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第七十三章火葬场
墨骋一夕之间下狱,让所有人措手不及,沈阙及时封锁消息,才没有让婧媛担惊受怕。
晚上,他翻进谢府,谢斌似乎预料到他回来,已经沏好茶等着了。
“老谢,你什么意思?你就眼睁睁看着我二舅子被带走啊?”
谢斌解释:“至少景王现在没有生命危险,再争下去,消息传到西北那边,那姓郑的要是反了,和羯族一起攻打京城,那才是完了。”
“就是,人家老谢比你聪明!”云之霭也走来,坐到他旁边,“景王在这些年一心为公,深得民心,太上皇不会不知道,更不敢杀他,或者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他。”
沈阙发着牢骚:“那他整什么幺蛾子?早知道当时就应该一剑杀了他!还自己拟旨,气死我了!”
“现在的问题是,太上皇会怎么处置景王,据我估计,会是流放,而且极有可能是流放西北。”
“西北?那不是把他往虎狼窝里送吗?”
“西北悍匪居多,被杀了也不好说什么。”
“那你们还说他没有危险!展容轩呢?怎么搞的,我二舅子为了他都下大狱了,他死哪去了?”
谢斌安抚道:“展容轩的去向先暂时保密,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
“啥事?”
“景王必定会离开京城,那陛下就失了一大臂膀,淮王也会趁机会造反,如果那个时候匈奴羯族一同来犯,那麻烦可就大了。”
“北边有我儿子呢,这你不用担心,西北那边交给我,你先想想怎么救我二舅哥,不然不好跟我媳妇交代啊。”
“这个就看陛下怎么做了,不过我相信,他肯定有办法。”
第二日,为景王求情的人跪满了大殿,甚至大殿外面还有人跪着,百姓听到景王下狱,也纷纷聚在宫门口喊冤。
墨渝疲惫的揉揉眉心,因为墨骋的事,他今天处理的奏折比往常多了一倍,又是一夜没睡。这还算了,墨溯府上传来消息,说昨夜有人刺杀,幸亏发现得早,墨溯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云之霭也有事要忙,墨渝就直接让他住在了东宫,还能看好他。
韩西端着安神汤走来,“殿下,休息一会儿吧,您都一夜没睡了。”
“我没事,阿溯怎么样了?”
韩西又劝道:“二皇子好好的,也派了人保护,倒是您,要是熬坏了身体,也让陛下担心。”
“你怎么跟个老妈子一样?”墨渝放下手中的笔,一口把安神汤喝完,“把这些奏折给父皇送去吧,二叔的事……我想父皇自有打算。”
回到寝殿后,刚准备睡觉,萧木落突然从房顶上跳下来。
墨渝见到他自然没有好脸色,“你来做什么?”
萧木落还是那副风度翩翩的样子,只是墨渝看了他这张脸就恶心,早知他行事如此乖张,就不该让阿溯靠近他。
“我听说二皇子受伤了,可有大碍?”墨溯住的地方都是重兵把守,他进不去,只好来找墨渝。
“没死,如果是为了这件事,你可以走了。”
“我能见他一面吗?”
“不能,”墨渝果断拒绝,慢慢走近他,“当日你带走阿溯,我也是这样求你的,可结果呢?”
当初墨渝也想见墨溯一面,甚至去跪下求他,也不能让他心软半分。
“我堂堂太子,跪下来求你,求你让我见阿溯一面,可是你只是把他当做一个谈判的筹码,萧木落,你还好意思担心他吗?”
“我不怪你威胁我,我恨的是你伤了阿溯,你招惹了他,却又伤害他,如今又想浪子回头?大周的皇子,没你想得那么轻贱!”
萧木落愧疚的低下头,“对不起,我只想见他一面。”
墨渝却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一般,“晚了,你现在知道错了,想和阿溯重新开始,回到当初,问过阿溯的同意了吗?问过我了吗?”
“萧木落,我告诉你,”他一把拎住萧木落的衣领,眼神锐利,朗声道:“墨溯,是皇子,天潢贵胄,是当朝太子的胞弟,是未来的皇亲国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对你好,听你的话,唯你独尊,不是你随意作践算计他的理由。他对你好,是喜欢你,一旦他不喜欢你了,你什么也不是。”
“人分贵贱,只要大周不亡,他就永远比你高贵,你没资格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没资格居高临下的跟他说话,更没资格把你的补偿当做赏赐一般的对待他!”
