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
作者有话要说:</br>啊哈哈哈,我的参考资料还没看完,然而我忽然福至心灵,莽一把开文了!大家随便看个热闹吧~目前估计我大概能确保周更,比周更再频繁就不敢保证了~
【友情提示!】全文靡靡之音,涉及边缘情感,没有三观!三观党为了不气到自己请尽量别看!
【还是友情提示!!!】首章参考部分历史典故,相当血/腥,为尽量减少影响,我已经把相关文字写得比平时更古文一些,但如果有特别见不了残忍场面的,请酌情考虑跳过序章。
故事人物参考
本文部分参考了某些历史人物经历,但不符合其生平的情节占多数,只能算是有向那些人物参考,不能认为原型是他们,请不要当那些人物的故事看。另外虽然部分参考了明清个别朝代,但也不能当那个朝代看,因为时间和事件经常是乱的,好比永乐之后就是万历,万历之后又是嘉靖,嘉靖之后是乾隆……哈哈哈千万别当真
成帝(楔子里的皇帝,年号长乐):明成祖朱棣
文帝(修文):建文皇帝朱允炆
金铉:铁铉
晟清:景清
楔子剧情部分参考靖难之役后史实,你们看到特别吓人的……那不是我要吓人,史书里就这么写的……我还删了不少呢……
还没出场的宋老太爷(宋汝默):申时行
引用与注释
酒色财气相关段落:全瓶梅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全瓶梅
獬豸:御史、都察院官员的补服上绣的神兽,外观似羊,头顶正中有长独角,性情忠贞,若见二人相斗,它就会以角撞不对的一方;见二人争吵则会去咬理亏者,因其与生俱有辨别是非,公正不阿的本能,所以被视为神兽。
脊令常棣:脊令、常棣皆出自诗经,代指兄弟,诗经相关段落都是描述兄弟友爱的。故事中成帝姓氏不详,名字里带一个“令”字,所以金铉骂他是“令奴”
寸鳞之刑、磔刑:指的都是凌迟
专诸、聂政:古代刺杀帝王的刺客
紫微:帝星
暗销肌
旧时兰陵曾有一位大才子,他留下一番高论,说世上人营营逐逐、急急巴巴,不过为的“酒色财气”四个字,而其中最利害的又数“财色”二事。
此二字连成一处便是个泥窟淖穴,多少繁花锦绣、软玉温香彼此纠缠着将人暗自消磨,待到泪竭恩尽,猛回头才见万般皆是泡影,不免一场烟消火灭、树倒猢狲散。
这便是个酒色财气的故事,只是故事偏有个荡气回肠的由头。
楔子瓜蔓抄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
长乐元年,君侧已清。圣主含哀葬侄,百官三次叩请天子承继大统,圣主以哀恸不堪政务不许。百官再承表以拜:百废待兴,圣朝初定,金帐贼心不死,诚危及存亡之秋。请圣主为黔首计,暂节哀恸,承天命、顺民心。
圣主再辞,百官跪叩奉天门以进,圣人终于节哀纳谏,南面称孤,史称成帝。
奉天殿上御座初设,圣主脚底是横七竖八足十五层金砖铺设的金銮殿,百官依品级着红、青、绿三色补服五拜三叩、分列两侧。朝议至半,西厅锦衣将一人连拖带搀扯入金殿丢在地上。
那人甲胄残破、满身血污,一张俊脸宽额方颌,浓眉斜插入鬓。他两颊瘦削已尽,颌上胡茬横生,唯一双眼璨如点漆。那双漆眼再不看御座,只将左右文武扫视一遍,冷哼一声,而后连手带脚撑着身子转向殿外背对御座盘膝而坐。
晟清立在左列,赤色袍服绣作獬豸,手捧笏板深深颔首。他恨身上绣成的獬豸,更恨苍天,几曾真有个察善恶、辨忠奸的神兽?若有,为何忠直的英雄身残命短,弑君的妖孽稳坐金殿?紫微何照,独夫怎奉!
