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超级能说的墨渝
广陵府内，高知府颤颤巍巍的跪在公堂上，和他一起跪着的，是广陵府各个官员，而公堂下，是面黄肌瘦的百姓。
墨渝翻着桌案上的账本，脸黑如锅底，他的身后，站着墨溯和韩西。
“高知府，你很好啊，”墨渝一把将账本扔到高知府的头上，后者吓得不敢动弹，任由账本砸到自己的头上。
贪污受贿，草菅人命，卖官鬻爵，欺上瞒下，哪一条罪名，都够他喝一壶的。
他怎么也想不到，明明太子的行迹他了如指掌，可是就在刚才，一大队人马闯入府衙，见官就抓，将广陵府连同知府在内的所有官员都抓了起来。
“按大周律，贪赃枉法者，抄家发配边疆，鱼肉百姓者，削官充军，买官卖官者，斩立决，欺瞒君上者，斩立决，陷害同僚者，流放，滥杀无辜残害老弱妇孺者，凌迟！”墨渝一条条数着罪名，跪着的官员胆子小的已经吓晕过去了。
“我江南高家，可是……”提到自己的家族，高知府就像看见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疯了一般的朝墨渝喊着。
墨渝冷着脸打断了他：“孤是大周太子！”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犯了如此滔天大罪，还妄图以家族之势脱罪，怎么，你高家是有多大的本事，可以藐视皇威？还是说，你高家，是要造反？”
此言一出，全场噤声，就算士族的权力大，平日里可以在官场上搞动作，但是造反，给一百个胆子都不敢，如今的皇上，可不是当初的太上皇。
“臣不敢！臣不敢！”高知府不住的磕着头，冷汗直流。
墨渝冷笑：“高知府有什么不敢的啊？为了瞒天过海，把整个广陵府当成戏台子的事都能做出来，若不是亲眼所见，孤还真是不敢相信，高知府这戏班班主做得这样好。”
高知府肥胖的身躯瑟瑟发抖，可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今的太子，也不过二十出头，给他的感觉，比当年面见太上皇时还要害怕。就在他不知所措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太子殿下，还请听老臣一言！”
所有人定睛望去，一个头发灰白，身着锦衣的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走来，高知府急忙扑到他脚下，“爹！救我啊，爹！”
高老太爷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这个窝囊儿子，厚着老脸说：“太子殿下，老臣教子无方，致使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今日，老臣豁出这张老脸，请太子殿下网开一面，饶恕小儿无知之罪，让老臣将来有个养老送终之人！”他说话的声音忽高忽低，真的像是人之将死，命不久矣，说到最后，还哭了起来，模样格外凄惨。
墨渝朝身后的韩西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急忙端着凳子到他身后，墨渝往后一坐，随意的翘起腿，接过韩西递来的茶润了润嗓子。
“无知？四十好几了还无知？高老大人当年还教过我王叔呢，你说你教导无方，是不是也在说，我王叔也是和你儿子一个德行？污蔑当朝王爷，这可是大罪啊。”
“臣……”高老太爷一时语塞，他刚刚是说他教子无方，没说教导无方啊，怎么还成了污蔑王爷？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墨渝又说：“你儿子所犯的罪不止一条，数罪并罚，当凌迟。当年太上皇明言，犯凌迟罪的，亲族故友不得求情，否则按从犯罪论处，当杖一百，流放三千里，高老大人若是执意要求情，一是不把太上皇放在眼里，二嘛，您这身子，真要一百杖打下去，也能免了那三千里的流放。”
高老太爷瞬间想起来，当年西北展家的案子一发，太上皇特意定了这条规矩，因为当年他告发的展家老爷子，定的就是凌迟的罪。
墨渝又喝了一口茶，用更加温和的声音说：“还有啊，刚才高老大人说要留一个养老送终之人，莫不是高家其他子弟对高老大人不敬？这可不行啊，高老大人于朝堂有功，可是太上皇亲口说的股肱之臣，无论是子还是侄，都要对你礼敬有加，若是整个高家只有你儿子能为你养老送终，那可就是高家其他子弟不敬太上皇的股肱之臣，高老大人放心，孤一定奏明父皇，说高氏子弟罔顾人伦，不贤不孝，让他们再也无法出仕，给老大人出口恶气！”