说完,他又抬起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确实好看,不过你在我眼里唯一的优点也就是这张脸了。”
他松开萧木落,擦了擦手指,不管萧木落那如同打翻了颜料罐的表情,又说:“萧帮主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至于阿溯,我会照顾好他,他既然喜欢长得好看的,我就给他找十七八个面首,慢慢的,就能把你忘了。”
“墨渝!”萧木落急了,推了他一把。
墨渝一个趔趄,坐在椅子上,可他不在意,轻蔑的看着他,“萧帮主,这里是东宫,我是太子,阿溯不在你手上,只要我想,我能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捏死你。”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韩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无事,加强巡逻,顺便给我盯紧淮王府。”
萧木落的掌心掐出了血,他也想一走了之,可是自从墨溯离开江南的那一天,他的心也被掏空了,醒来梦里都是那个人,他想再见他一面,所以来了京城。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让我见他?”
“我再说一遍,不可能。”墨渝依然冷面无情,“你的手里,没有和我谈条件的筹码。”
萧木落气急,却无可奈何,“你是在报复我?”
墨渝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心底发凉:“让本太子给你跪下,你也的确有本事,不过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福气来承本太子的一双膝盖,你就没有那个福气。”
“对不起,我只是想见他。”
“我说了,不可能,”墨渝长身玉立,一身蟒袍,却有天子的威严,“这世上,情伤最为难愈。我二叔,那么霁月清风的一个人,为了一个男人,终身未娶,十九年守身如玉,如今为了那个人,被贬为庶民,关进牢房,还面临着流放。”说道最后,他甚至还讥讽的笑了起来。
萧木落急道:“我不会伤害他的,我也不会让他等,他也不会因为我受到任何伤害!”
墨渝凉薄道:“谁会信?你已经伤害他一次了。”
“不会了,不会了,我会保护好他,我会让他自由自在的,我带他去他想去的地方,我不会害他。”
“你说你这些,我都能做到。”墨渝悠哉的倚在门口,“萧木落,你以为你是谁?真觉得自己是根葱啊?”
这世上最痛苦的,不是知道错了去弥补,而是去弥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一无是处。萧木落双眼通红,强忍着泪水,可是心却如千刀万剐,他带着算计去接近墨溯,到头来却承受不起算计的代价,真是讽刺。
“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墨渝越发困了,强按着太阳穴,让自己保持清醒,“就凭你三两句不知真情假意的话,我就让你见阿溯,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那你让我怎么做?”萧木落宛如一只困兽,面目狰狞的望着他。
“不是我要你如何,是你自己要如何,”墨渝越来越昏沉,也是该结束这一场谈话了,“阿溯回来之后,他后背多了一道伤疤,那道伤疤足以致命,他脚上还磨出了水泡,人也瘦了几圈。萧木落,我从小把我弟弟捧在手心里,他不像你,从小在那群豺狼窝里摸爬滚打,他还没吃过这种苦,你该怎么给我交代?”
“我会的,从小我就明白一个道理,对自己有威胁的,要尽早除去,想得到的,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墨渝,太子殿下,你阻止不了我。”
“好啊,那我就看看,你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墨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忽然冲门外大喊:“韩西,有刺客!”
“你!”萧木落咬牙切齿,在人进来之前,翻身跳出窗户。
韩西进来后,只有墨渝一人,“殿下,您……”
“我没事,你去保护阿溯,我先睡一会儿。”那安神汤的药效也太大了,墨渝现在浑身无力,眼皮都抬不起来。
韩西默默的退出去,走到了墨溯的住处,他还在练剑。
“二皇子,您被萧木落带走之后到底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他答应让我见大哥,又给大哥传信要把我放了,结果他都没有做到,还逼着大哥跪下来求他。大哥跪求过的人屈指可数,萧木落……他挺有本事的啊。”其他的都没有说,萧木落除了没有真正占有他,什么都做了。
墨渝有多骄傲他是知道的,无论面对谁,他都是一副波澜不惊,不卑不亢的态度,能羞辱他的人寥寥无几,萧木落是第一个。
“我真心以待,得到的是他的算计,就算他知错改过,我也不敢靠近他了。”伤害了就是伤害了,还是伤害自己最亲的人,墨溯没那么傻,他很自私,宁可一辈子孤身一人,也不愿意轻易靠近一个伤害过自己的,所谓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