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卿之玉颜，容貌倾国
“去吧。”君子宜停下脚步，回望姜瑶，“有件事你猜对了，子奕的确与他有交易。”
姜瑶回过神来，目光复杂的盯着玉容殿，这是她和萧启的居所。
四皇子亲自把她领到玉容殿，就算不用他说，姜瑶也能猜到君子奕和萧启有交易的可能高达九成以上。
“你知道此殿为何名为玉容吗？”君子宜淡淡的看她，“‘卿之玉颜，容貌倾国。’父皇题此言赠我母亲，亲书玉容殿三字，令人雕刻成匾。”
“这是殿下母亲的寝殿？”
“此殿偏僻幽静，母亲很喜。”君子宜不愿再多提。
姜瑶颔首后，朝殿内走去。
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鸟斯革，如翚斯飞，君子攸跻。
昔日君王踏上阶寻宠妃，今朝她又能在这里得到些什么？
大门打开，一身黑色长袍的萧启立在窗前，沉默的望着山水湖泊。
曾经，君王为了讨爱人欢喜，令工匠造了巧夺天工的花园，从殿内看去，正对上水波荡漾，夕阳落下，无尽美景尽收眼底。
“萧启，我来了。”姜瑶主动打破寂静，与他并肩站在窗前。
“最后一面吗？姜瑶。”萧启未曾偏头，他的目光自始至终盯着湖上的夕阳。
“我——”
姜瑶一开口，萧启立刻打断她，拂袖转身，目光灼灼，“这件事情我与你讨论过，我不在乎的。”
姜瑶心静下来，反问：“殿下肯长住祁国吗？”
萧启眼眸幽深，懂了她的意思，半响，启唇道：“不会。”
“君王不赘他人家，你凭什么以为我要做你的附属品？”
萧启负手而立，“我的身边会有很多人，这是王者的必经之路，于我而言，你才是唯一能与我并肩的人。”萧启话语一转，“为什么选择祁国，不是燕国。”
因为曾经的你没有选择“姜瑶”。
姜瑶压下心里泛起的情愫，转换话题，“蔺芮欢为什么会死？”
“当然是她该死。”萧启神色不变，大方的承认了此事。
姜瑶蹙眉。
这不是一个好结果。
“你杀了她？”
“还有别的可能吗？”萧启勾唇一笑，“你不会以为神殿祭司会无聊到对无足轻重的人动手吧？”
姜瑶神色凝重，说出几乎是肯定句，“尝过万人之上滋味的皇太子殿下已经不想再靠着女人了嘛。可我还是不明白，远在祁国无权无势的你是怎么动的手。”
“不要把目光局限在眼前。”萧启扶住窗沿，“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例如重生。”姜瑶启唇。
萧启勾唇，“是啊，瑶瑶，我也重生了。”
夕阳彻底落下，天空一下子变得昏暗，阴影撒在萧启的身上，让她更看不懂萧启这个人。
没必要动蔺芮欢。
改变不大的情况下，走前世的路是最稳妥的办法。
重生的萧启放弃这个做法是姜瑶意料不到的。
萧启忽然欺身近前，禁锢住姜瑶的胳膊，“你想逃离我才选了祁国，皇六子君子奕是祁国的未来主。”
姜瑶皱眉，想用力挥开萧启，怎奈他抓的太紧，姜瑶的徒劳的挥动了几下手臂。
她的神色越发不耐，忍着性子听萧启把剩下的话说完。
“你是神殿圣女，我不动你，不必担心。”萧启开口，眸子紧紧盯着姜瑶，仿佛要在她身上剜出一个洞。
被盯上的感觉很不好，姜瑶忽然低头，狠狠咬了他一口。
萧启吃痛，手越发用力，在手臂上留下道道红痕。
“呸。你能不能不提这事了，萧启，你做了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吗？为了一个不被证实的身份，你让一个女孩千刀万剐，你怎么有脸在我面前问出不选你这样的傻话来。”
“看见外面的湖了吗，脑子不行就进去泡几次，清醒清醒。”
姜瑶骂的越狠，萧启反而笑得越开心。
异常的举动真让姜瑶觉得他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骂你还这么开心，你是真傻了吧。”姜瑶摇了摇头，“真成傻子了要去看看，不是说神殿医术闻名天下，你都抱上祭司的大腿了，快去试试。”
“真好。”
萧启不声不响的松开了手，退后几步借着外间微亮的月光细细打量姜瑶，似要将她的一颦一笑刻在脑子里。
他在发什么疯？
他和中秋夜的样子一样，面上疏离克制，偏偏又给她一种要被融进骨血的感觉。
姜瑶在中秋夜后选择第一时间告诉了萧启发生了何事，没能等来想象中的怒气，萧启不咸不淡的只说了一句话。
理想下必有牺牲。
是啊，成就理想需要牺牲者堆砌白骨。
萧启看的明白，姜瑶也如愿以偿。
这是二人的第一个约定。
互助与不战。
她抬头看向萧启，直入主题，“出京沿途你必定已经听说，伍州叛乱了。”
“我知道。”萧启神色平淡，“前世我回国后不到一年的功夫，祁国便爆发内乱了，彼时你居于深院，不知此事。”
姜瑶的心一跳，她意识到了面前这人极有可能知晓祁国反叛的真相。
“这是一段不载于史册，不准口耳传颂的历史。凡言它者，神将投下目光。”
好吧。
姜瑶明白了，萧启不敢说。
也是，他的确没有理由告诉她这么大的信息，姜瑶没有足以交换的东西。
“瑶瑶。作为离别前的礼物，送你四个字。”萧启俯身摸上姜瑶的头发，一触即收。
“百年布局。”
姜瑶不满的嘟起嘴，又听闻萧启的话，仰头看他，“费这么大的功夫见我，就为了说这些？”
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二个约定。
萧启离京的次日于宫中见一面。
君子奕与姜瑶再见的那一日正值他生母的祭日。
萧启对她说，君子奕每年都会去他生母住过的地方祭拜。
恰巧的时机相遇，合适的时间认出彼此，此次相遇足以称得上完美。
唯一的意外就是君子奕面圣承认私通。
此事逼得她一度想早与神殿扯上关系。
不过逃过乾清宫前的问罪后，这也不算是个问题。
陆瑜说的很对，天高路远，皇帝好不容易伸长的手不会浪费在她这种小角色身上。
去伍州除了寻找真相，也是为了保她的命。
君子奕面圣的一招看似鲁莽，其实既保全了自己，又逼得姜瑶不得不随他前往伍州。
他在面圣前便有了伍州这张底牌。
看似纯良之人，细究下去也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