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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球场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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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煦柔一直不见符瑾怀回来,起身离开观席台,想去寻他。路过球场边缘,顺带捎上了一根球杆。

    她怀疑他受人刁难,以备不时之需,转眼,却见雅兰从马上摔了下来。

    少女扭头蹲下身来,将月仗往边上一放,扶起雅兰:“姐姐没事吧?”

    雅兰愣了会,笑了起来,抓着她的手道:“原来你会打球,怎么一直不下来玩呢?”

    李煦柔愕了声,刚才一时情急,她没有别的法子,只能握起月杆,打的时候,却习惯性地朝球门去了。

    她一时间没想到什么托辞,旁边来了一道男声:“殿下她只是不喜争抢,不是有意瞒公主的。”符瑾怀见状走上前来,望她一眼,同雅兰解释道。

    雅兰摆了摆手,根本没有生气,毕竟李煦柔只是从来不下场,却没说过自己不会玩,也不算骗了她。

    她看到萧哲的侍卫,望了望他身后,侍卫朝前躬身:“将军方才被酋长叫去议事了,眼下还没回来。”

    赛场中断,场上的神驹不由朝她们围了过来。

    少年气盛,打球都难免磕碰,饶是如此,雅兰还是一眼瞪向了始作俑者:“我们不是在打球吗,怎得变成打马了?”

    哈摩望见她面前的李煦柔和符瑾怀,先狠狠瞪了他们一眼,转而朝着雅兰冷嗤道:“我本来要打球的,你的马非往我球杆上撞,我没翻,你翻了,就是我的不是了”

    哈摩一直对输了射艺一事耿耿于怀,本想趁着打马球的机会,重展英姿风采,抢回一些颜面,岂料萧哲上场,帮着雅兰一队打得他毫无反手之力,扫尽了他的颜面。

    好不容易萧哲突然有事离开,他心气不顺,便想把气出在雅兰头上,给她点教训。

    球场上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哈摩没觉得自己有错,拽了拽马缰,冲雅兰挑衅道:“姐姐还打不打了?要打赶紧上马吧。”

    雅兰拳头一紧,翻身要上马,李煦柔急忙拽着她规劝:“你手擦伤了,先下场擦点药再来吧。”

    符瑾怀见势也劝:“比赛还长,公主先上药吧,等萧哲将军回来,再上场也不迟。”

    哈摩怎愿等萧哲回来,闻言咬了咬牙挑衅:“怎么,没有萧哲,你就不敢打了吗?”

    “谁说我不敢了!”雅兰剜他一眼,轻挣开李煦柔,一抬马缰,将马头朝场上一转。

    “雅兰姐姐!”李煦柔面露急色,迈步想追,转眼锣鼓敲响,场上众马奔腾起来。

    符瑾怀在她身后拉住她,看这情形是劝不住了,“哈摩打了她的马,她定然要同他算账的。”

    “可她赢不了。”李煦柔在观席台看了这么久,岂会不知两方的实力,萧哲在还好,他不在,雅兰根本不是哈摩的对手。

    李煦柔扭头望了一眼地上的月杆,攥了攥拳,忧虑地望向球场。

    只能盼着萧哲赶快回来了……

    --

    “铛!”一声锣响。

    “黄方,十八筹!”

    一面锦旗又上了哈摩的计分架,放眼一望,十八比十,比分差距越来越大,转眼,球在空中跃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又是朝着红方球门的方向。

    红方球员眼看追赶不及,纷纷有了弃意,却在这时,一匹神驹横冲而去。

    雅兰纵身往前一跃,仅用脚尖钩住马镫,由着神驹继续往前冲,扬起月杆朝近在球门咫尺的月球一挥。

    这个动作十分危险,挥杆的同时,雅兰跌落马下。她顾不得起身,连忙回头一看,球还是进门了。

    那竭力的一杆虽扫到了球的边缘,却不足以扭转它飞入球门的趋势。

    “铛!”

    “黄方,十九筹!”

    这一声锣响,就像敲在了雅兰头上,震得她抬不起头,心里的烦闷,大过了她摔下马的钝痛。

    “这回我可没打你的马,你自己摔得,怨不到我头上了吧。”哈摩缓缓骑着马,踏在她身旁的草地上,手上晃着月仗。

    雅兰深吸了一口气,爬身而起,正想回到自己的马边上,哈摩一月杆拦在了她脖颈处,挡下了她。

    她抬眼瞪他,哈摩却笑了起来,“我只剩一球就要赢了,哎,怎么这回不见萧哲来帮你了,好没意思啊,不然你直接投降吧。”

    “你还没赢呢。”她凭什么投降。

    哈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不服输啊,做弟弟的也可以让你的。”他将月仗反手倚在肩上,“只要你低下头求我,我就让你三球,怎么样?”

    哈摩一直记恨雅兰仗着有萧哲袒护,在他面前嚣张无礼。

    她一个没了娘的,凭什么在他面前猖狂。她的一切宠辱,都仰仗着父汗,而他,就算父汗被贬了,还有大伯父撑腰护着。这里的所有人,都没有他尊贵,更不能有人踩到他头上来。

    眼看雅兰除了瞪他别无他法,哈摩心里畅快不已,转而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哈摩王子说这话,为时尚早了些。”

    他回头一看,俊美少年牵来了雅兰的马匹,同她作揖:“公主,红方这厢有位球员受伤了,我们恳请换人,请您应许。”

    雅兰伸出脖颈一望,远处马厩内,白衣少女接过月仗,翻身上了马背,融入她身后的队伍中,列阵,举起月杖,向席台行礼。

    符瑾怀将牵马绳递给了她,“快上马吧,比赛,还没结束呢。”

    --

    “铛!”又是一声锣响。

    “红方,十九筹!”

