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谢止听到他要调兵，犹豫道：“公子，调兵的话是不是阵仗大了点？”
墨渝却说：“我就是要大阵仗，告诉那些江湖人，就算他们会舞刀弄剑，但是朝廷手里有军队，他们能杀十人百人，可能杀千人万人吗？”
“都说江湖乱，可是归根结底，是没人敢管，再要放纵下去，危害的就是朝廷威严。到那时，朝廷还怎么让百姓信任敬仰？”
谢止脸色一顿，躬身道：“臣明白了。”
李长洲很快就带人赶到，由于王大人治理有方，所以府兵不像广陵府的那群草包一般，沈泽基本满意。
“走吧。”墨渝走在中间，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往吃饭的酒楼走去。墨溯也想跟过去，不过被墨渝严词拒绝，只好留在府衙。
此时，酒楼里的桌椅板凳已经碎成一片，只有楼上的雅间幸免于难，酒楼的老板还在给那些江湖客赔罪。
墨渝看到这一幕气不打一出来，喝道：“拿下！”
士兵蜂拥而上，将那些耀武扬威的人按倒在地，几百人对几十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其中一人不服，大喊：“我乃江湖人称九刀绝的吴九刀，你们敢抓我？！”
“就是，江湖人的事儿，你们朝廷管什么？”
“狗官，就知道鱼肉百姓！”
墨渝阴沉着脸，坐在凳子上，韩西上前，把刚才说话的人狠狠抽了几巴掌，他力道极大，三两巴掌下去，牙就被打掉了。
韩西阴狠的目光扫过那些人，大声警告：“再敢说话，拔了你们的舌头！”
现场终于安静了，墨渝才继续说话：“闹市斗殴者，杖三十，拘五日。毁坏他人财物者，杖三十，并原数赔偿钱财，肆意污蔑朝堂者，斩！”
最后一个字，声如雷震，吓得人一哆嗦。
韩西瞪着李长洲，“还杵着干嘛？行刑！”
一声令下，捕快们拿着棍子，将那些闹事的原数打了六十棍，并且，是下了死手。
其他围观的江湖人还想再劝，但是一看墨渝来真的，又有韩西那么一尊煞神站在旁边，也熄了心思。
六十棍打完，那些人已经不能动了，又被拖走扔进了大牢，只留下刚才说话的三个人。
墨渝面不改色的看着那三人，说：“污蔑朝廷者，当斩，行刑！”
这下，所有人的腿肚子都打颤，这哪来的官？真敢杀人？三个人还想求饶，可是韩西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一刀一个，人首分离，地上多了三颗冒着血的人头。
等人砍完了，所有人以为都可以走了，墨渝看了看旁边的谢止，“说了那么多话，我嗓子干了，你来。”
谢止清清喉咙，朗声道：“几位都是江湖人，但是你们不仅要遵守江湖规矩，还要尊守朝廷律法。”
“第一，不得斗狠行凶。第二，不得滥用私刑，第三，不得惊扰百姓，……”
一条条的律法念下来，让百姓拍手称快，而那些江湖人，却面色难看，哪一条，都是针对他们的。
忽然，人群中突然冲出来一人，提着刀朝墨渝刺过去，“狗官，仗势欺人，拿命来！”
沈泽早防着他们这一手，挡在墨渝身前，一脚踹飞来人。这一脚看似简单，却用了七成内力，不死也得重伤。
末了，谢止又加了一条：“私自杀害朝廷官员者，斩！”
墨渝指了指刚才刺杀的人，对韩西说：“砍了！”
于是，地上又多了一颗人头。
墨渝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也没有给其他人求情的机会，等场面再一次陷入死寂时，他才起身。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最近的比武大会才齐聚江州，但是我也要给你一个警告，江湖，不是你们的江湖，是大周的江湖，你们不仅仅是江湖人，也是大周的百姓，更要遵从大周的律法！
“你们自以为随意杀授他人，是江湖义气，可这是在践踏大周法律，违法者，必将深究。若你们还敢像这些人一样肆无忌惮，我不介意在比武大会开始前多砍几个人。我不管你们是正是邪，做了多少行侠仗义的事，但是只要犯法，必定严惩不贷，听明白了吗？”
士兵手里明晃晃的兵刃，还有刺鼻的血腥，以及他旁边的那个煞神，都让那些恃强凌弱的人吓得颤颤巍巍，“听明白了！”
墨渝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李长洲说：“行了，把这里收拾干净，以后，带一队人在城中巡查，一旦发现有人闹事，立刻抓捕，明白了吗？”
