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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9章 冰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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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安无趣的斜睨了一眼沈七欢,道:“既然不能把你带回紫禁宫,你就和你的爱徒一起死在这里吧!算是本少主的仁慈。”

    这时——

    他隐约看到沈七欢的四周升腾起朱红色的元气。

    令狐安突然发觉自己身体僵硬无法动弹,他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腹部不知何时,被穿了一个巨大的洞!!

    四周的笑声戛然而止——

    恐惧蔓延开来,令狐安看向他慢慢走来的沈七欢,灰暗无神的瞳孔里闪过浓重的杀意,他想向后退,另一道剑气袭来,击碎了他的腿骨!

    雄狮垂暮,爪牙依旧锋利!

    他就在清醒的状态下,身体里所有的骨头,被沈七欢的元气一下又一下打碎!

    最终,令狐安像一滩烂泥般,倒在血泊里,再没了气息。

    沈七欢仍旧机械的,面无表情的,用染血的双拳击打着他软烂的身体。

    然后,他再也没了力气那般,颓然坐在令狐安的身体上,不动。

    周围人胆战心惊的看着这一幕,不知所措。

    此时,回过神来的九华派大师兄才发现,沈七欢已经耗尽他最后的元气!他提剑怒道:“杀了他!!”

    一道剑气破空而至,打落了九华派大师兄手中的剑。

    众人望去,竟然是神威门!

    金穆清和卫景行横刀立马,挡在沈七欢面前,金穆清难得狠厉的道:“若是尔等再敢造次,神威门断然不会放过你们每一个人!”

    殊不知,这些日子,金穆清和卫景行十分担忧沈七欢,也在四处寻找他的踪迹。若不是龙汲君的踏雪斥候前来传讯,沈七欢恐怕就要命丧于此了。

    令狐家的三师妹道:“神威门没了闲鹤楼的庇护已经是行将就木,你们还有心思管起旁人的闲事?”

    卫景行道:“我夫人说到做到!”

    众人见自己已经被神威门将士包围,便只得偃旗息鼓。

    青山派大师兄道:“卫夫人,我记得令公子的琵琶骨千年一遇,若拿来炼丹,想必是绝佳。神威门是吧,我记住了!”

    金穆清心神一慌。如今的神威门惹上他们,确实是一件极为危险之事。可金穆清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忘记沈七爷对他们的恩情!

    忽然,天地间暗了一瞬,一股仿佛从地狱而来的力量扑入阳间!

    四周的氛围压抑至极,所有人都惊恐得动弹不得。

    “你记住什么了?”那妖冶的声音极为动听,却恐怖至极!

    青山派大师兄瞪大了双眼,他看到了——那如魔般血红色的眼睛。

    炙热的烈焰呼啸而至,穿透他的琵琶骨!

    然后,众人看到了那从烈焰中走出的少女,不禁惊呼道:“是饕餮妖女!”

    神威门他们可以不放在眼里,但长生宫是他们万万惹不起的。

    见状,众人化作鸟兽般仓皇而逃,连头都不敢回。

    沈七欢怀抱着血泊里的素月一动不动,金穆清知道沈七欢一定不想和自己相认,她蹲下身,将钱袋里的银两塞给了沈七欢,眼泪止不住的流淌,温声道:“老人家,天寒地冻的,来神威门吧,有好酒喝。”

    沈七欢仍旧不动,神情木讷的抱着素月的尸身。

    慕紫苏说:“此时带他回去恐怕要惹祸上身了。”她走过去,轻轻握着他染满血的手背上,哽咽道:“抱歉,我来晚了。”

    沈七欢已然神志不清,或许听到了慕紫苏熟悉的声音,才安然的昏睡过去。

    她背起他,又让紧随而来的赵约罗和观音奴将素月带到沈七欢曾经的洞天福地。

    曾经充满灵气又清静无比的洞天福地死气沉沉的,结界被破时,此处的风水阵眼也被破了,室内一片狼藉,丹药和书籍散乱一地,四壁有很深的剑气。

    赵约罗和观音奴将素月安葬妥当,慕紫苏来不及查探当日是何人强破沈七欢的结界,急忙先将沈七欢放置在尚为完整的太阴玄晶石上。

    沈七欢经脉尽断,仅凭着元婴最后的几分元气吊命,他干枯羸弱得像被斩断根部的老树,枝叶一片片的脱落,直到枯萎至死。

    赵约罗道:“要不将七叔送到琼华派吧。”

    慕紫苏眉头紧皱,摇摇头,即便大罗金仙下凡也回天乏术。可她不会让他就这样死去!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

    慕紫苏找来一片芭蕉叶,凝神屏息,手执剑指,剑气割破了手腕,鲜血哗啦啦的流到芭蕉叶上。

    观音奴惊讶道:“婆婆你……你要用元婴血吗?”