    观席台上,掌声如潮,不少人难以置信地攀栏张望,“天呐,追平了,这么大的分差都追上了!”

    “太精彩了,球进门那刻,我紧张到茶水都打翻了!”

    草场上,两位少女并着马匹,击掌助兴。

    符瑾怀在一边望着,不由回想这些天,白日,女孩只在台上观望,到夜里,独个骑着马驹,一人在球场上玩。

    符瑾怀于旁边陪她,见她每每打球入门,小嘴上都会噙起笑意,忍不住问道:“殿下既然喜欢打球,为何不上场呢?”

    李煦柔挥着球杆,将地上的球一挑,再度朝前击落,“没有找到上场的必要性。”

    去玩而已,要什么必要性?

    最后一球,双方再次列阵,众人屏气凝神。球被放到了中心,四下静默无声,只听得两边锦旗猎猎翻滚。

    “咚!”

    起赛鼓声落下,场上马蹄声爆响。

    地动山摇间,雅兰公主纵马抢前,打到了第一杆。

    席上登时掌声雷动,丝帕飞舞,不过一场球赛,雅兰公主的坚韧,众人却有目共睹。真不愧是他们的大公主,逼入绝境,仍不轻言放弃,绝处逢生。

    这样令人敬仰的公主,岂会没有贵人相助?

    眼看李煦柔朝前接上,哈摩领人蜂拥抢去拦截,可那球却好似长在她的杆上,怎么也抢不回来。

    夹击几个来回,终于得了一个好时机,哈摩一手抄来,却见李煦柔抡起月杖,轻轻一挑,月球跃过他头顶,落到了雅兰杆上。

    哈摩惊怒:“又是这招!”

    方才那一挑,与女孩前几次惯用的手法一模一样,他却每每不得破解。

    雅兰带着球直往对面球门而去,逼近球门时,五匹高头大马堵了上来。

    红方球员见她扬手击球,一拥而上,雅兰将球一翻,反手往边上打了过去。

    李煦柔早在此地等候多时,少女一杆挑球,侧边绕过,将球直直一抛,整个人一跳上马,半空一击,直接将球拍进了门里。

    “铛!”

    --

    欢呼声中,雅兰终于展颜一笑,翻身下马,朝彩头走去。

    耶律洪烈忙于政事,没空前来观赛,但听闻雅兰与哈摩约战,特下旨将下午的彩头换成了他的库房钥匙。

    赢者,可从他库房中任意挑选一件中意的物件作为彩头。

    这是盛大的荣宠。

    “恭喜公主!”管事双手将钥匣子呈上,同她祝贺。

    雅兰并没有着急接过,扭头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哈摩。

    哈摩见雅兰目光扫了过来,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后半场,他的脸都丢尽了。

    雅兰见他七窍生烟,之前落马的气早已疏散开来。

    符瑾怀盯着匣子里的那把金钥匙,眼睛亮的就像一只好奇的猫,忍不住道:“酋长的库房,定然有许多的奇珍异宝吧。”

    雅兰笑了笑,牵过了李煦柔的小手,同他们道:“一起去看看吧。”

    哈摩望着他们得意离去的身影,气得一把摔了月仗,盯着李煦柔的背影,眼角里闪过一丝狠厉的光。

    --

    耶律洪烈的库房当真大得很。

    符瑾怀没什么歹心,手脚多得很,这儿拧一拧,那儿碰一碰,李煦柔频频侧目看他好几下,他收敛了一会,没多久,又死灰复燃起来。

    李煦柔陪着雅兰看向了各类不同的宝石,不出一会,后头动静又大了起来。

    李煦柔忍无可忍地瞪了过去,符瑾怀手上携起一把阮咸,将手抵上了弦边。

    一阵气宇轩昂的弦音响起,少年手上灵活拨动的,是李煦柔似曾相识的旋律。

    他只拨了一段,打量起手上的阮咸,颔首认可:“这把阮咸确实不错,值得收藏。”

    李煦柔忍不住提高了声调诧异,“你还会弹曲?”

    符瑾怀挑起眉:“小看我。”

    雅兰微微一笑,“符小公子弹的,是上回那个人偶奏出的旋律吗,《秦王破阵乐》?”

    符瑾怀颔首,雅兰称赞道:“果然乐弦弹出来的正曲,要比人偶腹内的银针所奏的更加气势恢宏呢。符小公子喜欢这把阮咸的话,不然我们就拿它吧?”

    “这怎么行,我什么都没做,这功劳给我,某人岂不要酸死了?”

    李煦柔跳了跳眉头的青筋,皮笑肉不笑道:“那六哥哥还不赶紧放下?”

    雅兰见他们又小孩子般的斗气起来,不由笑了笑,笑过,牵过李煦柔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对于她今日仗义相助的感激,不言而喻。

    最后,雅兰选了一对红宝石手镯,与李煦柔一人佩戴一个。

    回去路上,李煦柔摸了摸手上的玉镯,扭头发现符瑾怀也盯着她的手看。

    李煦柔抬起手:“六哥哥想看看?”说着,她伸手想将镯子卸下来。

    符瑾怀咳了一声,阻止了她,他不是想看,只是前几世她的妆容服饰千变万化,唯独手上坚持戴着一枚红镯,时至今日,他才知晓了这镯子的来历。

    可《述辽》中,雅兰公主的描述很少,“早逝”二字,将她一笔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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