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分析局势
“多谢你提供君子奕的行踪，你说的我也知道了。”姜瑶福身，“前世是我技不如人，今生我不会再沉溺情爱。”
情爱一字最为伤人，也最能捆绑人，没有跟随萧启去燕国的姜瑶是他的白月光。
姜瑶不知道萧启重生前，大可以利用这一点，要是现在还纠结情情爱爱，她都看不起自己。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要想合作走的更远，姜瑶必须要拿出她的价值，什么话语都不如她实际能做到的吸引人。
萧启今夜只和她叙情，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此刻的姜瑶什么都没有。
没有能吸引人的筹码，自然也没有上桌面的机会。
“那我很期待。”萧启一笑，“女帝临朝，史无前例。彼时，我怕是要求着你帮我了。”
姜瑶不理会他话里一星半点的讽刺，全当是鼓励了。
“行吧，今夜也不说别的了，反正之前两个月也说得差不多了。”姜瑶抬头，“我走了，四皇子还在等着我。”
“走吧。”萧启摇摇头，“世间过客匆匆，何必留念。”
说完，不等姜瑶回应，萧启率先往后殿走去。
他身上的长袍与殿内的黑暗融为一体，带着一抹决绝的孤寂。
姜瑶凝视间不自觉的心一痛，她不懂这种感觉是否来源于原主埋藏在心底的情愫。
她转头望向高空悬挂的明月。
她没资格替原主原谅任何人，也没资格代她去惩罚任何人。
蔺芮欢已经死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她会带着这具身子和名字站上顶峰。
次日。
姜瑶敲响了君子奕的房门。
六皇子正站在房内整理伍州的情报，闻声头也不抬，“进来。”
姜瑶推门进去，朝人行了礼。
君子奕神情一动，清了清嗓子，“何事？”
他昨晚一直留在宫中守灵，眼角的黑眼圈显得他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
姜瑶瞧他的模样，不由得对自己的猜测增添了几分把握。
姜瑶昨日离宫后特意问了四皇子有关叛军的事情。
伍州地处极北之地，农业本就不发达，勉强可以自给自足。
连日的暴雨又冲毁了河堤，淹了数万亩良田，无数灾民不得不背井离乡，沿途各城遵州府令，闭门不开，惹得百姓怨声载道。
无数的人死去，无数的人朝京中方向前进。
路有白骨，不见完整尸首。
妻儿离散，不见归来。
富户买卖，一人换不了半斗米。
朝堂无德，强逼留守的灾民缴纳税款。
太子大丧，加税无数。
诸如种种，百姓终于忍无可忍，一个名叫李茂的人在闵县鼓动灾民造反，顺应民心下席卷整个伍州。
如此情势，皇帝不派大军镇压，不出政策安抚民心，先派六皇子前去劝降，这皇帝做事主次不分。
姜瑶觉得祁国隐隐有亡国之兆。
她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稍有不慎她和六皇子都将尸骨无存。
还好昨夜从萧启那得了些启示，伍州这事应该就是祁国反叛的引火线，否则不会被禁止诉诸于口。
民众暴乱无奈至此，皇室失德，神殿也逃不掉指责。
精神信仰轰然崩塌也不过顷刻而已。
姜瑶抬头对上六皇子的眼睛，“我来为殿下献策了。”
她径直走到六皇子身前，指着他桌上的舆图道：“殿下肯接下此事，想必是知道此事最大的突破口在何处。”
她的手指转到图上标红的区域，“李茂不曾称王不曾称将军，他对朝堂也只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要见的人不是代表神殿的四皇子，不是把握朝堂的权臣皇帝，而是皇六子殿下。一个朝中无势，民间却有威望的皇子。”
“李茂欲借殿下的名声与朝堂虚与委蛇，以便休养生息，这就是殿下的机会。”
姜瑶话语一转，“陛下对殿下夺爵申饬，丝毫不提万民上书时请封亲王的旨意，可见是不待见殿下，但他偏偏又派殿下镇压叛乱，如果不是盼着殿下死，那便只能是送殿下功劳，以便顺应民心封王，又能借镇压一事让殿下远驻伍州，再无回京机会。”
经此平定叛乱一事，皇帝完全可以随便找个理由把他留在伍州。
君子奕是叛乱的平定者，又尚未封王确定他的封地，朝中因他丧期离京也不会过多的支持他，伍州作为他的封地只需要皇帝一言。
六皇子眼中闪过赞赏之色。
“我听四殿下说，伍州一事尚未拿到朝堂上争吵，就因皇后崩一事暂停朝议，或者我说的更明白一点，陛下早就打定主意派遣六皇子，绝不用其余皇子，为此甚至放纵宫人闯奉天殿，只为不议此事。”
君子奕勾起她的下巴，含笑看她，“卿卿太聪明会死的很快的。”
姜瑶继续道：“朝议先议的二皇子是否留京一事，我很困惑，伍州都发生那么大的事情了，朝堂上为何先议皇子留京的事情？这岂非是因小失大，是朝臣腐朽无德。”
“哦，为什么呢？”
“如果二皇子一事只为掩饰伍州事呢？”姜瑶勾唇，“早朝时朝臣没有说的机会，下朝后没有面君王的机会，殿下又赶在今日早朝散前出京，木已成舟，朝臣总不能以臣逼君，强迫殿下回京，只会另议派去镇压叛乱的将军人选，殿下身为皇子，不是主帅便是副帅，届时，殿下借大军镇压叛乱便是功劳一件，妾此言可对？”
“照你如此说，陛下似是为我好，那他让我昨日离京岂非更好。”
“昨日皇后崩，国母崩，殿下身为皇子，即便离开京城地界也需回京奔丧，灵前尽孝，这个时机并不好。”姜瑶抬头对上君子奕的眼睛，眼里毫不畏惧，“昨日殿下大恸，守灵一夜，几度昏厥，今日迫于国事不得不暂离，忠孝两难全，殿下已经做足了样子，朝臣攻讦也有反驳的余地。”
六皇子已经守灵一夜，再加上伍州点名要他做和谈使者，君子奕就算离京也不会被朝臣逼得立刻回京。
姜瑶道：“殿下离京一事能因为守灵一事轻易解决，但嫡母丧期不在灵前，势必有损殿下的名声，授人以柄。”
明朝有位大臣，因皇帝年幼还需要他的辅佐，父亲离世后，未能回家守孝，世人便骂他贪恋权位，他曾经的学生也上书弹劾他。
君子奕和他的处境有点类似。
皇帝是为了减少六皇子离京的反对声音才让他昨夜留在宫里做样子，不是为了证明君子奕的孝心。
祁国以孝治天下，世人常言，未能尽孝何谈尽忠？
只不孝一条，就能让君子奕失了大半文人的心。
他在民间素有威望，在朝中少有人支持， 还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