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恐惧着这个世界(修)
好烦。
那些家伙是听不懂人话吗?
我有些生气的想。
‘想进来就进来,制造噪音算什么,吵死了。’
江户川乱步重新带上了眼镜,转头看了一眼门扉,又看了眼我:“你看见了什么?”
“门上有血。”我没有隐瞒,毕竟这是谁都能看到事情:“门外换人了,刚才是用头撞门,现在是用指甲挠门,声音很吵。”
“是你们讨厌的人吗?”我转头看向旁边那桌上的四个人:“刚才你们把他们关在了身后的。”
橙发的少年打了个冷战,黑发的两人若有所思,只有名为爱丽丝的‘女孩’高叫了声:“林太郎——!”
接着,门外的声音停了。
门扉上的血迹映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接着身影逐渐凝实好像要从门扉中钻出来。
我依旧蹙着眉,看着它们脏兮兮的模样咂舌。
旁边那桌的黑发少年站起身,有些亲昵的靠过来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呐呐,你不觉得这声音好吵吗?”
我顿了下,转头看向黑发的少年:“可是声音刚才就停了。”
我好心的把那个大家伙指给他看:“这家伙已经挤进来了。”
“这里也没有死过人啊。”橙发少年小声嘀咕了一句,便起身戒备的看向我所指的地方。
我看了一下他们的表情,才发觉好像只有自己才能看见这个血呼呼的家伙。
“我也能看到。”江户川乱步看着我认真的说道:“我也能‘看’到。”
我在他的双眼中看到了自己的表情。面无表情的脸上,只有那双眼睛中带着些许的惊讶。
“嗯。”我点了点头,伸手替他拂开了伸过来的触须:“谢谢。”
太宰治对着森鸥外耸了下肩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兴致勃勃的看着我。
那个大家伙的行动并不算快,说话间,也只是从门口移动到了离那里最近的桌边。但那胡乱飞舞的触须着实烦人,我索性抽出一根筷子,把一根总是向我们这里飞来的触须狠狠的钉在了桌子上,木筷子狠狠的插入了桌面。
于是触须飞舞的更加狂躁了。
还是砍了吧?还是都砍掉吧。
我这样想着,手搭在了桌面上,想要下桌走到那家伙面前狠狠的教训他一下。
“你们的寿司好了。”这家店的老板从后厨走了出来,把我们这一桌的食物放在了桌面上,对着插入桌面的筷子视而不见。
在看见老板的那一刻,我就清楚了整个事情的经过。所以我不着急去教训那个没礼貌的家伙了,而是看了一眼对面的江户川乱步,显然他也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收起了自己的眼镜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见他没有询问的意思,我直接转头看向老板说道:“为什么不让你的客人进来呢。”
老板有些茫然又惊讶的看了看门口,在他的视线中哪里好像什么都没有。
于是我好心的提醒道:“这是你的果哦。”
老板脸上的表情更加茫然了。
啊,说到这里,不就应该明白了吗?为什么还要我接着解释,这个大人是在装傻吗?
我不解的想。
“经营这家餐馆需要很多钱吧?”江户川乱步接过了话题继续道:“借了高利贷拿死人的钱来还,还真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
老板的脸色一下就白了几分。
我咽下第一口寿司:“寿司很好吃,乱步快尝尝。”
江户川乱步也吃了一口寿司,眼睛一亮:“真的,好甜!”
“是吧是吧?”我感觉自己的表情被牵动了几分,心情也跟着这口食物进入胃部而好了些,最起码,有更多的‘好心’来给这位头脑不怎么聪明的大人解释一二:“触物必留痕哦。他们是来提醒你的,只不过你好像没听见的样子。”
“它们它们是谁?”老板后退了几步,腰部碰到了身后的桌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声响:“它们是什么!!”
真是失礼啊,我不满的想,人怎么能用称呼东西的什么来形容呢?
“是来给你提醒的吧。”江户川乱舞嚼着一枚寿司:“拿了人家的东西就要还回去啊。”
啊,停下来了。我看了一眼那个静止的大家伙,看来是乱步猜对了。
我似有所感的放下了筷子:“来了。”
门扉被嘭的一声拉开,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令我闭上了双眼。
可惜了这些还没吃完的寿司了,我遗憾的想,应该再吃快一点的。
莫名其妙的大风来的快去得也快,再睁开双眼时,这家店内的东西都完好无损,只有老板一个人满身狼藉,他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理喻得东西,显得痴呆极了,张大了嘴巴,瞪大了双眼,“嗬——嗬——”的喘着粗气。
啊,真是自作自受呢。我这个因果论的拥护者叹了口气,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种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门口重新恢复了安静,看来他们已经带着自己的东西回去了。
“亏老板还很远的地方弄。”我有些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这不是还是跟来了吗?”
