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恶魔夫妇（1）
六里桥也被称为酒吧一条街，这里的酒吧簇集成团，每天晚上都是灯影摇红，舞影婆娑，名号可谓响彻云霄。
清晨，天刚蒙蒙亮，一位年迈的环卫工人跟往常一样，手握扫把，清洁着六里桥的大街小巷；摇着铃铛收集垃圾。
一阵狂风吹过，大爷鼻子用力嗅了嗅，眉头皱了下，喃喃自语道：“哪来的一股腥臭味？”
大爷顺着气味往前走了几步。由于年纪大了，视力不太好，大爷眯着眼睛往前看，似乎看到地上有个什么东西，旁边一片鲜红。大爷心头一惊，小碎步快走向前，定睛一看，果真地上躺着一个人，身旁一大滩血迹。大爷吓得赶紧往回跑，一边跑一边结结巴巴地喊道：“杀……杀人啦，杀……杀人啦！”
mata酒吧，店内空间很大，拥有全景360°可升降舞台，大高清led冰屏，是六里桥规模较大的一家酒吧。大爷发现尸体的地方正是mata酒吧的后巷。
晨昊和朱志来到时，mata酒吧四周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晨昊、朱志穿上脚套，戴上手套后进入警戒范围内。
只见地面有大片血迹，一名男性身着灰色西装，脸朝下伏在血泊中。在死者脚边的地面上有一个用鲜血画的图案，一圈又一圈，纠结、旋转的线条构成一个汹涌、动荡的旋涡，火红的旋涡，仿佛燃烧的火焰，即将吞噬黑暗。
一旁的辖区派出所民警介绍着死者的情况，“死者叫蓝文胜，男，45岁，蓝光房地产公司的老总。今天早晨，环卫工人赵大爷来后巷打扫卫生收集垃圾，结果看到了这一幕，吓得不轻。”
晨昊看着地面的旋涡图案出神。民警的话顿时让晨昊晃过神来。
“看现场这个情况这人应该是颈动脉被割断了，才流了那么多血。但是尸体上有没有其他线索就得等法医来勘验了。”民警接着说。
“随身物品有吗？”朱志问。
“有，一个钱包，里面有不少现金，还有身份证，银行卡都在。手上价值十几万的手表也还戴着。”民警回答道。
晨昊点点头，认真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晨昊指着酒吧后门顶上的一截裸露的电线，皱着眉头问道，“这原来是监控摄像头吗？”
民警叹了口气，回答道，“哎，是的，原来是安装着摄像头，可是就在前天晚上，有两伙人在这里打架，为了不被监控拍到，就把这摄像头给砸了，酒吧那边还没来得及装上就出了这档子事。”民警摇着头接着说：“本来这个地方装的是一个360度高清全景摄像头，所以这后面就只装了这么一个。”
民警蹲下来，指着地上说：“这地上的图案是个什么意思？觉得这个凶手挺变态的，杀了人还用他的血在地上画画。”
“酒吧负责人在吗？”晨昊问道。
“已经通知他来了，这些人都是天快亮才睡，所以这一大早的，很难找到人。”民警说。
沛霖这会已经到达现场，正在勘验尸体。
“被害者有且只有一处致命创在颈部，长达7厘米，深3厘米。创口于左颈下方，斜上越过颈前部、止于颈部右侧上方。此种角度的伤口，说明凶手是在背后行凶，一刀毙命。
颈动脉被割断，左颈动脉发源于主动脉弓，其压力与左心室内的压力，大致相当，就是说血管内的压力是相当大的，如果被割断后，根本来不及止血，短短几分钟内被害者全身血液就会丢失干净，然后心脏骤停，脑组织同时会缺血缺氧坏死。
死者颈部的伤口创缘整齐，创壁光滑，创口的形状呈条状裂隙，两侧创缘合拢后呈细线状。说明凶手所持利器刀刃非常薄。死者身上暂时没有发现其他伤痕。”沛霖一边仔细勘验一边严肃地分析道。
过了一会，酒吧经理顶着两个黑眼圈，急匆匆地赶到了案发现场。
“你好，请问怎么称呼？”朱志问。
“警官你们好，我姓刘。”刘经理擦擦额头的汗珠回答道。
“刘经理，你认识蓝文胜吗？”
“蓝总？认识认识，他可是我们酒吧的常客。平时隔三差五就过来喝酒。这被害的人是蓝总？”刘经理有些惊讶地问。
朱志点点头，“你跟这个蓝文胜熟悉吗？知道他的一些什么情况吗？”
