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冷宫闹鬼
围墙里有棵老槐,枝杈密集,蜿蜒交错,几根小枝斜斜的伸出墙外。
那乌鸦扇了扇翅膀,飞进了围墙里,不见踪影。
颜鸢鸢心里松了口气,直道这乌鸦晦气。
她的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衣服湿答答的粘在什么,风一吹,感到凉飕飕的。
这个地方颜鸢鸢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她急切的想回到尚食局。
颜鸢鸢往前走了几步,想去追赶刚才看见的巡逻侍卫,问清楚尚食局的位置。
哪知一连走了好几步,眼前都是一片漆黑。
哪里有什么侍卫,刚刚出现的星星火光居然也不见了。
颜鸢鸢的头皮一下就麻了,她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
四周安静的可怕,只听到自己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动。
颜鸢鸢闭上眼睛,转过身,轻轻的抬起脚准备往回走。
身后突然传出敲击门环的声音,一声一声的,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楚。
颜鸢鸢睁开眼,慢慢的回头。
她的面色陡然变成了灰白色,怀里像揣了个跳动的兔子,她浑身战栗。
借着朦胧的月光,颜鸢鸢看见离她一丈多远的地方,围墙间有一扇高大的铜门。
铜门旁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沉重低闷。
但是,铜门外空无一人。
到了下半夜,颜鸢鸢突然发起了热,浑身无力。
早起,司药司的苏掌药见颜鸢鸢实在病得严重,便替她告了假,许她休息几日。
颜鸢鸢这病来的凶猛,等她再回关雎宫时,已是两日后。
颜鸢鸢端着江云瑶的安胎药,来到关雎宫。
食盒里的安胎药的药味有些特别,她倒也没多想,或许这里面加了其他名贵的药材,毕竟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贵重的稀罕物件。
关雎宫正第殿的院子里,花木扶疏,春意满满。
汉白玉花卉纹石盆里,种了一大片水仙花。
石盆三面都刻着高浮雕的葫芦花纹。
葫芦与福禄同音,民间又有子孙万代,繁茂吉祥的寓意。
这寓意极好,江云瑶很是喜欢,特地命人每日擦拭。
两名宫女一边擦拭石盆,一面闲聊。
一个圆脸的宫女拉了拉另一位宫女的心衣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
“你听说了吗?前几日冷宫又闹鬼了,冷宫的门被人拍了一宿,但打开门却怎么也看不见敲门的人。”
另一个宫女压低声音,两人凑近了些。
“我听说了,据说那日晚上,还有人看见鬼火了呢。宫里的人都在传,是皇上的生母郑氏的冤魂来找人索命呢。”
那圆脸宫女赶紧捂住另外一名宫女的嘴,做了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小声点,这话要是被皇上听见了,是要满门抄斩的。”
颜鸢鸢站在不远处的柱子后,听得一清二楚。
她有些心有余悸,想起那日的情形,还是胆战心惊。
为了不引起那两个宫女的怀疑,颜鸢鸢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才敢走出来。
江云瑶嗜睡,这会子才开始起床梳洗。
自怀孕后,江云瑶总是感到没力气。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发髻都没梳,就嚷嚷着透不过气,坐在了软榻上休息。
颜鸢鸢端着安胎药进来,走到软榻旁。
“娘娘,该吃药了。”
江云瑶皱了皱眉,有些不情愿。
“这黑乎乎的药,又苦又酸,到底要喝到什么时候。”
玉盏在一旁安慰。
“娘娘,这也是为了您肚子里的龙胎好,十月怀胎,不容易的地方还多着呢。您且再等等,等生完皇子就好了。”
江云瑶不再抱怨,端起安胎药一饮而尽。
玉盏接过她手里的碗,放回到颜鸢鸢手里的托盘上。
江云瑶眼尖,看见托盘上放着一小碟佛手柑蜜饯。
佛手柑金黄粉嫩,一层雪白的糖霜挂在上面,越发引得江云瑶口水都快出来了。
江云瑶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酸甜可口,唇齿留香。
等到一小碟吃完,江云瑶似乎还意犹未尽。
她看了看颜鸢鸢,心情大好。
“难得你有心,本宫很是喜欢。”
江云瑶站了起来,发现发髻还未梳好。
她的眼神从颜鸢鸢身上扫过。
“你来替本宫梳头。”
颜鸢鸢站在江云瑶身后,仔细看了看镜子里的女子,注目思索了小会儿。
须臾,只见颜鸢鸢放下江云瑶的满头青丝,拿起梳妆台上的象牙梳轻轻的梳了起来。
只见她手指灵活的在发丝间穿梭,动作优美,行云流水。
不一会儿,江云瑶的满头青丝,就被颜鸢鸢梳成了个绝美的鸾凤凌云髻。
镜子里的江云瑶,眉目如画,容光照人。
耳旁的长流苏微微晃动,给江云瑶平添了几分俏皮灵动。
江云瑶嘴角抬了抬,脸上呈现出惊奇之态。
院子里一阵噪杂的声音传来,门外的小黄门声音尖锐。
“娘娘,皇上来看您了。”
江云瑶还未来得及出去迎驾,就见关闲庆走了进来。
关闲庆见到江云瑶今天变化,脸上露出惊喜之意。
“瑶瑶,你今天好美,你就该这么打扮,才能显示出你的美貌。”
江云瑶一脸娇羞。
“皇上,您跟谁学的,油嘴贫舌的,怪讨厌的。”
关闲庆牵起江云瑶的手,面上含笑。
“既然瑶瑶说朕讨厌,那朕走了。朕可是下了早朝就来看你,你还说朕油嘴贫舌。”
江云瑶拉紧关闲庆的手,不愿放开。
“皇上你来都来了,可不许走。”
关闲庆余光瞥见一旁的颜鸢鸢,没有过多在意。
“这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
江云瑶拉着关闲庆坐了下来。
“嫔妾跟你说过的,我母家会送几个医女进宫,替我调理身体。她呀,就是其中一个医女。”
关闲庆点点头,表示赞同。
“也好,多个人照顾你的身子,朕也多份安心。”
他瞧了瞧地上跪着的颜鸢鸢,神色自然。
面前的女子面容普通,只一双眼睛还算出色。
他又瞧见颜鸢鸢手里的象牙梳,转头又看向江云瑶。
“瑶瑶,你今天的发髻定是她帮你梳的。我瞧着她梳头的手艺不错,要不让她也别做什么医女了,留在你身边做个梳头的宫女也是不错的。”
江云瑶想起江期程说过的话,蒹葭并不是医女,她不通医术。要是她长时间在尚食局,早晚会露馅的,还不如放在自己身边,也放心些。
江云瑶娇媚一笑,把头埋进关闲庆怀里。
“好,嫔妾听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