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纯良无害的六皇子
广川郡王脸上丝毫不见怒气，温润含笑，“本王记得就够了。”
“……”姜瑶沉默了，他是看不懂场合吗？
“王爷。”一旁的宫人提醒，“陛下还在等着您。”
广川郡王颔首，起身离去。
姜瑶松了一口气，见人走远了才敢起身，不知是不是起的太急，她只觉得一阵眩晕传来，下一秒，她毫无征兆的坠地，落入六皇子的怀里。
“传太医。”六皇子急声道。
姜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来不及阻止他，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
灾厄来临的毫无征兆。
两个时辰后，姜瑶跪到了乾清宫外。
她怀孕了。
姜瑶醒来后看见的不是六皇子，是他随身伺候的太监和御前侍候的宫人。
“六殿下刚被陛下传召，赶紧起来，陛下许是要见你。”传达旨意的太监急声催促。
姜瑶不得不起身，跟着人往乾清宫走去，路上，她从六皇子身边的太监嘴里听到了来龙去脉，她晕倒后，六皇子立刻传了御医。
御医诊断出了她身怀有孕，说她晕倒是近日疲劳所致，开了方子就不准备插手此事。
六皇子倒也实诚，跪到乾清宫前，自己承认跟宫女私通有了孩子。
听说陛下发了好大的怒火，六皇子足足跪了两个时辰才肯让人进去。
六皇子君子奕，真不愧是传闻中纯良清白的皇子。
姜瑶在宫里听的最多的是他的出身和不得帝心，六皇子因为生母卑微和皇帝不喜，出宫开府也未能依照惯例封亲王，只封了郡王了事。
除此之外，六皇子身上大约也没什么缺点了。
听闻他用自己的私产广开慈幼院，赡养老人孤儿，又置办学田，资助天下学子，京中发生瘟疫时，也是他身先士卒，深入疫区安抚人心………
传言诚不欺人。
她此刻跪在外面，都能想象到里面的怒火……
乾清宫内殿。
“孽畜！”
皇帝愤怒拿起桌上的砚台，掷向地上跪的端正的六皇子。他怎么养了这么个玩意？
“那是皇太子，你的君主，你的兄长！”皇上骂道，“民间称你恭谨良善，朕看你的良心是被狗吃了！”
“臣知罪。”君子奕没有丝毫辩驳的心，任由砚台擦着额角飞过，鲜血横流。
总管太监陆夏下意识看了一眼皇帝的神色，脸上隐隐有焦急之色，却不敢有任何动作。
君子奕深吸一口气，咬牙重新跪的端正，额上的鲜血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金砖上，他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叩首在地。
“国丧期间，臣醉酒贪欢，以臣犯君，侍兄不诚，伏乞陛下降罪。”
六皇子停顿了一瞬，似是在思考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出口，陆夏在心里叹息一声，抢在他之前跪下道：“陛下，奴婢有罪。”
“你是有罪！”
皇帝莫名朝陆夏吼了一句，随即抬手打断了他，朝外下令，“让那个贱人给朕滚进来。”
君子奕的脸色一变，慌忙之下竟脱口而出，“不要！”
此话一出，殿内的气氛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六皇子立刻意识到此话冒犯了君主，迟迟不敢再有下语。
皇帝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好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御前总管的额头上不断有冷汗冒出来，生怕皇帝会怒到失去理智。
他正要开口说些话缓和气氛，皇帝不悦的打断他的话，抬脚踹在陆夏的心口，眉目尽皆冷意。
“聋了？还是朕的话不管用了？”
咣当。
陆夏立即重心不稳的翻倒在地。
皇帝看了眼他的狼狈模样，又想起曾经他替他挡过一剑，这才稍稍缓解了心头的怒气。
陆夏脸上顷刻间变色，顾不得疼痛，强忍着重新跪爬起来，“奴婢惶恐，郡王是金尊玉贵的皇子，奴婢不敢冒犯。”
皇帝因他的话皱起眉头，下意识看向六皇子，见他依旧恭敬的跪伏在地，放下心来，转而看向陆夏。
未及开口，皇帝忽然忆起六皇子口中的醉酒，中秋宴上，他只准少饮，君子奕怎会醉酒误事？又恰好撞上宫女？
皇帝沉吟一会，看了眼陆夏，示意他去让查问中秋夜的太监回来禀告。
陆夏正欲领命，皇帝忽然想起重要的事，冷声喊住他，“你代朕去宣外面的宫女进来，查问的事你不要过问。”
“是，奴婢领旨。”陆夏自知在六皇子的事情上，他不能过于插手，否则引起陛下猜疑，遭殃的还是六皇子。
陆夏不敢再有迟疑，更不敢再看六皇子一眼，躬身退了下去。
临出殿门前，陆夏只听见皇帝质问六皇子醉酒一事，他心里也有了算计，如今只看殿外那人如何处置了。再怎么说，她腹中的也是皇家子嗣。
殿外，姜瑶跪在冰冷的砖面上，脸上渐渐失了血色。
她的一只小手放在腹上，咬牙望着地面。
姜瑶在心里默默数着时间，想着皇帝多久会让人来赐死她，她又该选个什么合适的时机自曝身份。
靠六皇子救它？靠不住的，他在陛下那里可没有什么脸面。
宫人之间都能盛传皇帝厌恶六皇子，可见平常多不待见他。
姜瑶要自救，不能依赖六皇子。
如果皇上今日不下旨赐死，她暂时还能留着条命，要是今日逃不过去，姜瑶就该考虑如何让皇帝肯去查她是神殿圣女这件事情，而不是连面圣的机会都没有就无声死去。
她和皇上之间需要一个牵线人。
四皇子就是最好的选择，他是祁国神殿驻祁国的长老，也是所有皇子中唯一同六皇子交好的人。
只要四皇子肯为君子奕出头，她就可以借此机会保下自己。
姜瑶在等，等四皇子来。
中秋夜的事情里，六皇子或许会受罚却未必会按律重责乃至是赐死。
谁让他是深受爱戴的皇子，皇帝就算厌恶他也不得不忍着他。
忍着他自然也就意味着怒火只能发泄到姜瑶身上。
何况皇帝也不会想让皇家兄弟不睦、皇子大逆不道的传言去损害皇室形象。
“抬起头来。”
姜瑶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微抬下巴便看到陆夏如同打量货物一样看她，这让她感觉十分不自在。
她抿起唇，不愿意答话，气氛正沉默间，有一小太监匆匆赶来，见到陆夏后行了一礼，方进了大殿。
姜瑶心想，这就是去调查中秋夜的人了吧。
再抬头时，陆夏已经面无表情，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姜瑶摸不准他的心思和皇上的旨意，此刻也不敢胡言，沉默的看着殿内。
如果处死她的旨意不是太监总管来传，是否意味着她今日真的有希望逃过一劫？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六皇子从殿内走了出来。
君子奕因为跪了两个时辰面色苍白，额头上还有凝固的血液，整个人虚弱中更添了几分病态美。
人是刚刚进去的小太监搀扶着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