晟清正自出神,殿上金铉缓过一口气,背对御座破口大骂:“令奴逆贼,狼子野心!苍天在上,先帝在上,你弑君篡位,天不容你;盛世鏖兵,民不从你;残害忠良,臣不顺你!我大瑀何时出了这样的乱臣贼子坐在金殿上,黎民何辜!我圣上何辜!先帝何辜!你这等妖人岂配得上先皇所赐‘脊令常棣’之名!”
金铉骂到一半大哭先帝,又哭“圣上”,御座上的新帝先还听着,金铉愈骂其声愈凄厉哀绝,殿上阴风岑岑不知从何而起,殿外乌云密布,一个惊雷霹雳而下,大雨倾盆,金铉血红着眼厉声还在咒骂:
“令奴小儿,看看吧,先帝看着你!故太子看着你!看看这满朝乱臣贼子、无骨佞臣,你生不敢入先帝故都,死不敢葬大瑀皇陵,终成孤魂野鬼!你之后嗣必承你之恶行,祸起萧墙、夺嫡之乱不绝;子孙少德,无出明君;子嗣不绵,不三代而绝!”
新帝大怒,雷声中厉声喝道:“放肆无知!朕受命于天,天不容我,则御座必不承我!朕不入故都,为的是亲震北境;不修祖皇陵,为的是皇陵路远、劳民伤财!修文侄儿为人软弱,又被尔等朋党迂臣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大瑀正当北狄祸扰,修文侄儿如何能镇大局!我仰无愧天地祖宗,俯无咎黎民黔首,便是先皇、先太子与侄儿灵前亦问心无愧,容不得尔等逆臣大放厥词!金铉,你转过头来!”
金铉如何肯转,只顾痛骂不绝,趁着风雨凄厉竟如怒目金刚。两侧群臣不敢发一语,晟清钢牙咬碎。帝王再命一遍,金铉仍骂不理,帝王大怒,叫来锦衣命其割下金铉耳鼻以碳炙之,待其熟,强塞入金铉口中问他:“滋味如何?”
金铉耳鼻处只余创口血流不止,满面血污。他仍不肯回顾,坦然大嚼:“忠臣孝子肉如何不美!”
帝王高声冷笑:“好,朕成全你!”说罢御笔一挥当庭赐下寸鳞之刑,即刻行刑。九九八百一十刀,寸寸割下,血透金砖。金铉至死骂不停口,不肯一顾御座。晟清怒断肝肠、锥心刺骨。
忍,还要忍,忍得那贼子放下戒心,待自己能凑近他五步之内。
一年过去,文帝近臣非降既诛,斩首、车裂、磔刑,子充军、女教坊、夷三族、诛九族,顺天新都几乎以仕人鲜血洗成。原先文帝幕中约同殉死的同僚如今仅余晟清一人,连金铉也去了。晟清还在等,圣主并非殉国只是下落不明,或许某天就会听到天子携百万雄兵杀回应天、再正朝纲。
这一年他朝内曲意逢迎、朝外风花雪月,成帝更加倚重,常以故友呼之,重封他做御史大夫。又近中秋,已是长乐二年,更无文帝消息,怕是再盼不回故主了。君王死社稷,臣子殉英主。君主已死,他生还有何益?
只是这一死不可效鸿毛之轻,必当如泰山之重。
他要以一身学专诸、效聂政,必要令得彗星袭月、白虹贯日,要那妖孽血溅龙袍!中秋前夜,晟清手捧一把短刃,面前搁着两套朝服。一套锦绣补服,上绣獬豸;一套广袖公服,上无锦绣、色作绯红。晟清比了比那把短刃,只好着公服了。他定定望了那獬豸半晌。无需身绣獬豸,他便是獬豸,这怀中利刃便是獬豸独角,天亮后他便要代苍天刺那不公之贼,还正道于天下。
晟清次日怀刃而入,费尽心思瞒过搜捡。步入金殿,晟清刻意立于列首,眼看同成帝不过十步之遥,手捧笏板心作鼓奏。可叹天意幽玄,无善无恶、万物刍狗。成帝紫微照命,早闻天象有异:赤星犯帝座甚急。帝王举目环视,唯晟清一身绯红,凛凛然满身萧瑟。帝王登时心下生疑,犹豫再三,命内侍搜之。晟清眼见事败,奋起急冲帝座,慌忙间抽出短刃刺向帝王。
一介文臣哪得荆轲之能,短刃未及御座而坠,晟清被锦衣死死押跪在地。帝王震怒,重声诘问。晟清再不肯开口,只是怒目相视。帝王步下御座立在晟清面前再相逼问,晟清咬破唇舌,将一口鲜血喷向帝王。帝王满面血污,晟清骂道:“无耻妖孽弑君篡位,叔夺侄位,如父奸子妻!人人得而诛之,吾不过为故主复仇耳!”