“他是经常来酒吧喝酒，但是平时见面都是常规的奉承、寒暄几句，说不上熟。听说他是蓝光房地产的老总，超级有钱，平时出手也很阔绰。但是他名声不是很好，除了好色风流，听说还挺变态的，具体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都是些风言风语。尽管如此，他身边还是常常有不同的美女相伴。”刘经理一边想一边说。
“昨天晚上，他也过来喝酒了吗？”
“昨晚有！”刘经理回答道。
“昨晚跟什么人一起来的，认识吗？有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人还是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朱志问。
“昨天晚上还真有发生点事。昨天晚上蓝总看上了隔壁卡座的一女的。想要她过去陪他喝酒，可是那女的不肯，可能那女的说了什么，两人就吵起来了，后来蓝总还揪着她的头发打了她几个耳光。是我带着几个保安，还有两人同行的朋友一起上前去劝阻才停止的。怎么说呢，这蓝总也是过分，要占人家便宜占不成，还动手打了人家小姑娘，那女的脸都被他打肿了。”刘经理摇摇头。对蓝文胜的行为表示不耻。
“然后跟他一起来的我记得有三个人，有一个姓钱，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好像是搞投资的，其他两个不认识。还有，蓝总还带了一个女的，这个女的，最近，蓝总几次过来都是带着她。”刘经理想了想继续说道。
“那女孩被打了之后有做什么反应吗？”晨昊问道。
“有，那女的一直闹着要报警，让我们把监控视频给她。可是，蓝总我们可得罪不起啊，我就找蓝总说了这事。我跟他说这个事闹到警察那去对他影响也不好，毕竟他确实是动手打人了，他听完我的话倒也没为难我，直接转了一万块给我，让我去搞定这个事。我跟那女的好说歹说，好不容易把她劝消气了，后来她拿了钱就走了。”刘经理说。
随后，晨昊、朱志跟随着刘经理到酒吧监控室查看监控。
“我们酒吧的监控摄像头都是远程高清的，画面可清晰了。上个月有个小偷，偷了卡座一位客人的钱包，我们保安通过这监控看得清清楚楚的。当时保安在屏幕上看到后，立即召集了人手直接就把人按在门口。”刘经理骄傲地介绍着酒吧的监控设备。
“确实是挺清晰的，那我们先拷贝了带回局里，找技术部门做人像比对！”晨昊对朱志说。
……
会议室里，朱志将死者蓝文胜的资料跟大家做个简单的汇报：“蓝文胜，男，45岁，蓝光房地产的老总，已婚，育有一女，外面还有一个情人。”朱志摇摇头，“人际关系挺复杂的，如果从身边的社交圈入手查，难度不小，他的圈子太广了，并且生意场上得罪的人不计其数。”
派出所民警联系了蓝文胜的妻子前来市局辨领蓝文胜的遗体并接受常规调查询问。
一名穿着得体的女人，正在询问室等待警方向她了解情况。她妆容精致，举止优雅，纤细的手指上戴着一枚硕大的钻石戒指，手腕上系着一条白金手链，白皙的脖子上的蓝宝石项链更是璀璨夺目。这个贵气逼人女人就是蓝文胜的妻子王静。
“太太您好！请问是蓝文胜先生的妻子吗？”石头问。
王静起身礼貌性地向晨昊和安昕微笑点头，“是的！您好！”
晨昊有些诧异，眼前这个女人笑容平和冷静，举止高雅沉着，丝毫不像刚刚失去丈夫的样子。
“我们请您过来是想了解下您先生生前的一些情况的。您先生遇害前的那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或者近期有没有跟什么人结下仇恨？”
王静捋了捋额前的刘海，平静地说：“我丈夫其实平时几乎没有来我这里的，所以对他离世前的一些情况我并不是很清楚。至于说结仇，生意上我们虽然有很多竞争对手，但是都是良性竞争，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人会想致他于死地。他的私生活方面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蓝先生经常不回家吗？”安昕问。
