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斗争
“不知道，以前从未见过，很美！”余亮仰头说着，嘴角不由扬起。
“此树名叫秋夜树，又称月神泪。”黑衣男子自顾自的说着，继续缓步赏花。
“它只在九月的夜里绽放，伴着整个九月的夜，映照着月光，如满天繁星落满枝头。
九月又易使人思旧，故有诗曰—月神窥梦泪繁星，春朝羞避秋夜华。”
黑衣男子不紧不慢的说着，说完恰好停在香炉前，侧对着余亮。
香马上就要燃尽了。
听得有些汗颜，余亮点见男子没再说话，想着——自己也应该讲两句？
“额……好！有文化！”
余亮也不知道该说啥，就竖起大拇指夸赞道，可说完就后悔了，自个听起来都很尬。
俩人都没说话，最怕空气突然安静，气氛尴尬了起来，反正余亮是这么认为的，于是他随口说了一句。
“你认识叫玉泉的人吗？”
“玉泉！”黑衣男子微微一愣，不由皱起眉头，但又一瞬间恢复如常。
“嗯对，不认识也没关系，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拜拜！”余亮说道。
余亮本来也没想着他能回答，反正也只是抛个话题打破尴尬，说完就准备走了。
“他是你什么人吗？”男子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师父的……朋友吧，你认识吗？”余亮想了一下回道，师父先是要杀他，现在是要坛酒，真是爱恨情仇呀。
“不认识。”男子转身看着余亮说道，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哦，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有缘再见！”余亮对着男子与灰袍人抱拳道，说完便走了。
黑衣男子看着余亮的背影渐渐消失，回头看香炉里的香，此时恰好燃尽，随后便举步朝余亮相同的方向走去，不过却是换了一条路，并且说道：
“查一下这个人……对了，他是什么境界。”
“破障境七重。”
灰袍人的声音极其沙哑没有任何感情，若人听闻一定会感到不适。
归真境以上才能探查别人的境界，在不外泄真气时，低于自己两个大境界的，可以探查得很准确，低一个大境界的就只能知道个大概，同境界与比自己高的就探查不出了。
而战斗或主动外显气势时，同境界与以下境界都可以清楚的感知到，高于自己境界的就只能知道个大概。
余亮走着来时的路，向城外而去，也多亏刚刚一直走的直线。
搜刮钱财的人很多，随处可见，走了一会发现，一些好像还是有组织性的，分划着地盘，有几伙人还在相互火拼。
这么大个城，怕是得出不少浩南哥了。
余亮一路相安无事，但就眼看着快出城门口时，却来了麻烦。
“站住！把身上的东西全都交出来！”一名满脸横肉的男人恶狠狠的喊道，扛着一把大砍刀走了过来。
其后面的城门口守着三十多个人，手里拿着各式的刀枪棍棒。
余亮查探了一下，全都是些锻体境的，摇摇头想着——怎么敢这么嚣张的？
男子见眼前的小白脸，在同伴的目光之下居然敢摇头违抗自己，他表示——我不要面子的吗？
男子当即就忍不得了，直接挥刀就要将余亮活劈了，同时喝道：
“你踏娘敢看不起我粟城砍王！死来！”
见男子不由分说就朝着自己的头下死手，余亮面色一沉。
用真气护住手，一把抓住男子劈来的大刀，直接用力将大刀震成碎片。
并迅速踢出控制力道的一脚，男子被踢飞到七八丈远的城门下，连带着撞倒三个同伙。
再坚强的汉子也会疼痛，所以这位自诩粟城砍王的汉子，落地便哀嚎了起来。
余亮黑着脸走向城门，并大声说道：“谁踏麻的还敢拦？……站出来！”
一群人谁都没敢搭话，一个个靠到城门两侧把路让了出来。他们都是半斤八两，砍王被秒了，自己去了也是一样。
“都给老子滚！别踏娘的站在这！”余亮走到城门口骂道。
一群人相互望了一眼，神色有些慌张，却没有离开。
余亮见状也不多言，对着他们就是一脚一个的踢出城去。
周围的同伙见状也一个个的连忙跑了。
同时，城内躲着观望的人，有胆大的冒了出来，试探了一下，见余亮不管，就赶忙的跑出城去，随后一个个的都冒了出去。
余亮看着从城内跑出去的人，一个个捂着衣兜和包袱，身上都沾满了血，看余亮的眼神都出奇的一致——警惕！
看着这一切，余亮的心里感觉闷的慌，又堵的慌，不愿多待，向城外走去。
刚走出城几十米远。
“救命啊！”
“少侠！救救我们！”
余亮回头看去，恰好看见求救人的被杀，这让他不由皱起了眉头。
被他赶走的一伙人见他走了，又看见城里一个个大包小包的捂着出来，再次聚集到城门口将人拦下。听见有人向刚刚的凶神求救，气的直接宰了。
