：“……”
吕老爷子：“你还说长大会娶她呢！”
时凉：“……”
这股子人渣味！
噗嗤——
噗嗤——
噗嗤——
盛放、002齐齐笑了，就连大佬都没忍住。
戚暖低头掩笑，瞧见桌上的脑片，这才发现曲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拿起脑片，塞到时凉手里，“有病赶紧治，别耽误治疗。还有，别辜负人家小姑娘，早点想起来，负责到底，省了四处耍流氓，祸害别人。”
时凉：“……”
戚暖难得一口气跟他说了这多话。
可惜掰开揉碎了，没一个字爱听。
趁时凉被吕老爷子缠住，大佬急忙打开门，抬脚就没了影。
那速度，那身影……
盛放瞅得瞠目结舌，他从来没见他姐跑这么快过！
时凉脸很木，“老爷子，你认错人了。”
“没有。”
“你认错了。”
“没有。”
“……”
时凉突然不太明白自己在干嘛。
“孩子，我真的认得你。那个，你叫什么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