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算卦
不知是不是昨晚睡得晚的缘故还是喝了药的缘故,沈泽睡得很香,至少在北疆就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
“唔——”沈泽伸着懒腰,走出房门就看到了在院子里熬药的谢止,“你怎么来了?”
谢止看他醒了,只是打了个招呼,继续熬药,“快去洗漱,这药得早饭前喝。”
“你烦不烦啊?”沈泽抓狂,“还有,你什么时候来的?”
谢止咧嘴一笑:“阿泽昨天不是说了嘛,以后我来的时候不用通传,我就想着是不是说明我以后就能随时来找你,所以昨天回去的时候就把镇北侯府后面的那处宅子买了下来,以后到这儿翻个墙就好了。”
沈泽被他的笑容迷花了眼,还觉得他说得对,但被冷风一吹,也清醒过来,“你还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我什么时候说过你能随时来找我了?”
谢止刚才还微笑的脸瞬间变得委屈,“我就是这么理解的,这不想每天都见到阿泽,好给你熬药嘛,所以才兴冲冲的买下了那座宅子,你也知道我性子直,想一出是一出,可惜了啊,买这宅子都把我所有家当花进去了,没想到居然惹了阿泽不快。”
沈泽被他反驳的无话可说,有想到他这么做是为了给自己熬药,还变成了穷光蛋,不好意思的说:“行了行了,我又没说我不高兴,你住得近也好,我以后也可以翻墙去找你。”说完就去洗漱了。
谢止这才重展笑颜,不过想到刚才沈泽说他也可以翻墙的时候,还是决定在自家新买的宅子里打道门,正好能连接上镇北侯府的后花园,阿泽转着转着就能转到他那里。
沈泽整理好,在谢止的阎王表情下忍着喝下了药,然后才去吃饭,“你没吃吗?”
谢止很自然的摇摇头:“没有啊,一大早就来给你熬药了!”
沈泽一想他堂堂丞相府公子,居然连饭都没吃就来给他熬药,心中过意不去,边说:“那你和我一起吃吧,不过我这儿可是没有山珍海味,都是些粗茶淡饭,你不要嫌弃。”
谢止听后连忙摆手:“不嫌弃不嫌弃,阿泽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可是等菜端上来谢止才发现真的是粗茶淡饭,只有一碗粥,两张饼,唯一的荤腥就是一碗牛肉汤了。
谢止做到他对面,“阿泽每天早上吃这么少啊?”
沈泽给他盛了一碗粥说:“这府里就我一个人,能吃饱就行了,要不然浪费。”
谢止想想他的经历,从小长在军营,军人吃什么他吃什么,看来这牛肉汤也是回京之后才加的。
他一边吃一边说:“阿泽可是不知道,如今京城里那些贵公子吃个早饭身边都有五六个丫鬟伺候,桌子上不管吃不吃,都要摆上五六个菜,和他们一比,阿泽就显得太穷酸了。”
沈泽不以为意,“他们是他们,我是我,如今京中奢靡之风盛行,还不是那些权贵搞起来的?”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我总算明白为什么你非要和我做朋友,你这么一说,我比那些酒囊饭袋强太多了!”
谢止似笑非笑:“阿泽什么时候这么自恋了?”
沈泽给他一个白眼,“我是跟你学的!”
两人吃完后,沈泽还要去练武,却被谢止拉住了,“阿泽,和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谢止眨眨眼,调皮的说:“一个能让你皇帝舅舅变有钱的地方!”
“赌场?”
“不是,玉清观!”
年关将至,玉清观里上香的人明显多了起来,这玉清观在年底这段时间专门招呼权贵,是以到了山下,就看到一排排车马整齐的停着,还有几个下人守着,而骑马来的两人倒显得格格不入。
谢止把马交给侍卫,就到沈泽身边,“这玉清观后院的梅花可是京中一绝,待会儿上完香以后阿泽可以去转转,说不定会有什么有意思的发现。”
沈泽不明所以的看着山腰上的道馆,“你不是说这玉清观能让舅舅变有钱吗?难不成就是来求三清祖师爷?”
谢止摇了摇头:“非也,非也,阿泽等会儿就明白了!”
沈泽看他自信满满,只好相信他,和他一起上山。
大周民风开放,未出阁的女子出门只要带着丫鬟婆子就好,遇到生人也不用避嫌。看着两个丰神俊朗的年轻公子,脸颊染上一抹红霞,含羞带怯的偷偷望着他们。
沈泽一心走路,从来不去理会她们的眼神,只是谢止的脸色就没有那么好了,在沈泽看不见的地方,锋利冰冷的眼神让那些千金直冒冷汗,吓得她们不敢再看沈泽一眼。
进了玉清观,沈泽看谢止丝毫没有进去上香的意思,问:“你不进去?”
