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暮辞晚现在也很少出去画画，大多数时候都是在教室里呆着。
有时候闲来无事也会找谢长兮和胡不喜唠嗑上两句。不过谢长兮听课的时候她也不会来打扰。
时间就这样润物细无声的流动着，平淡又不失美好。
只是最近暮辞晚有几天没来学校了，谢长兮也见怪不怪。到是耳边突然一下子清静了不少，有点不习惯。
这天下午谢长兮一走进教室，发现暮辞晚已经坐在座位上了。
只是她心情好像有点闷沉，眼睛还红红的，带着血丝，像是哭过一样。
就这样抬头望着谢长兮。
谢长兮也发现她有点不对劲，担心的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暮辞晚抿着嘴，看着谢长兮，用她那沙哑的嗓子回答道：“奶奶突发脑溢血，我那天回家的时候已经晕倒在地上。”
暮辞晚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过了半响才接着说：“我回家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晕了多久。只是一开门就看见地上有好多血，我……我。”
“当时我就急忙打120，你知道吗，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天要塌了。”暮辞晚此时已经没有了平时脸上的风轻云淡，只剩下被命运打压下那张疲惫的脸，和通红的眼睛。
谢长兮就静静的等她说完，他知道暮辞晚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陪伴。
“等会儿我陪你去医院吧。”谢长兮细声道。
“你睡会儿吧，看你应该很久没睡觉了。”谢长兮看到暮辞晚眼里血丝说到“等会儿我叫你。”
暮辞晚也确实累了，趴在桌上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只是睡的不是很踏实，她只记得梦见小时候奶奶每天早上会温柔的在耳边叫自己起床。
“晚晚，晚晚，醒醒。”
和这语气是一样的。睡梦中的暮辞晚呢喃道：“奶奶。”
谢长兮轻轻拍打着暮辞晚，只见她微微动了动小嘴，只是幅度不大，便继续喊道：“快醒醒，别睡了晚晚。”
这次总算是叫醒了，暮辞晚猛的一下子抬起头看向谢长兮便问道：“几点了”
“刚下午放学，晚自习就不上了，走吧。”谢长兮边说就边开始收拾起了东西。
两人火急火燎的坐着车赶到医院。
病房里，谢长兮看见了那个照顾了暮辞晚整整17年的老人，只是现在头发斑白，满脸皱纹，此刻就这样静静的躺在那张小床上，生命垂危。
谢长兮心里有些难受，也蹲在了暮辞晚身旁。
暮辞晚蹲下身把奶奶的手攥在自己手里轻轻抚摸道：“奶奶，你坚强一点，我带我朋友来看你了，别怕啊，我一直在呢。”
暮辞晚就这样自言自语了很久。谢长兮在旁边也不说话就陪着她。
外面的天也渐渐被黑色笼罩，星月都显得那么憔悴惨然。
打破这夜晚的是心电监护仪的报警声。那声音是如此的有穿透力，一下下直击暮辞晚的胸膛。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也跑进来，推着老人进了手术室。
暮辞晚只感觉手脚冰冷，脸色惨白的说不出话来。
要不是身边的谢长兮手疾眼快的扶着她，可能已经倒在地上了。
谢长兮就这样扶着暮辞晚，走向手术室的方向。短短几步路暮辞晚感觉耗尽了全身力气。
手术室的大门紧闭，上方红色的灯光是多么的格格不入。暮辞晚第一次害怕红色。
谢长兮扶着暮辞晚坐下，紧紧的握着她的手，仿佛是在给她力量和勇气。
“别怕，一切有我在呢。”谢长兮安慰道。
暮辞晚不语，只是直愣愣的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从来没有这么漫长和害怕的夜晚。直到清晨的光照进医院的走廊。
灯灭了，医生出来了，只是还有她那唯一的奶奶永远出不来了。
“抱歉，我们尽力了。”医生的声音回荡在空静的走廊里。“你进去再看一眼吧。”
暮辞晚站起身，胸口袭来一阵刺痛，脸上的血色退的一干二净，缓缓走向那扇死亡之门。
……
那天暮辞晚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医院的，被谢长兮拉着，行尸走肉一般。后面只记到自己很累，睡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在谢长兮的家里。
谢长兮听见动静抬起手摸摸她的头：“醒了？口渴吧，我给你倒点水。”说完，便拿着杯子出去倒水。
暮辞晚只觉得喉咙干得能冒火花，眼睛也肿胀的睁不开。便坐起身来靠在床上，找个舒服的姿势干脆闭着眼睛。
“温的，喝点吧。”谢长兮很快回来。
暮辞晚接过水杯，她确实口渴，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才用干哑的声音说着：“谢谢。”
“你别说话了，刚醒，再休息会儿，晚上想吃什么”谢长兮温柔道。
“有酒吗？”暮辞晚望着他。
谢长兮点点头，“我出去一趟，你等会儿。”
很快，谢长兮买了啤酒和烤鸭回来了。
暮辞晚听见谢长兮回来，有气无力的走出卧室，坐在沙发上。
“喏，吃点东西了再喝酒。”谢长兮拿了一个烤鸭腿递给她。
暮辞晚接下，也没想吃，就拿在手上。另一只手拿着一瓶啤酒喝了起来。
不一会儿暮辞晚两瓶酒下肚，眼神逐渐开始迷糊了起来。
她笑了，是哭着笑的，她说：“长兮，我体会到你的感受了。真难受啊。”
“难受就哭吧。”谢长兮陪她喝着酒，她知道暮辞晚心里难受，需要一个发泄的地方。
暮辞晚哭累了，呆呆的望着前方，“我害怕的事，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生了。我原本以为我还有很多时间，至少……至少能看见我成家立业，我比现在有能力照顾她。长兮，我理解你那种空茫了。”
谢长兮也靠在沙发上，望着前方，“好歹，你见到了最后一面。我连见最后一面都来不及。不过后来我也想明白了，人这一生啊，长不过一世，短不过一瞬。”
“我从小身边只有奶奶陪着我，理所当然的认为以后也是。只是现在她也离开了，我……没有家了。”暮辞晚双目下垂，难以掩饰面蓉上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