“别管他了!”江户川乱步不知从什么地方翻出了一张地图,摊开在我的面前:“刚才的案子你猜的是在那里?”
其他人也没有去管跪坐在地上的老板,反而把我们围了起来,也去看这张地图。
我看着这张地图,谨慎的选了三个地方。
三选一吧。
“这几个地方吧。”
“哈哈!”江户川乱步抬手指了一个我选择的地方之一:“还是我更厉害一点啦!跟我比你还差得远呢。”
“嗯!”我理直气壮的点头:“毕竟我只是普通人嘛。”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围观的人露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
“这里应该是他下一个作案地点。”我手指了下我选的其中一个后,又指了指最后剩下的那个地方:“受害人会在明天的五点在这里出现。”
江户川乱步理所当然的说道:“可是现在抓到的话,就没有明天什么事情了吧。”
我赞同的点头:“所以乱步更厉害。”
“所以这里就是最近把横滨搅得有些浮动的犯人吗?”森医生了然的回头看向中原中也:“中也君,拜托你了。”
“我知道了,首领。”中原中也严肃的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诶呀,亚希还真是厉害呢。”森医生有些感叹的说道:“只是看看就知道了吗?真是了不得的天赋。”
“这个城市内有很多‘他们’吗?”太宰治好奇的看着我,询问着:“你的异能力吗?”
“不,我看见的只有他们。”我强调道:“他们是跟来的,不是有很多。”
至于异能力?什么异能力?这家伙有中二病吗?也对,他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好像确时都会幻想些什么。
我想了想,决定安慰他,试图让他的中二病不再孤独,唉,我可真是个可爱的小红领巾呢。
我决定委婉一点的说:“什么异能力?这不是大家都会有的基础能力吗?”
嗯!很棒!今天的我也好好的照顾了一个少年脆弱的梦想呢!
可到最后附和的,也只有江户川乱步一个人而已。
两个大人的表情都很惊讶,就像我堪破了什么东西,又或者,我的回答超出了他们的预期。
但我也懂!因为这种类似中二病的话说出来真的很令人羞耻嘛!
“真是令人嫉妒啊,银狼阁下。”森医生忽然说道:“不知亚希晚上可有下榻之处?若不嫌弃的话,就请来我们公司旗下的酒店小住一晚吧。”
森鸥外没有给福泽谕吉插嘴的时间:“毕竟你帮助了我们港口贸易公司解决了一个巨大的隐患,我很想感谢你。”
“嗯。”我可有可无的点了头,在哪睡都一样,就是希望他们的被子能软糯一些,这么想着,我竟然有些困了。
“森医生。”福泽谕吉的表情有些难看:“他还是个孩子。”
“诶呀,银狼阁下,只是住一晚而已。”森鸥外笑眯眯的看着福泽谕吉,口中的话却略显尖锐:“而且,主要还是看亚希的意愿吧?”
我再次点了点头,有些困顿的想,我一点也不想介入他们之间,随便应付一下就好了。
江户川乱步有些不满的看着我:“跟我们一起不好吗?”
好是好,可是我睡哪?我困倦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弯,小孩子就是这种累了之后会直接反应在身体上的生物。
于是在两人的辩解中,我终于低了下头,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
“森先生!”在黑暗中的声音格外明显,我清醒了一瞬,听见太宰治轻声说道:“这个小家伙已经困得不行了哦。”
接着周围便安静了许多。
啊,我还没有回答乱步的话。
跟你们一起很好啊,我这么说道,所以我睡在什么地方呢?
但是好像没有人听到,所以是我没有说出口吗?
那再说一次好了。
要听好哦。
我呼。
“还真是轻呢,真的是十三岁吗。”谁抱起了我?我昏昏沉沉的意识再次清醒了一瞬,听声音好像是太宰治?
好困啊。
说些什么来缓解一下吧。
我这么想着,却没有力气睁开双眼,没有力气张开嘴。
眼皮被头顶的灯光照亮了一瞬,接着,一件温暖的衣服遮去了夜晚的寒冷与最后的光芒。
我也在温暖的环抱中,不再试图挣扎,渐渐沉下意识,放纵自己陷入黑暗又温暖的梦乡。
在意识完全进入黑暗之前,我这么想着:明天一定要跟乱步好好解释一下才可以。
毕竟。
他可是唯一一个能看见‘我只是个普通人。’这等事实的,真正的天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