谢止对他说:“进去了就要上香,还要跪拜,我这辈子可不会跪这些虚无缥缈的神仙,阿泽不进去吗?”
沈泽摇摇头:“我从来不信这些。”若是求神拜佛有用,边关也不会战死那么多将士了。
谢止笑笑:“阿泽和我就是英雄所见略同,我跟你说啊,这些牛鼻子老道是最坏不过的,天天就爱拿天道命运吹牛,人们还不得不信,你说坏不坏?”
沈泽撇撇嘴,“就算不信,也不至于这么诋毁吧?你带我来到底要干什么?”
谢止用手指了指前面的两个锦衣公子,“阿泽看到了吗?那两个人,穿蓝衣服的事户部尚书家儿子,穿深绿色的那个是晋阳伯府的儿子。”
沈泽疑惑道:“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谢止耐心解释道:“户部尚书和晋阳伯都是支持太上皇的,你也知道,户部尚书这只老狐狸借着太上皇的威势贪了不少银子,但没人知道这些银子放在哪里。”
沈泽还是不明白:“这和他们有什么事?”
“阿泽还真是不懂政治。”谢止宠溺的看着他,“有时候,老子不适合做的,儿子做起来却很合适,户部尚书府和晋阳伯府素无交际,这两位公子平日里也是关系一般,如今今天就合伙来上香了?”
沈泽有点明白了:“你是说他们是奉了户部尚书和晋阳伯的命令?”
“阿泽真聪明!”谢止夸了他一句,“谁也不知道银子藏在哪,眼下年关将至,我猜这次他们就是来商议转移银子的,户部尚书贪的银子可是能比上半个国库,阿泽不想给你舅舅送点新年礼物?”
涉及到舅舅,沈泽自然答应,“你要我做什么?”
谢止安排道:“他们一会儿回去玉清观的梅林,他们不认识你,你到时候打扮成一个小道童,听听他们说什么。”
沈泽忽然问他:“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谢止又变成了平日的翩翩公子,说:“我在京城,自然有我的人脉势力,阿泽快去吧,这玉清观还有他们的同伙,我去找道长。”
沈泽依言去了梅林,果然发现了刚才的那两个人鬼鬼祟祟的在谈论着什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小道童衣服,沈泽果断拿起一根扫把,在离他们不远不近的地方扫起雪来。
太远了听不到,太近了怕他们怀疑,这个距离刚刚好,常人不会听到他们在谈什么,不过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很容易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
而谢止则是径直找了玉清观的观主,白鹤道长。
白鹤道长早已经煮茶等候,“谢公子别来无恙?”
谢止也不客气,径直坐到他面前,“都这么熟了,你也别和我客套了。”
白鹤虽然是道长,但是看起来很年轻,虽然长相平凡,但是一身道袍加身,显得仙风道骨,超凡脱俗。
“谢公子不是一向不喜欢涉足道馆佛寺吗?今天怎么有兴致?”
谢止冷着一张脸,在寂静的小院中,一身白衣和白雪浑然一体,“我来找你干什么你应该能猜到。”
白鹤依然半眯着眼睛打坐,气定神闲的说:“若是问你和沈公子的事那就免谈了,师兄不能说的事,我更不能说。”
“哼!你师兄都闭了十年的关了,死没死还不知道呢!”谢止一听到那个人就来气,复而又问白鹤:“你当真不算?”
白鹤摇摇头:“不能算。”
“那我换一个问法:镇北侯府是否会绝嗣?”
白鹤拿着拂尘的手一顿,终于睁开了眼睛,抬头看了看天,才说:“不会,镇北侯一生会儿孙满堂,三个孙子,一个孙女,荣宠一生。”
他话音刚落,原本晴朗的天瞬间阴云密布,就如同谢止的心一样。
也就是说,阿泽会有后人,会和另外一个女子携手一生,那他呢?是不是就不重要了?是不是永远不会出现在他未来的人生中?
他还想问,却被白鹤制止了,“谢公子,我给你算这一卦已经泄露天机,你若是再问下去,恐怕玉清观就会被雷劈了。”
谢止这才惊觉,头顶已经传来一两阵雷声,他知道不能再待,疾步走出小院,走到门口,又说:“你玉清观里混进了不干净的东西。”
白鹤又开始打坐,“知道,出家人应该清心寡欲,俗念太多,终会有杀身之祸。”
沈泽从梅林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谢止,兴奋的走了过去,“我知道他们把钱藏在哪里了,阿止,你真厉害!”
谢止看到他如骄阳一般的笑容,也扯出一个微笑,“嗯,阿泽也厉害。”
沈泽明显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问:“你怎么了?是不是没找到人?”
谢止摇摇头:“不是,只是有人给我算了一卦,说我会孤独一生。”
沈泽搂住他的肩安慰道:“你不是不信这些吗?怎么又信了?命运这事说不准的,别信那些!”
谢止看着他,淡然一笑:“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