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暮辞晚说了会儿，酒也清醒了不少，又伸手开了一瓶继续喝着，“人生自古七大恨，如今我只恨光阴难返。要是我和往常一样，早点回家，或许我很早就发现她摔倒了，也不会出现这样的结局。”
“你知道我为什么总选择下午不去学校吗？”暮辞晚呵呵地傻笑，“因为我要早点回家，奶奶年纪大了，我要早点回家去照顾她，我怕哪一天我没在，她出意外了怎么办没想到啊，世事无常终有定，人生有定却无常。”
“我们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只能尽力好而的往下走，但我们最终都会有一个定数，那就是尘归尘，土归土。”谢长兮无奈道。
暮辞晚太想吐出那种压抑的情绪，就像缺水的鱼，需要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的空气。
谢长兮说的什么她其实都知道，只是现在只想把心里一层层积压的东西讲出来。只想自顾自的说话。
“既然学习也就那样，于是我想闲下来的时间呢，还不如找找自己感兴趣的事，挣点钱也是好的。还好从小我画画还行，所以很多不去学校的时候，我都会接点活，给别人画画，或者拿去卖。”
“以前是奶奶种菜养我，那么大年纪的人了为了养我还要去地里干活。其实我经常偷偷的哭，从我记事起我就发誓以后一定别让她这么辛苦。”暮辞晚说着眼里又泛起了泪花，“你经常看见我在外面画画，其实都是拿去卖的，不然我们怎么生活。只是最近今几天太冷了，我想休息一下，没想到……”
谢长兮转过头看见灯光下的女孩，是那么的坚强又脆弱，一颗强大的心现在只剩下一堆碎片。
谢长兮很想安慰一下，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说，眼前这个只有17岁的女孩，付出过太多努力，让他不由得有些心疼。最后只能说道：“她不会怪你的。”
这夜暮辞晚打开了封层已久的内心，谢长兮走一遭里面一片荒芜。
暮辞晚喝醉了，最后只记得她哭了很久，对着谢长兮说了很多从未对别人说过的话。
第二日一早，暮辞晚被谢长兮叫醒，“起来吃点粥吧，昨晚喝多了，吃点东西胃里舒服点。”
暮辞晚只觉得全身无力，毕竟也是谢长兮的好意，硬撑着身子坐起来。
“你就靠着我喂你吧。”谢长兮说道。
暮辞晚摇了摇头，“没事，我自己来，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我。”
谢长兮其实很想说，刚开始要不是你，我可能现在还没走出来吧。
不过最后谢长兮什么也没说，专心的吃着粥。
吃到一半，到是暮辞晚先开口：“今天周三，你等会儿就去上课吧。我想回去整理一下奶奶的遗物。”
“你一个人行吗，真不需要我陪你”谢长兮也放下碗。
暮辞晚“没事，我就看看。”
谢长兮看暮辞晚今天状态比昨天好，也同意道，“好吧，如果有什么事就给我发消息，我中午放学的时候去找你。”
暮辞淡淡的点了下头。
吃过早饭，谢长兮就出门去学校，暮辞晚也下床，打算先回家里。
家里一切都没有变化，熟悉的房间，熟悉的地点，只是没有了那个熟悉的人，一切物是人非。
打开衣柜，里面是一些奶奶穿过的旧衣服，暮辞晚不想动它。便关上衣柜，打开另一扇柜子的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件叠的整整齐齐的新衣服，暮辞晚有些奇怪，便伸出手把衣服拿了出来。
自己没有给奶奶买过这件衣服，奶奶节俭惯了，会自己去买衣服吗。
手不由自主的拿起这件叠好的衣服，包裹在衣服里面的钱和一封信暴露在了暮辞晚的眼前。
暮辞晚拿起了那封信。信封上并没有字迹，打开里面躺着一张认真折叠好的纸。
那是暮辞晚最熟悉不过的字体，奶奶原本也是读过书的人，只是命运却要让她在这里为生活抛弃纸笔，拿上锄头，压弯了腰。
暮辞晚颤抖着双手看着信，信里写到：
我的晚晚，我知道你看到这信的时候会很伤心。不过没有办法，人都会走到这一步。奶奶就只能陪你到这里了，接下去的路就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走了，累了呢就回来看看奶奶，别忘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奶奶这件衣服是为自己准备的，最后再麻烦你一次帮奶奶穿上。这些钱呢不多，你就留着，记得以后要好好生活。
眼泪晕花了字，过了许久暮辞晚才收起信，放在了衣服口袋里，那是奶奶留给自己的。
暮辞晚把衣服和钱也装了起来。衣服送去殡仪馆，钱就自己存在那里。
……
手机铃声响起，暮辞晚拿出手机，看见是老陈的电话，决定挂掉，把手机扔一边。
不过这方法并不大管用，手机铃声还是一遍遍响起，暮辞晚有些烦躁的按下接听键。
“暮辞晚，你在哪？”电话那头老陈问道。
暮辞晚不语，老陈继续说道：“我看你几天没来学校了，担心你出事，就去问了问谢长兮。哎……节哀。”
暮辞晚想，应该是老陈怒气冲冲的问谢长兮知不知道自己去哪了，谢长兮才将前因后果告诉了老陈。
“真没事，就想请几天假。”暮辞晚平静道。
老陈“好吧，你先好好休息。对了，后事你能处理好吗需要我帮忙，就告诉我，我们都很担心你。”
暮辞晚拒绝了老陈的好意，挂上电话，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这几天像经历了几个世纪一样，一下的变化让她有点感觉不真实。
中午谢长兮一放学就跑来这里，带着暮辞晚去吃饭。
路上谢长兮说道：“老陈来问我你去哪了，我就告诉他你家里现在的事了，你不介意吧，我想我不告诉他，他这么负责任的班主任铁定要来找你，说不定还要挨一顿骂。”
“没事，老陈给我打电话了，我跟他请假了，谢谢你啊。”暮辞晚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笑道。
“不想笑就别笑了。”
“对了，你打算办葬礼吗”谢长兮小心翼翼的问道。
暮辞晚考虑了很久，“不了吧，奶奶不喜欢吵闹，就让她安安静静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