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舞台的贵女
“小善回来啦？刚才上哪去了，大家都在等你呢！”
赵义善一进门就见杨菁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久等了。”赵义善双手合十以表歉意。
这是宫里闲置的宫殿，用来给伶人休憩。姑娘们叽叽喳喳像春来的燕子似的，互相打趣着。
“你这衣服剪得也太短了些！瞧瞧你，这一鞠躬，不都给人家看个精光？！”
“这不人家也没瞧得上我，倒是你，今天可劲出风头，越国西施也要甘拜下风呢！”
“你可别打趣我啦。”
“你们说什么呢？”
“我们在说小丫她貌比——”
“去你的！你再拿我说趣，我可真就生气啦？”
“我不说了不说了哈哈哈你别挠我呀！”
“哈哈哈你看看这她还急了呢！”
“诶，义善姐姐回来啦！”
“小善姐姐！”
“还有柳之!”
姑娘们像精灵似的一股脑向前涌去，脚踝上绑着的银制铃铛哗啦作响。
柳之很疲惫的样子，勉强扯出一个苦涩的笑来，“嗯”了一声。
“柳之，你怎么啦？”
“我”柳之欲言又止，“我没事。”
“柳之”小姑娘的手刚碰到柳之的胳膊，柳之却刚好侧身，没见到伸出来的手，径直往前走了，小姑娘的手扑了个空。
杨菁觉得不对劲，走到柳之身边。
“杨姐姐，我没事，真的”，柳之犹豫道:“你留我一个人静静吧。”
杨菁拿这个姑娘没办法，只好摸了摸她的头，将她一侧溜下去的碎发勾到耳后，表示理解，杨菁柔声道:“柳之，你今天表现的很棒，跳的真的很好，让我刮目相看呢。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了。”
“真的？”柳之差点站起来。
“那”好像不好意思说出口一样，脸上漫上红晕，她将脸别扭的别在一边，小声试探道:“那跟赵义善比起来呢，我有没有比她跳的好？”
银色的手镯撞在一块，仿佛能摩擦出火花似的。
“要比我跳的好。”义善发自内心的赞叹。
“你怎么”
柳之吓了一跳。
赵义善连忙摆手，微微笑道:“抱歉啊，我不是故意听墙脚的。讲真的，你的功底很扎实，比我扎实多了。我跳到高潮的时候差点都忘记下个动作了，幸亏我往你那瞥了一眼，要不然真的惨了”
其实赵义善是有意的，她将离开这个队伍，思前想后，还是主动来找柳之了。
“你可是真心的？”
“真，千真万确！”
小姑娘可比阿明好哄多了。赵义善心想:她的嘴皮子的功夫可能更上一层楼了。
柳之白净的小脸红扑扑的，卸下了敌意与防备，半咬着嘴唇，有什么话到嘴边又憋了回去，好半天才昂起头道:“那是当然!”
杨菁看不下去了，她扭了扭柳之的耳朵，笑骂道:“害不害臊!”
虽然柳之不是贵女出身，但她在舞蹈之中，就是舞台的天鹅，舞台的贵女。
杨菁为了给这俩姑娘更好的环境交流交流情感，就离了这个房间。
一阵沉默。
“你是有什么烦恼吗？我刚见你很疲惫的样子。”
还是赵义善先开了口，因为她觉得要是自己再不说话，这别扭的小孩是不会先讲话了。
柳之的情绪明显低落下来，好半会都不吭一声。
赵义善倒是不着急，给自己和她各倒了碗茶，袖口遮住碗口，抿了一小口。
“我其实”
得，又纠结了。
赵义善扶额，暗暗想道:这小孩前世是条麻花吧。
等赵义善再抬起头时，面前姑娘的面上就挂上了两行泪珠。
“赵义善，我死定了。我完了”
赵义善神色认真起来，她拍拍她的背，正色道:“别着急。慢慢讲，我在听呢。”
“宴会旁边有一个花园，我想去看看，就去了。
然后然后撞到了一个人。
天很黑，我什么都看不见，真的，我没撒谎，我真的没注意
我喝了点酒，脑子有点不清楚，可能道了歉也可能没有，忘记了。但我记得我骂了他，我说他走路不长眼，非要撞到我身上，非要和我作对。
可是他说他是皇帝，他要赐我死罪，让我走着瞧。”
……
月光推移间，少年彻底展露在柳之眼前，一身明黄的龙袍好像与少年的话一唱一和，张龙舞爪的朝柳之袭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才不告诉你，说了肯定就会被你杀掉！
——大胆！你要是不说，我就让皇叔把你家给铲平，再把你杀掉！
——你不要杀我，我错了你别杀我。
——那还不快说？
——柳之……我叫柳之，你别杀我……
少年人转身就走，双手交叉到头后，慢悠悠的走了。
——喂！小皇帝，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记住你的话，别杀我了！
……
柳之哽咽道：“赵义善，你说，我是不是死定了？我还不能死啊，我还要继续在宫里跳舞，我还没成为乐府的安世乐，我怎么能这样就死了？”
赵义善听懂了六七分，心下也有些忐忑，但面上不显。她连忙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和杨领队说讲一下罢，再向皇帝道个歉，怎么会涉及性命呢？”
“你说真的吗？”
“真的。”
“真的？”
“比珍珠还真。”
“赵义善，这一点也不好笑。你惯是会哄人的，我不信你。”
义善假笑。
“你笑的好假。”柳之嫌弃。
义善的假笑撑不住了。
幸好这时杨菁敲了敲门进来了。
“小柳之，你猜怎么着？”杨菁笑容可掬，“你被皇帝看到了，他让你留在宫里，到乐府去呢。”
柳之脸色惨白，小手抓着义善的衣角：“赵义善，怎么办？他一定是要害我性命！”
赵义善在袖子后笑，笑柳之的天真懵懂。
“傻孩子，去乐府难道还是个坏差事？”
赵义善小声凑到柳之的旁边，道：“小皇帝这是，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