    慕紫苏身体里有肖贤的太初之心,虽然她还不能启用,可现在她的血应该也如肖贤一般能救人于危难之中。

    而后,观音奴将沈七欢扶起来,赵约罗小心翼翼的拿着芭蕉叶喂他喝下去。许是感知到了什么,昏迷中的沈七欢厌恶而愤怒的推开赵约罗。

    好好的元婴血就这样洒了一地。

    “七叔,你、”

    慕紫苏知道,他对肖贤还怀恨在心。

    “婆婆,怎么办……”

    慕紫苏又割破了手腕,再次盛满了芭蕉叶,她用手绢擦了擦沈七欢脸上的鲜血,将他凌乱的,灰白色的发丝轻轻拨开,道:“我说你啊,不要再任性了,还有什么比命重要的呢?他有他的苦衷,你何必跟自个儿过不去?”

    沈七欢依旧不为所动,慕紫苏没那么好的耐性,便用手掐住他的嘴,硬生生给他灌了下去。

    半晌后,沈七欢的脉搏逐渐恢复,可他还是没醒。

    也许,他再不会醒来了。

    一连几日,慕紫苏用自己大量的元婴血喂给沈七欢喝,偏执的要让他活下来。观音奴眼看着慕紫苏也渐渐憔悴下来,脸色惨白如纸,她也劝不动慕紫苏,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慕紫苏靠坐在沈七欢的太阴玄晶石旁,又喝得七荤八素,她最近总是如此,一边灌酒一边和他说着话。她总觉得他能听到。

    “你还记得么,那时有你,有四叔,有夫君,我们在人间走马观花,仗剑江湖,多么快活。说起来,我喝酒还是跟你学的。可是现在……夫君走了,四叔下落不明,只剩下你我了。素月虽然不在了,还有红儿,你不是一直想让红儿认你做义父吗?她说了,等你醒来,她就给你养老送终。以后你就在长生宫给弟子们说说书,唱小曲儿,多好……再不须为这天下奔走了。”

    “天下众生……”慕紫苏仰起头,泪水悄然滑落,“这天下不再需要我们了……沈七欢,我也倦了,你知道么,我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了……”

    说着,她又仰头灌下一大口酒,然后用袖子随意擦了下嘴角道:“他没有放弃你。那时他已经生了心魔,又担心让我知晓一切,他若将太初之血给安歌也只会害死她。这一切都是天尊的离间计……”

    她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感到手心一阵炙热,闭上双眼,紧皱的眉睫凄切的抖动,“他的太初之血,是我拿走的。是我亲手从他体内取出的。”说着,她已泣不成声。

    “他三魂七魄飞散,即便你恨他,也没地儿找他报仇了。这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死了都让人不得安生……真是可恶。所以,你留下来吧……算我求你……”

    忽地,沈七欢喉间发出沉闷的声音,慕紫苏起身看去,不禁愕然。他琵琶骨处升腾起一缕一缕的黑雾——

    是心魔!?

    沈七欢骤然暴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悲恸的低吼道:“杀了……他们……血债……血偿!!”

    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刻骨的仇恨。那些背叛和杀戮已经快要将他吞噬——

    慕紫苏应该知道,即便他活下来也不再是曾经的沈七欢了。

    她心痛的抱紧他,安抚着他道:“我知道,杀了他们,我帮你,给那些畜生千刀万剐!别怕,别怕……”

    沈七欢在她温柔的话语声中再次昏睡过去。

    虽然他只醒了片刻,可慕紫苏却看到了希望,她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住。

    她开始将自己的血直接渡到沈七欢的琵琶骨里,哪怕每日只听着他微弱的呼吸声都会觉得安宁。她已经,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日复一日,还是没有什么起色。

    慕紫苏颓然靠在玄晶石边,对赵约罗道:“我曾为魔,没有你爹那救人的本事,只会生杀予夺。”她闭上眼睛,脑海中闪过过去的画面,鲜血如柱,整齐的肉块,一齐涌了上来,她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又猛地灌下一口酒,“我除了杀人我什么都不会!!”

    因果是存在的,即便是天神阿修罗也难逃天笔一判!