墨溯捂着嘴巴，两边的腮帮子不停的抖着，听他大哥的语气，看他的眼神，还真像是为臣子打抱不平的善良太子呢。不过这高老头子也真是，御史台所有人加起来都吵不过他大哥，他居然还敢和大哥硬碰硬，待会儿要好好和萧木落说说。
高老太爷目瞪口呆，他只是说要有一个养老送终之人，没说自己族侄不孝啊，“太子殿下您误会了……”
“那就是说高家的后辈都对你毕恭毕敬？这不就简单了嘛，杀了给你名声抹黑的儿子，再从亲族中过继一个听话孝顺的不就行了？而且孤听说，高老大人的可是有三个儿子呢，你这个儿子是不孝子，不可能其他两个儿子都是不孝子吧？”
“不是，”高老太爷看墨渝人畜无害的眼神，不禁顺着他的话回答。
墨渝又苦口婆心的劝道：“对啊，为了一个不孝子，就把自己一辈子的忠良之名都送出去，不说这广陵府的学子，就连我皇祖父，也会寒心啊。”
“小儿并非不孝，只是一时糊涂，想让老臣过点好日子，太子殿下开恩！”意识到不对，高老太爷又一次哭天抹泪，快速的磕着头，不过从墨渝的角度看，那头还没有挨地上呢。
“过好日子？孤可是记得当年高老大人致仕回乡时，太上皇可是赐了十车的金砖呢，说能让你余生衣食无忧，这可是大周开国以来对致仕官员最多的赏赐，你的意思是说，太上皇赏赐的金砖，不够你花的？”
“臣不敢！臣不敢！”高老太爷如临大敌，咣咣的磕头，这次头确实碰地上了。污蔑太上皇，依太上皇的性子，那可是灭门的死罪啊。
墨渝语气一转，厉声道：“再说了，你高氏五世为官，家资乃江南士族之最，何至于要贪污百姓的血汗钱，贪污国库的银子给你过好日子？你高家难道比皇帝还要尊贵吗？！”
高老太爷无力的瘫在地上，悲哀又绝望的看着那个儿子，这一次，是真的没有希望了，墨渝把两边的路都堵死了，若要保儿子，就要拿整个高家的前途去换，若要把高家摘干净，就要把自己的儿子推出去。
他有气无力的说：“逆子犯下大罪，老臣糊涂，还妄想求情，愧对太上皇，请太子殿下，治老臣不辨是非之罪！”
看他那副可怜的样子，墨渝没有丝毫的同情，想起在山谷里看到的那些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的老人，想起陀螺山上那些整天提心吊胆的无辜村民，墨渝恨不得抄了高家，所有人都可怜，唯独这个老混蛋不可怜！
“既然这样，那高知府给老大人孝敬了多少银子，就原数返还，那是民脂民膏，不是你高家的私产。”
墨渝拿茶杯盖拨了拨茶叶，对韩西说：“把高知府扒去官服，收监，三日后，不，明日问斩。”
他说完，又对傻眼的高老太爷说：“看在老大人求情的份儿上，孤就不判他凌迟了。”
高老太爷一下子瘫软在地，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墨渝淡淡道：“高老大人养出这等残害百姓的儿子，都愧疚的晕过去了，韩西啊，找个人把老大人送回去，还要，老大人的病一天没好，就一天别让他出来操心，不然，孤良心不安哪。”
“属下遵命，”韩西有条不紊的吩咐着，让差役把高知府压下去，又叫了几个人把晕倒的老爷子抬回去，一副铁面将军的样子。
处理完高知府，剩下的官员墨渝也判了刑，忙活到晚上才消停。
“阿泽那边怎么样？”
“沈世子和梁语将军已经把孤山营重新整顿，谢公子也把那些百姓安排好了，一应物资粮草也已经发了下去。”
墨渝忽然想到什么，问：“那陀螺山上的村民呢？”
韩西犹豫了一下，说：“那位萧先生已经带着他们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只是他的身份，不像是一个教书先生那么简单。”
“看出来了，那样的气度，可不是一个酸腐书生有的，”墨渝早有预料，想到墨溯，又说：“对了，你这些天好好跟着阿溯，我怕那个萧木落对阿溯另有所图。”
“殿下何以见得？”
“他对阿溯太好了，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的对另一个不相干的人好。”
青袍美少年，黄绶一神仙，萧木落看起来淑人君子，眼神也谦和有礼，可是那样的眼神太完美了，就算是他二叔那样谪仙似的人，也不会有那种眼神。
要么，他真的是比二叔还要完美，要么，那眼神就是装的。
韩西却说：“属下看萧先生与高知府那帮人不是一伙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墨渝叹了口气：“或许是我多虑，阿溯多一个知心的朋友也不错，但是我开不起这个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