见余亮回头，他们也是害怕，但一个个依旧挡在那里不肯放弃，眼里透着疯狂。
城门处的众人，看向余亮眼里都带着希冀，想出城的人，希望他把拦路的人再次赶跑。拦路的人希望他快走。
余亮思考片刻，还是走回城门处。
看余亮返回来，想出城的人满是高兴，而拦路的人则是愤恨，虽然有些害怕，但看着出城的人捂着大包小包的，与同伴对视一眼后，脸上满是疯狂。
“你当真铁了心与我等过不去？”拦路的众人中有人喊道。
“怎么！你想动手试试？”余亮走到众人前，瞪了说话那人一眼。
那人眼神躲闪没敢再说，而其余拦路的人憋着一口气，怨恨的看着余亮，仿佛下一秒就要动手。
“运着尸体的出来，其他的老子不管！”余亮没管他们怎么想，对着城门处堆着的人喊道。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愣着干嘛，带着尸体的出来！”余亮没好气的喊道。
众人闻言回过神来。
拦路的人转怒为喜，连忙转头招呼着带有尸体的人出去。
带着尸体的人也是一阵高兴，对着放自己通行的人和余亮连连道谢，但也只是少数。
而大多数没带尸体的人就怒了。
“凭什么我们就不能出去啊！”
“对啊！你凭什么不让我们出去！”
“你踏娘的一帮畜生，快放我们出去！”
……
一群人义愤填膺，质问和怒骂着余亮与拦路的人，群情激奋的推攘着要逃出去。
余亮阴沉着脸看着没有说话，但拦路的众人可不惯着他们，敢推攘逃跑的直接刀剑加身。
见余亮不制止后，敢大声说话的都得来两刀。
指望不上余亮，人群中有人偷偷溜了回去，随便拉着一具尸体就又返了回来，并成功混了出去，眼尖的人也纷纷效仿。
余亮当然也发现了，真的是感到无可奈何，他们已经是一点底线都没了，自个各凭本事吧，他也不想管了。
想揉一揉眉心，但看见手上的血迹也就作罢了，长叹一口气转身就走，没有再回头。
走在官道上，宽大的青砖路面上，泥土混着斑斑血迹，血迹随着步伐渐渐变淡，但余亮的心情却越发沉重，压得他连连大口喘息。
今天他看到很多事，以前可能只是听说过的一句轻飘飘的话，如今真切的见到了其中内容，当真是当头一棒。
现在他不得不好好想想，今后的处世之道了，但想来想去都觉得矛盾。
列如刚刚那般，先且不论无法全部阻止，就说能制止的。
扒尸体财物的，制止吧，他有可能真有难处，或则真是他亲人朋友的财物。就算是纯纯想发财的，除非一直守着或则打死弄残，不然转过背又继续了。打晕也只是多了一具被人搜刮的‘尸体’罢了。
而拦路打劫的人虽然可恶，但也阻拦和威慑了许多想进城发财的人，就算赶走或打晕了一直守着城门，也是为发财的人免费保驾护航。
想到此处，余亮的心里又冒出另一个想法——“这就是你的借口？”
“不！我阻止过，但我阻止不了的！”
两种思想在余亮脑海里激烈交锋着。
不论如何，余亮都不得不承认，守住这一方城门，他可以尽可能的帮助到，真正在寻找自己亲人朋友尸首的人。
认真排查的话，也可以尽己所能的顾及到，城内尸体最后的体面。
他没有这么做，因为看见那一张张嘴脸就厌烦。
他会想自己做得或对或错，但越想越头疼，没有结果，也不想再思考了。
“唉……看来我是做不成什么盖世大侠咯！”余亮轻轻叹道，有些颓废。
回想当初自己拜师时，对着师父说的豪言壮语，余亮满脸苦涩。
或许有找借口，不想答应替他杀人的缘故，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也确实有过这样的幻想呀！
自个的小小期待，算是破灭了。
因为人心的不堪，也因为自己无法做到无私。
随着离粟城越来越远，思想争斗一直在继续，心里也越来越堵的慌。
良久后，双手捂着脸上下揉搓，没有在乎手上的血迹。
一边揉搓一边长长的吐了口气。
吐完一口浊气，抬头看着明月神情有些纠结。
大部分人的嘴脸让他厌恶，但还有小部分人值得帮助呀。
转过头看向粟城的方向，已经看不见粟城了，他眉头一皱，骂道：“踏麻的！问心无愧吧！”
话音刚落，一声闷雷炸响，余亮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个方圆五六米的凹型“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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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城城门处。
砍王一伙人正与另外一伙人火拼，从城内拼到城外，现场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