    无奈之下,赵约罗请来了唐韵。唐韵只看了一眼沈七欢便对慕紫苏道:“没用的。即便你将你的太初之心给他都无济于事,你难道忘了——你的夫君,太初之心,都救不了他的心魔。”

    慕紫苏终于认清现实,可她仍旧偏执的道:“我不会让他死。我亏欠他太多。”她垂下眼睑,“我们都亏欠他太多。”

    唐韵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冰封。”

    慕紫苏隐约记得,当年祝灵儿背负着光明王的诅咒,她年幼时就被祝焱冰封起来。唐韵说,待他平息心中的仇恨,再以太初之血为他疗伤,或许能留下他一条命。不然,即便他以后依靠着她的元婴血续命,心魔也会将他折磨致死。

    慕紫苏到很多年后都不知自己这个决定是对是错。

    她实在不愿他活在仇恨里。他已经这么痛……

    慕紫苏不远万里寻来极北之地亘古不化的千年冰晶,冰晶宛如一座冰棺。封印之前,慕紫苏不想再看他,她宁愿自己记忆里的他,是永远的恣意风流,快活潇洒。

    唯一忘不掉的,是她这一路坎坷走来,都有他默默的守护。

    想起曾经自己在学院里被欺负时,他派来九狱黄泉的人暗中帮她出气,她便不禁在泪水中笑了笑。

    赵约罗帮他梳理好发丝,又将洗净的,他的朱红色长袍,帮他穿戴整齐,她最后忘了他一眼,哽咽道:“义父,红儿和母亲,都等着你回来。你争点气,别这么长睡不起,听见没有。”

    莲花池里,巨大的冰晶缓缓沉入——

    愿有朝一日再度相见,你依旧是当年模样。

    慕紫苏坐在洞天福地门口的石台上,望着沉落的夕阳,一口接一口的灌下烈酒,心口一阵阵被烧灼般的痛。看来自己也要走上肖贤的路啊,接下来的日子里不知要亲手埋葬多少个挚友。

    赵约罗想带她回长生宫,她不肯,要在这里多陪他喝会酒。

    “我陪你们。”赵约罗夺过慕紫苏手中的酒葫芦,仰头痛饮。

    慕紫苏又将酒壶夺了回来,“你还有大堆的公事要处理,不必再为我分神。”

    “可。”

    正巧此时楚叙北赶来,说军营有要事请赵约罗过去。无奈之下,赵约罗只好同楚叙北离开。

    赵约罗走后没多久,观音奴怀里的通天镜亮了起来,镜中映出的是顾修缘座下的两位弟子,明月和天衣。

    “掌门!!您在何处!求您快来罗刹地宫阻止师尊!”

    慕紫苏以最快速度赶到南皇地宫,即是饕餮凶兽都很难追上她如今的速度。远远的她便感到一股强劲的地煞之气。罗刹地宫即是埋葬阿瑶祖先,南皇的墓穴,此地坐落在昆仑山的龙脉之上,南有长河开天门之户,北靠群山卧蓄安宁,山川毓秀,星峰磊落,清风徐来,心旷神怡。如今却水源干涸,黄沙漫天,许是因天灾显现,龙脉被破,地煞涌出,方圆百里的山脉经历过数次地震后,四分五裂。四周居民亦死伤无数流离失所。

    如今地煞汹涌,入穴者稍有不慎便被混乱无序的罡风绞成碎片,顾修缘几进几出,险些丧命。

    小师妹天衣喊道:“师尊!今儿要么您踏着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尸体进去,要么……”

    沈明月不满道:“为何是我们!”

    “不行啊!我还得给师尊养老送终呢!”

    “师尊千秋鼎盛,可用不着你!”

    慕紫苏赶到时,便见沈明月和穆天衣一人抱着顾修缘的一条腿,死不放手。李秋谭虽心急如焚依旧尊师重道,跪在顾修缘面前声泪俱下,劝说不止。

    顾修缘道袍染满污血,拄着七星剑,早已羸弱不堪,拂袖怒道:“放开!”

    话音未落,骤然崩散的剑气将三人震飞出百米之外,三人绝望呼喊着“师尊”时,一道燃着烈焰拔地而起的屏障阻绝了顾修缘的去路。

    烈火灼灼间,慕紫苏用一种顾修缘并不熟悉的冷酷眼神盯着他,“你也不想活了么?那地煞凶猛异常,连我都无法近身,你去了也只有粉身碎骨的份儿!”