“明白！”李长洲激动的低下头，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天知道他有多恨这些违法乱纪的江湖人。要不是为了保护王大人，他早就和那些人拼命去了，这才是当官的该有的样子啊，太子殿下太威武了！
楼上的云之霭目睹了一切，叹道：“大周有了个好储君啊，墨骋那家伙，教得不错。”
谁也不会知道，在未来的江湖，老一辈人谈起这一幕就胆战心惊，更没有一个江湖人敢越红线，和朝廷对着干。
也有那些没听进去的，当天晚上就有一伙人袭击江州府衙，可是等待他们的，是天罗地网，和沈泽与韩西的刀剑。
第二天，差役们已经把血迹清洗干净了，只有空气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告诉过往的人昨晚发生了什么。
而江州城里，莫名其妙的少了十几个人，谁都知道原因，谁也不敢探查，所有人的行事都规范了不少，一时间，江州又恢复了平静。
萧木落想了一晚上，还是下定决心去找墨渝。
“太子殿下，”他走进小院，恭恭敬敬的朝墨渝行礼，不知道的，还真觉得他是个翩翩少年，温润书生。
墨渝似乎是早有预料一般，笑着问：“有事？”
“来和太子殿下交个底，”萧木落苦笑，他还是低估了这位大周太子，周身的气派，都快赶上皇帝了。
“什么底？”
“我任鹰帮帮主七年，从未干过对百姓不利的事，虽然手上沾过人命，但从来没有滥杀无辜，更没有和朝廷对着干。”
“萧帮主和我说这些，是怕到最后我会对鹰帮下手？”
“有这方面的担忧，毕竟，我也是江湖人。”
墨渝笑着摇了摇头，“我想你是多虑了，我虽然不喜欢那些人打打杀杀，但我的底线是律法，是百姓，只要你不碰，我们就能相安无事。”
萧木落道：“可是太子殿下昨日的一番话，不仅是说给那些人听的，他们只是一群小鱼小虾，真正左右江南的，是我。”
见墨渝不信，他又说：“整个江湖，北边是无澄山庄说了算，南边是鹰帮在做主，势力越大，手上沾的人命也多，无澄那边我不知道，但是鹰帮，我可从来没有滥杀无辜。”
墨渝试探着问：“若我真的要对鹰帮动手，萧帮主会不会杀了我？”
萧木落阴沉一笑：“你可以试试。”
“萧帮主会和朝廷对抗？”
“鹰帮的产业占据了整个江南的七成，涉及漕运，商业，官场，还有盐，若鹰帮被灭，就代表着江南有七成的百姓会流离失所，为生计所迫。到了那时候，太子殿下期许的太平盛世就不会在江南看到了。鹰帮在一日，江南便会安稳一日。”
墨渝盯着他许久，突然大笑起来，“萧帮主，你不是来和我交底的，是来警告我的。”
“有什么区别吗？彼此了解一点也是好的。”萧木落轻轻拨着茶叶，“太子殿下杀伐决断，做起事来很少会有顾忌，的确和那些士族不同，让我不得不防啊。”
“萧帮主能凭借一己之力，把江南士族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不遑多让，”墨渝的意思，半是恭维，半是真心，但他话锋一转，道：“可若是萧帮主真的不怕，又怎会主动来找我？是你紧张了。”
萧木落毫不客气的回敬：“太子殿下一大早不去找沈泽和谢止，不就是在等我吗？你也紧张了。”
“你怕你辛辛苦苦挣下来的基业毁于一旦，我怕江南再无安宁，这一点上，我们没有利害冲突。”
“但是，”他眼里精光一闪，“你和我说这些，仅仅是为了你鹰帮，没有其他原因？”
“……”萧木落被他的问题问住了，其实他真的担心墨渝会心血来潮灭了鹰帮，到那时，他和墨渝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而墨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
“没有其他原因，”萧木落起身告辞，“太子殿下，比武定在半月后，到时候恐怕不会平静，还请殿下务必小心。”
萧木落走出府衙，径直去了一家杂货店，老板一见到他，急忙引进内室，“帮主有何吩咐？”
只见他掏出一幅画递给老板，那上面画的正是墨溯，“比武之日，这个人一定要保护好，不能让他有任何差错。”
老板细细端详着画中人，“帮主，这人是……”
萧木落冰冷的视线停在他身上，“你没必要知道太多，只要知道，他要是少了根头发，我定让你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感觉。”
老板汗流浃背，惊恐道：“是，是！”
感觉到周围的气压没那么冷了，老板才缓缓抬起头，却见帮主又换了一副表情，还是那种担忧，惆怅的表情。
“我算计过许多东西，不知道，这感情能不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