帝王气得浑身颤抖,几乎带着些口吃道:“你自金华调任顺天,参议七年,哪一日我不与你帐中策对,何曾亏待于你!你顺天七载,修文帐前不过三年,此中情分孰轻孰重!”
帝王取过晟清短刃抵在他额前又道:“你来归顺,我喜得一夜大醉,赞叹应天毕竟尚有知天意、重社稷之人,将你当作故人。你如今在我朝上只得一载,我不计前嫌将御史重职托付于你,我几曾辜负于你!”说着拿短刃抵上晟清脖颈,一缕鲜血迎刃横溢。“说!究竟为什么!”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晟清一双俊目澄澄澈澈对着成帝,“赵王是臣,不是君。坐在这里,是为‘不臣’。”
帝王大怒,将匕首甩在地上大声喝问:“他做侄儿的削叔叔的藩就对吗!我的兄弟被他羞辱已极,我手握重兵,他要削我兵权,难道要我坐以待毙!你们整日说我为长不仁,难道他为幼就恭吗!朕的藩王乃先帝所封,难道他对得起先帝吗!”
晟清垂首良久,再开口时依旧平静如初:“藩是一定要削的,赵王坐上这把龙椅亦是一般。只是这把龙椅不是赵王的。”
帝王闻言大怒,甩一把衣袖大吼:“拖出去!磔了!给我磔了!”
晟清被磔于市,骂不绝口而死。晟清去后帝王仍不能自解:为藩王时,晟清七载参议日日相对,此中亲厚他人怎比?修文固是先帝嫡孙,可自己亦是先帝血脉,论文治、论武功,自己哪一条比不上修文?为何连自己故友亦要背叛,何谓天命所归?
他恨晟清,恨金铉,恨所有不肯归顺的文帝旧臣,更恨这天命,恨自己不是那第一个被母后生下的皇子。该杀的都杀尽了,夷三族、诛九族;斩首、车裂、千刀万剐。帝王开始夜夜噩梦,梦中晟清长发散乱血红着眼骂他乱臣贼子,高举宝剑绕殿追砍,每走一步脚下汩汩鲜血横流,一面追,身上的皮肉一块一块往下掉。
一梦醒来,帝王乾清宫里愣怔许久,“他当我怕厉鬼吗!我这就送他家人下去陪他,有本事他们一起来!”晟清磔死近半载后,帝王又命夷其九族,尽掘其先人冢墓,再追至晟清原籍清平村,同乡同姓者诛、涉九族者诛,朋党者诛,转相攀染,清平村顿成废墟、绝灭无人。据传仅有五姓人家侥幸走脱,更名易姓苟且偷生。长乐年间奇相百出,谓之“诛十族”,谓之“就鼎镬”,谓之“皮酿草”,而清平村这一绝,名曰“瓜蔓抄”。
旧事尽随逝水,一甲子过眼烟云,当初长乐旧事如今被当作鬼话传在市井。慈母多以此震吓小儿,其中真假已难分辨。只是那时成帝自以为将晟清血脉尽数斩断,却不知这妇孺尽知的“瓜蔓”百密一疏,传出诛九族消息当夜,都中一位名妓唤作单檀儿的星夜奔逃出京,腹中已是七月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