王静低头转了转手指上的钻戒，“我们已经好多年没在一起了，文胜他喜欢善解风情的女人，可惜我不是。蓝光房地产是我们一起创立的，所以离婚对我们任何一方都损失很大，这才一直维持着法律上的夫妻名义。”
“那您最后一次见蓝先生是什么时候？”
“我们在公司还是会见到的，前天他还有来公司的。”王静回答道。
“除了在公司，你们近期没有在别的地方见过面是吗？”晨昊突然发问。
王静点头，眼睛不自觉地眨了眨。
“您跟蓝先生是不是还有一个女儿？”
“是。”
“我们调查的资料显示您女儿今年15岁，叫做蓝欣雨，就读……”晨昊话还没说完就被王静打断了，她脸色有些阴沉，态度也不似刚刚那般谦和，“不好意思，我觉得我先生的案子跟孩子没有关系，请不要牵扯到我女儿。而且我和她说父亲是病死的，她并不知道她父亲真正的死因，所以有什么问题我也拜托你们不要去找她问。”
“太太，既然您那么担心我们去找欣雨了解情况，那就请您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果您总是隐瞒不说，那我们也只能去打扰欣雨了。”
王静没有反驳，默不作声。
“您近期有和蓝文胜在公司以外的地方见面？”晨昊重复发问。
王静沉默了一会，长吁一口气，“他五月三号晚上，因为欣雨放假在家，所以他回家和我们一起吃了一顿晚饭。晚饭过后。他就留在我那里过夜。”
王静停顿了一下，似乎得鼓足勇气才能把接下来要说的话说出来，只见她深呼吸，尝试着调整呼吸频率，抿了抿嘴唇，开口说道：“蓝文胜就是个魔鬼，他是个施虐狂。他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他喜欢从折磨和羞辱对方的过程获得心理上的满足。这么多年来，我身上大大小小的伤都是拜他所赐。不要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忍受，想要人前风光，背地里总是要付出你们想象不到的代价。”
王静停下来，神色凝重黯然，似乎随时会有泪水从眼里滑落，她慌忙捋了捋头发，掩饰自己的情绪。
说到这里，王静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冷笑，继续说道：“以前像这样的虐打不计其数，后来他外面有了其他女人，不常回家了，我反而有安生日子过。我反倒是感激并同情这些女孩。”
“也就是说五月三日之后，您和蓝文胜都没有再私下联系？”
“对！对了，他有个情妇，住在陶雅公寓，最近几个月蓝文胜都是跟她在一起的，她或许比较清楚一些情况。”王静补充道。
“您是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的？”安昕问。
“我有派私家侦探调查他的习惯。有些东西我得了解并掌握，才不至于那么被动。”王静坦然地回答道，但她看得出晨昊和安昕的疑惑，便接着解释道：“如果有一天，我要和离婚，我手上有些证据，就不至于毫无胜算，这样说够明白了吧。”
……
晨昊和朱志驾车在去陶雅公寓的路上。
“蓝文胜的死，最大获益人就是王静和他女儿。而且这个王静有派私家侦探的习惯，那她也可以雇凶杀人啊！”朱志分析道。
“确实无不道理，虽然王静有作案动机，也有作案条件，但是直觉告诉我，王静没问题。她给我的感觉就是，她害怕蓝文胜，不想离蓝文胜太近，但也不想他死，毕竟在很多方面上她还得依赖他。不过直觉归直觉，还是得细查。”晨昊说。
这时晨昊突然接到了吴局长的电话，说是南山区分局报请市局派遣业务骨干前去协助调查一起特大杀人案。案件情节严重、情况紧急，吴局长指令晨昊带几个得力干将立即动身前往南山区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