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镜子
只见在佛者手心上是一块洁白无暇的玉珏，但是在玉珏正中间却有一块痕迹，如草叶翠绿，大小如泪滴。
并没有完全洁白。
那么就意味着戾气现在还没有化解完。
“我此番前来是受顾非前辈所托，妖族受难，请前辈出山相助。”狐越还是道出来由。
梵如听闻此言，说道：“请我出山？顾非作为妖族修为高深者都无能为力，那我去岂不是白白送死？”
送死？
看着眼前之人慈爱怜悯的模样，觉得这句话和他万万不搭。
他不应该是为天下人慷慨就义的胸怀吗？
不过狐越转念一想，其实真正的梵如在私下说话就这个模样，不过是在信众和长辈面前装的很有得道佛者的风仪。
“可是你的能力甚至可以起死回生。是如何做到的？”这让他想到了自己那么严重的伤，突然之间就好了。
佛者叹了一口气：“我这不是遭到报应了吗？在这囚禁了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这样的能力会受到多大的反噬。”
“那我在山脚之时，并不是非是你救的我？”狐越道。
佛者笑着摇头：“哪怕现在你死在我的面前，我也绝不会救人了。”
狐越默然。
那么师父的问题根本无从解决了。
“这玉上的颜色多久才能消除呢？”他又问。
“自从二百年前，这个绿色就再无消退，我用了很多方法，自感身体中再无戾气，可是依旧没用。”梵如有些无奈。
“你有能力去号令群妖吗？我实在不明白顾非前辈的意思。说你能够帮妖族渡过难关。”他从来没有听说散乱的妖族统一过战线。
“我自然不能。只不过是这戾气可以扰乱妖族的心智为我所用。而我也会随着这戾气而失去神智，变成一个只会杀戮的妖物。”佛者摊手：“如今我自感身上并无戾气，所以这点能力也是没有了。”
大约是看出了狐越的失望，梵如接着道：“我在这里好几百年，研究了不少功法，你可以练习，出去也能为妖族撑起一片天。”
“ 恐怕时间不等人。妖族因为测妖符已经折损许多，而幕后之人我们却还不知道是谁。如今人族修士正在大肆捕杀妖族，逃无可逃。”狐越道。
“那你也不必如此为难，每个事物都有自身的命运。”
“面对强大的事物的时候，我们就要放弃抵抗吗？”
“别人如何，我不知，但观你性格，定是不屈不挠之辈。”梵如一挥手，洞中忽然大亮。
将周围的事物照的清清楚楚。
在那黑暗处是一排一排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简。
层层叠叠，连绵不断。
这就是梵如所说长辈们们为他准备的一些书籍？
他曾偷溜进信国最大的皇家藏书阁，里面的书简品类繁多，琳琅满目，更是有几层楼，可怎么也比不上眼前这样密密麻麻，无边无际的感觉。
“我从未见过这么多的书简。”狐越惊叹。
梵如看向那些书架，露出笑意：“几百年的时光，该如何消磨？这是一处幻境，而这样的幻境有成千上百处，全部都是有名的阵法大师设置的精妙机关。 ”
“你都看完了？”
那就真的太厉害了。他现在看到这密密麻麻的书，都感觉眼前发晕，仿佛回到了幼时，被师父强逼着背书时的情景。
他想大概是师父在他之前从来没有教导过孩子的缘故，总是对他的期待颇高。
恨不得让他能够读一遍就能背诵，三步成诗，五步作赋。
哪怕是在他们穷的吃不上饭的时候，背囊里永远都有那么一本书。
“当然没有。”梵如道：“初时在这实在无聊，读的很快，但读到一半的时候，还是觉得太无聊了。于是我开始写书。”
说着他蹲下身从床边的书案上捡起一本书给狐越。
狐越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了，于是拿过书翻看起来。
不过越看越是惊讶。
这书上讲的都是近百年来各国发生的奇闻异事，很多都是真实的，内容之详尽，宛如亲眼所见一般。
“你曾经出去过？”狐越讶然。
“没有。我一直谨记师父的教导。”佛者摇头。
“这书上所写，全部都是近百年来各国之间发生的真实事情，甚至有一些我曾经亲眼目睹。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狐越看着他诚恳的模样，觉得梵如也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
梵如却有些激动：“你说什么？这些都是真实发生的？”
在得到狐越的肯定之后，梵如却拍案而起：“这怎么可能，这全部是我在一面镜子里看到的事情，我出于好奇把它们写下打发时间。”
镜子？
狐越想起一件旧闻。
传闻里，听书楼的楼主沈霖，曾经集数千人之力打造了一面入世镜。
此镜玄妙而无比。
听书楼有许多去各国收集故事的说书人，他们回来之后把书册放在入世镜前，如果入世镜前能够显出画面就说明这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事件。
如果不能，只不过是收书人胡编乱造，就会受到严厉的处罚。
曾经做过收书人的狐越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的。
而就在百年前，这面镜子忽然消失了，如今放在听书楼的是一面高仿的镜子，效果不如真正的入世镜好。
此地距离听书楼可不是很近，也不知道那镜子是怎样过来的。
“那镜子你从何处得来？”
“百年前我实在无聊，就和顾非商量想要出去。大约半个月的时间，顾非就把镜子给了我。”说着也不知他从什么地方拿出一面镜子。
狐越凑近一点看到镜面上泛出层层银波，慢慢变得清晰。
上面人的长相看不清楚，但是从穿着可以看出是皇室中人，这个画面却很熟悉。
信国国主登基的画面，狐越正是撰书人。
他确认这故事被收在了听书楼，他收了赏金的，绝不会外传。
“大师博览群书，见闻广博，是否听说过这样一种病症，令人昏迷不醒，但身体完全没有任何外伤？”
“失魂症，傀儡术，入幻……这些都有可能，他没有在这，我没办法去诊断。”梵如沉思片刻答道。
梵如不能出去，那么他就把师父背到此处。
“那大师稍等几天，我把师父带来。”狐越终于看到一点希望。
梵如却神色古怪，最后有些心虚的瞟了他一眼。
“大师是否有为难之处？”
梵如笑了笑：“这个地方进来容易，出去难，你恐怕一时半刻是出不去的。”
狐越皱眉：“此处出入还有什么限制吗？”
“此处为了囚禁我而设，就连顾非也不敢轻易进来。若你是人族还好，如果你是妖族的话，就更难百倍。”梵如坦言相告。
“那如何我才能出去？”狐越感到不妙。
“以我之力，加上你的勤奋，多则百年少则十年。”大师很有信心的看向他。
狐越立时觉得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