    顾修缘布满血丝的眼睛坚定无比,“即是死,我也要寻到飞升之法!”

    慕紫苏想起来了,那道门流传下的千人羽化登仙图,就埋藏在罗刹地宫。或许那壁画另有玄机,也是他寻找飞升之法最后的机会。哪怕只有一成机会,他都绝不能放手!

    “我说不许去就是不许去!”

    二人对峙,各不相让,强劲的力量令李秋谭三人惊骇不已,幸亏有凶兽饕餮巨大的身躯做保护,才不被顾修缘和慕紫苏周身流窜的元气所伤。

    沈明月一声惊呼,顾修缘竟提剑向慕紫苏刺去!!

    七星瑶光阵里,三千古剑齐刷刷将慕紫苏围困,顾修缘以为能牵制住她,却没想到仅在一瞬阵眼就被慕紫苏击破。

    慕紫苏只用了五成功力,便击退顾修缘。

    骤然间——一阵轰隆巨响,尘烟弥散后,众人定睛一看,只见罗刹地宫因二人打斗时的元气震荡而塌陷成了一片废墟——

    顾修缘最后的机会也永久的被埋藏于此,陪同南皇长眠。

    顾修缘脸色惨白的凝望着那片废墟,然后,他疾步跑去,用双手刨开巨大的石块。

    慕紫苏上前箍住他的手腕道:“顾修缘你不要命了?!”

    顾修缘拨开她道:“罗刹地宫机关重重,别有洞天,骨架盘根错节,都是精钢所铸,兴许,兴许还能找到些什么……”说罢,他呕出缕缕鲜血,却不顾伤势,依旧执拗的搬开近千斤重的石块。

    慕紫苏再次拽住他的手,死死的箍着,勒出了一道浅浅的伤痕,“先随我回去疗伤!”

    顾修缘没有挣扎,他垂着眼帘,泪水无声的滑落,声音低沉道:“紫苏,为何你偏要阻我——”

    慕紫苏怔住,“你这是在责怪我,将罗刹地宫毁了?”

    “苍生……何辜!”

    这四字,沉重无比,痛彻心扉。

    “苍生?”

    那你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为何你们都要一意孤行,生生死死,都不与她商量呢?

    最后只留一具冰凉的尸身,就算是对她的交代了……她还得一一将他们好生安葬。

    凭什么?

    到底凭什么!?

    他别过头,心如死灰道:“过去的紫苏,不会如此。”

    慕紫苏惊怔的凝视着他,她万万想不到这话会从他嘴里说出。她揪住他的脖领,颤抖的手绷出青筋,泪光亮得惊人,愤恨的瞅着他。

    “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顾修缘你一无所知!”

    她本想告诉他,素月死了,她又亲手将沈七欢封在冰棺中,她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去,她不能再失去他!

    可现在面对他,她什么也不想说。

    缓缓地,她放开他,冷笑道:“对啊,我是不知人间疾苦,生性自私又弑杀的阿修罗,我不会陪你为了什么众生去送命。”

    “好,好……”顾修缘忍着身上的痛楚,忍着眼眶里的泪水沉声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日后你我各行各路,互不相干!”

    她闻言,心如刀割,“好,从此我再不会阻碍您拯救苍生之大业,你瑶光君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穆天衣!”

    穆天衣浑身一凛,拱手道:“掌门,在!”

    “以后跟紧你家师尊,免得到死都没人给他收尸!”

    三人面面相觑,“……”

    沈明月赶忙道:“这啥意思?要分家了吗?别啊!二位前辈可是多年的同门情分,有什么不能好说好商量的!这长生宫离了您二位谁都活不下去了啊!”

    顾修缘亦厉声道:“观音奴!”

    “……小顾舅公。”

    “日后也跟好你饕饕婆婆,免得跟个醉鬼一般游离街头,惊扰无辜百姓,稍有不慎,便不知哪家门派要受灭顶之灾!”

    “……是。我会看好她。”

    二人对视一眼,随后转过身去,彼此却又心照不宣的放心不下对方。忽然,慕紫苏听到身后‘砰’的一声,顾修缘再也支撑不住,昏迷倒地。

    “师尊!”李秋谭三人一声惊呼扑了过去,穆天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摇晃着顾修缘,“师尊您可不能这么抛下我们走了啊!”

    慕紫苏在心里暗骂一声,又急忙过去搭上他的脉,见他无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又背起他,“你真是越发像你的肖先生了,蛮不讲理。不对,是惹人厌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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